第56章 驗毒

  聞人顏卿此時心中有事,顧不得他們幾個人神色有異,隻是白袍一甩,便道:“那還等什麽?走吧?!”


  說完,聞人顏卿白影向外一衝,人影已經飛走了。


  紹王爺瞧了聞人非靖一眼,麵色古怪,聲音結巴的問道:“這個……聞人非靖,你三皇叔腦子……沒事吧?他知道我的王府在哪嗎?”


  聞人非靖依舊麵不改色,眉也不抬的說:“趕緊回你王府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聞人非靖與紹王爺都有輕功,而趙芊芊雖然學了幾天輕功,但卻連上樹都難。聞人非靖一挑眉,將芊芊拉入自己懷中,柔聲道:“我帶著你飛!”


  聞人非靖一把攔腰打橫抱起了芊芊,兩人衣帶飄飛的向王府方向而去。


  紹王爺足尖點地也飛了過去,瞧著前麵兩人神態親昵,不由得搖頭苦笑。


  三人先後落在王府中央的院子裏,此時聞人顏卿早已到了,但他衣著怪異神情不似常人,王府的食客與侍衛們早已將他圍成一圈,當作刺客了。


  聞人顏卿也不屑解釋,三下五除二,將那些侍衛打得落花流水。


  侍衛們從地上爬起來,還待要打,紹王爺見狀不由得喝止了他們。


  隨後,在紹王爺的帶領之下,聞人顏卿跟著他們幾人,一路向王府後麵的一個小院子裏行去。


  院子裏的海棠花開得正好,一樹盛開的海棠花下,左建業坐在廊簷下,膝蓋上抱著虛弱的花非花。


  花非花麵色白如紙,額上冷汗涔涔,嘴唇發黑,痛苦扭曲得她的臉變了形,似乎連睜眼都困難。


  左建業心痛的抱緊了她,在她耳邊呢喃輕語著,說著溫柔的呢喃情話。


  芊芊等人走近,隱約間,隻聽見左建業低聲道:“晴兒,等你的病好了,我就帶你遠離這裏,遠離是是非非,我們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安靜小村莊,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好不好?”


  花非花閉著眼睛,艱難的啟齒,語不成調,斷斷續續的說:“建業……怕隻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咳咳……”


  花非花一陣劇烈的咳嗽,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令人疑心她快要把肺咳出來了。


  左建業連忙將手掌放在她背部,一邊安慰著她說“不,不會的!”,一邊把真氣緩緩過度到她身上,試圖緩解她的痛苦。


  聞人顏卿率先走近,隻是遠遠觀了一眼花非花的麵色,便搖搖頭,歎息道:“這女娃兒沒救了!”


  左建業正是憂心花非花的時刻,猛然聽到一人如此說來,不由勃然大怒,抬起頭,瞪著聞人顏卿吼道:“混賬!你是什麽東西,找死!”


  他右手一揚,一股強大的真氣直逼聞人顏卿,帶起了青石板上的一陣枯葉。


  然而,就在那股真氣即將逼近聞人顏卿時,聞人顏卿卻神色不變的淡淡一掃,那真氣瞬間消弭於無形。而枯葉也紛紛打折卷兒落地。


  紹王爺知道聞人顏卿脾氣向來不好,怕左建業激怒了他,連忙上前一步,沉聲對左建業道:“左建業,這便是你要找的天山怪叟,我已將他找來了!隻是,若天山怪叟說你夫人沒救,那這世間隻怕是無人能救了!”


  左建業一驚,半信半疑的打量著聞人顏卿,又看向紹王爺,道:“將軍,你不會是隨便找個人來糊弄我吧?”


  然而又心知的確不太可能,就憑剛才那一下,自己傾盡全身之力的攻擊,老頭卻是輕而易舉的化解,這出神入化的功夫,天下間能夠做到的已經是寥寥無幾了。


  紹王爺滿麵怒色的駁斥道:“放屁!本王爺豈會是那等欺瞞朋友之人?”


  卻不料聞人顏卿哈哈大笑,指著左建業道:“哈哈,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是什麽天山怪叟。不過,你若肯說出你夫人是如何中毒的,興許我能救她一命!”


  左建業皺著眉頭,打量著聞人顏卿,沉聲道:“你不是天山怪叟,我憑什麽告訴你?”


  芊芊這時從聞人非靖懷裏掙脫出來,上前一步,對左建業道:“左將軍。好久不見。我可以證明,這老頭的確是天山怪叟,隻不過他由於某些原因,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罷了。你若不把你夫人中毒的原因告訴他,他怎麽治療呢?”


  所有人包括花非花在內,並不知道花非花中毒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場滅門之變。


  而導致那變化的直接原因便是左建業,左建業又如何肯說出真相?


  左建業見到芊芊,頓時神色大變,指著她,驚訝的連聲叫道:“和雅公主……!”


  花非花聽見這四個字,艱難的睜開眼睛,瞧了一眼趙芊芊,微微一笑,算作打招呼。


  芊芊回以一笑,走上前道:“怎麽,左將軍,在這裏見到我很奇怪嗎?”


  左建業驚怒交加,看看站在他麵前的趙芊芊以及聞人非靖,又看向紹王爺,質問道:“將軍或許不知,這和雅公主勢必要置我於死地。將軍若不願找人替晴兒治病,何需如此費勁?我左建業雖無本事對付各位,但這點尊嚴還是有的!”


  說罷,左建業抱起花非花就要離去。


  聞人顏卿的動作卻更快,他猛地跳躍進廊坊裏,一手揪住了左建業,大喝一聲:“站住!”


  左建業不解看向聞人顏卿,怒然挑眉:“怎麽,想打?”


  芊芊雖不知道這怪老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此時此刻唯有見機行事,忙道:“左將軍,本公主早就說過,你當日對付我非你本意,是我皇兄命令,所以我並不怪罪你。至於你夫人的毒,若是錯過天山怪叟解毒的時機,隻怕是再也好不了。難道你要為了你可笑的尊嚴,置尊夫人的性命於不顧嗎?”


  左建業背影一滯,默不作聲。


  聞人顏卿一手探在左建業肩膀上,頓時“咦”了一聲,怪異的瞅了他一眼,嘖嘖歎道:“不但你夫人中毒不淺,你體內似乎也有一股奇毒!”


  這話一出口,左建業懷中的花非花,頓時神色一變,她掙紮著伸出手去,要抓聞人顏卿,懇求道:“這位老伯,我的毒不要緊,但求您一定要救救建業,求求您!”


  “晴兒!”左建業胸口一痛,再也說不出話來。


  聞人顏卿放開了左建業,背著手走來走去,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他身上,沒有人說話。


  芊芊後退兩步,走到聞人非靖身邊。聞人非靖見她麵含擔憂之色,悄悄握緊了她的手,芊芊沒有掙脫。


  紹王爺眼神斜瞥,發現這一幕,唇角又漾開了一抹苦笑,心底澀澀的,自己也說不清那是什麽感覺。


  聞人顏卿忽而抓耳撓腮,忽而上躥下跳,唉聲歎氣,惹得眾人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良久,芊芊才忍耐不住,衝他嚷道:“喂,老頭兒,你有話就說,別扭扭捏捏的像個女人行不行?!”


  聞人顏卿不耐煩的嚎了一句:“聞人非靖,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女人?!”


  聞人非靖一臉無奈的攤了攤手,示意無辜。


  芊芊聽見“你的女人”幾個字,臉上赫然一紅,竟是真的閉嘴不言語了。


  聞人顏卿走到左建業麵前,對著他的臉左看看右瞧瞧,末了問了一句:“小子,說,給你們下毒的,是不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左建業皺眉,這算是什麽解毒方法?想起端貴妃那張醜惡的嘴臉,他嫌惡的說:“不漂亮的一個老女人!怎麽,難道我真的中毒了?”


  聞人顏卿聽見這話,臉色一沉,不高興的說:“當然!你所中的毒,不出七日,應該會讓你七孔流血,肝腸盡斷而死!而且這毒應該是一種粉末狀的東西,無色無味,通過你與對方接觸的時候,不知不覺下到你身上。”


  聞人顏卿越說,左建業臉色越陰沉,聞人顏卿知道自己猜測不差,繼續道:


  “而你夫人所中的毒,乃是一種冰魄陰蟲之毒,下毒之人趁她昏迷不覺之時,將養了多年的毒蟲喂入她體內,那蟲子每到辰時,便需啃噬人體腸胃以養生,因此時辰一到便會令你痛不欲生。十幾年內,會飽受這毒的折磨,而當這蟲子長大之後,便會從你的胃裏撐破肚子而出,到時候依然會死狀淒慘!”


  左建業聽完倒吸一口涼氣,暗暗心驚,怒斥端貴妃那老妖婦,當初竟然說什麽這毒隻會讓晴兒受一點苦,卻不料到頭來,卻還是免不了一個死字的下場!


  而自己並未預料到這毒潛伏期如此長!怪隻怪自己當初一念之欲不能遏,以致於罪惡滔天。他仰天長歎一聲,暗自落淚不語。


  左建業這一哭,倒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任誰都沒有料到,這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落淚。


  左建業忽然抱著花非花,將她輕輕的放到廊簷上,依靠著木柱而坐,對著花非花,“噗通”一聲跪下,愧疚道:“晴兒!我對不起你!”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怔住了。


  芊芊與聞人非靖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大眼瞪小眼,表示不解。


  紹王爺則負手而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聞人顏卿則饒有趣味的站在一旁,看著左建業沒有說話。


  “晴兒,對不起!當年你父兄之死,楊家慘遭滅門之故,那通敵叛國之信,是我偷偷取了交予端貴妃的!”


  花非花身子微微一震,想要動彈,卻毫無力氣,隻是隨著左建業的敘述,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因你父兄一向看不起我,我曾親耳聽聞,你父兄說要將你嫁進皇室,做那趙永德的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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