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陰謀
禦廚房裏。
芊芊按照禦廚總管說的方法，將剛煮好的白米飯盛起來，放到一旁的白玉盤中冷卻。然後將臘肉、胡蘿卜切塊，每一塊大小都要仔細均勻，胡蘿卜、香菇、青豆等食材，均勻撒入米飯之中。
即將大功告成之時，芊芊突然突發奇想，抓了一把幹紅辣椒，細細洗淨，切碎，撒入米飯上層，然後將切頂的菠蘿蓋上，抱著菠蘿，小心地走到火爐前放好。
接下來，趙芊芊就蹲在火爐麵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菠蘿，生怕火候過大或者過小，導致米飯太熟或太生。
但這樣長期盯著爐火的結果就是，導致她的眼睛酸澀不已。
於是芊芊習慣性地用食指去揉了揉眼睛。
於是——
沒過一分鍾，芊芊的眼睛就開始一陣陣劇痛，她大聲呼叫禦廚總管，讓禦廚總管幫忙看好米飯，自己衝到洗手台下，一邊用手去接冷水，一邊衝洗著眼睛。
不料眼睛卻越來越痛，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十指切過辣椒，現在沾水揉眼睛，情況隻會越來越嚴重。
最後，芊芊隻好哭喪著臉，讓禦廚總管吩咐人去請禦醫來。
誰都不知道芊芊到底是個什麽身份，因此，去請禦醫的禦廚回來，並沒有帶回禦醫，隻是帶了一瓶藥水。
芊芊無奈地姑且把這個當現代的眼藥水，滴了一些，才感覺眼睛終於不痛了。
菠蘿燜米飯差不多之後，芊芊興高采烈地吩咐了禦廚，便回了雲楓閣。
聞人非靖正在太立殿裏處理政事，忽而，一陣清風吹過，掀起了龍案上的奏章。
聞人非靖抬頭，一個黑色的身影在大殿之中，身形飄忽不定，來勢如風。
聞人非靖唇角掠出一抹笑意，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與黑影糾纏對打。
掌風淩厲，你來我往之間，太立殿內喧聲震天。
聞人非靖與紹王爺正打得難分難舍，清風忽然破門而入。
聞人非靖與紹王爺雙雙收了手，紹王爺斜斜一笑，譏嘲道：“皇上，你的武藝絲毫沒有進步啊！”
聞人非靖同樣麵有倨傲之色：“哼，也不輸給你！”
清風無奈地搖頭，訕笑道：“紹王爺，你何時來的，屬下並沒看見你。”
紹王爺得意地搖著折扇，笑道：“本王來此，你當然不會知道。不過——”
說到這裏，他忽然把折扇一收，表情嚴肅，聲音嚴厲地說：“你身為皇上的貼身侍衛，竟然讓本王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來！方才來人若是比我的功夫再高幾層，你們皇上死都不明不白，你這侍衛是怎麽當的？！”
清風低下頭，愧疚地說：“王爺教訓的是，清風一定勤加練功！”
聞人非靖心中感動，嘴上卻是嘿嘿笑道：“小華，你少來這套！這世上能悄悄殺了朕的人，還沒出生呢！擔心朕的話，你就留在京城，塞外將領朕會再調遣一個。”
“都說了不要叫我小華！”
紹王爺不滿地聳肩：“聞人非靖，你少來忽悠我，我絕對、絕對不會留在鳳城任你宰割！”
聞人非靖揚起了拳頭，怒道：“朕什麽時候欺負過你？”
“總而言之，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你會好心讓我留在鳳城的！”
紹王爺不屑地瞟了他一眼。
明月跑進太立殿門口，奏報道：“皇上，公主請您過去用膳。”
聞人非靖與紹王爺劍拔弩張的氣氛這才有所緩解，聞人非靖揮揮手示意明月先行退下。
他一手搭在紹王爺肩膀上，道：“走吧，一起吃晚飯去，順便聊聊你這次在塞外的收獲。”
紹王爺從肩膀上拿掉聞人非靖的手，道：“出了這宮，你便是君，我是臣，注意形象！”
聞人非靖臉色沉了沉，無奈地歎氣：“君君臣臣！就連你都跟我來這套！”
紹王爺嬉皮笑臉地說：“不然你別做皇帝，跟我大漠逍遙去？”
聞人非靖一腳踢向紹王爺的小腿肚子：“朕可不像你那麽閑散自由！這一攤子的河山，我不挑，誰來負責？”
兩人肩並肩地出了太立殿，繞著長廊，向雲楓閣走去。
紹王爺望了一眼前方不遠處的雲楓閣，道：“這雲楓閣，是我們幼時掏鳥窩的，你不是一直空著舍不得讓人住麽？”
聞人非靖聳肩：“空著浪費，不如讓人住了。”
紹王爺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看來是你喜愛的女人嘍？你們用膳何必叫我，我先走了，等你吃完再去！”
“是你認識的女人——”聞人非靖拉長了音調說。
紹王爺回身的腳步一停，又追了上來，疑惑地問：“我認識的女人？是誰？”
“你們今天下午還一起逛妓院的……”
聞人非靖的眼神陰沉。
紹王爺恍然大悟，唇際勾出一抹笑意：“喔——是和雅姑娘啊。”
“和雅姑娘？”
聞人非靖瞬間暴怒，一把勒住紹王爺的衣領，厲聲道：“你小子，什麽意思？既然看到清風跟著她，明知道她是朕的女人，還敢帶她去逛妓院？”
紹王爺輕巧地掙脫開聞人非靖的束縛，無謂地說：“是她自己要去逛妓院的。怎麽，你對她很緊張？”
聞人非靖負手走在前麵，沉聲道：“這個女人，是南梁國的公主，而且不受她父皇寵愛，差點被端貴妃害死。所以，她對南梁皇室有著深刻的恨意。這一點，我在南梁國也親眼觀察到。”
“所以呢？”紹王爺不以為然地問。
“還記得我讓你調查的那件事嗎？趙永德與他母親聯手下毒，害死南梁先皇的事情？這件事若由我們口中說來，南梁百姓不會相信。可她不一樣——她是南梁公主。”
紹王爺腳下一頓，不敢置信地問聞人非靖：“你想讓她煽動南梁國內亂？”
聞人非靖點頭：“非但如此，我還想從她口中，套出南梁國的國寶埋在何處，以及南梁國都的機關。當然，這些隻是意外之喜。如果她肯開口作證，一旦南梁內亂，他們國內的親王互相爭奪皇位起來，我們隻要趁火打劫就行了。吞並南梁指日可待，屆時，我北炎荒地開闊，百姓再不用無衣過冬了。”
紹王爺目光複雜地看著聞人非靖，道：“聞人非靖，你變了！”
聞人非靖停下腳步，與紹王爺對視，沉聲道：“當朕登上皇位的那天起，我就隻能為了這個國家而活，不再有自己的感情。我變了，可這一切都情非得已。但我相信，我們的感情，是絕不會改變的，是不是？”
聞人非靖緊緊地盯著紹王爺，伸出拳頭。
紹王爺淡漠一笑，一拳打過去，兩人的拳頭在空中碰撞，同時一笑。
笑過之後，紹王爺又正色道：“你要做什麽，我都支持你。不過，既然你對和雅沒有感情，她失去利用價值之後，便讓我帶她離開皇宮過閑散日子吧。”
聞人非靖久久沒有開口。
紹王爺高興地說：“我便當你是答應了。反正你也不是真心娶她。”
聞人非靖低下頭，默然不語，黑眸裏卻翻滾著誰都看不懂的情愫。
聞人非靖與紹王爺一起向雲楓閣走去，進了內殿，芊芊正微笑著站在殿內，雙眼紅腫如櫻桃，道：“見過皇上，見過紹王爺。”
剛才回到雲楓閣之後，芍藥與明月便已經將紹王爺的真實身份告知於她，但她倒真沒料到，聞人非靖會帶著紹王爺一起來用膳。
紹王爺一笑，開心得像個孩子：“和雅姑娘，我就說了，我們會再見的！”說罷還眨了眨眼睛。
芊芊不以為意一笑，上前摟住了聞人非靖的胳膊，奸詐一笑，道：“皇上，和雅跟你請一道旨意吧。”
“說吧！”
聞人非靖雖然麵無表情，但心中卻忐忑不安。難道僅僅一個下午的功夫，和雅與紹王爺已經暗生情愫？想到這裏，聞人非靖的心中格外不是滋味。
“下午我和紹王爺一起去杏花樓，杏花樓的老板薛青衣姑娘，可是對我們紹王爺一見鍾情呢。紹王爺竟然擺架子，哼，你能不能給他們兩個賜婚？”
芊芊說完，朝紹王爺做了個鬼臉。
紹王爺本來笑著的臉，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瞬間哭喪下來。
聞人非靖聽完也鬆了一口氣，不由得微微一笑，側身看紹王爺，故作認真地思考道：“唔……那個青衣姑娘，是不是真的很不錯？”
紹王爺慌忙板著臉，怒道：“聞人非靖，你別胡來！”
趙芊芊在一旁咂舌，這王爺竟然還敢跟皇帝叫板，看來不是聞人非靖心胸寬闊，便是他們兩個感情要好！
芊芊看著聞人非靖，等待他的下文。
聞人非靖淡漠一笑，道：“小華好歹是王爺，正室可不能隨便迎娶青樓姑娘。你若真想替他做媒，皇室宗親中有不少姑娘，你這做嫂子的，有空是可以替他好好挑選一番！”
聞人非靖一語雙音，芊芊聞言頓時臉色羞紅。
而紹王爺則是麵容一僵，這麽說來，即便聞人非靖的目的達到，他也不打算放芊芊離宮？
聞人非靖裝作未見到兩人的樣子，問道：“叫我來吃飯，難不成今天是你親自動手做飯？”
芊芊不說話，笑眯眯地拍了怕手掌，芍藥立即吩咐下去。
不一會兒，宮女托著菠蘿燜米飯送了上來，當米飯放在桌子上時，紹王爺瞬間驚訝地看向趙芊芊。
芊芊則對著他調皮地眨眼睛。
原來她下午挑選菠蘿，那麽嗬護備至，竟然是為了給聞人非靖做米飯呢——紹王爺心底蔓過一絲莫名的情愫，一股淡淡的惆悵籠罩著他。
聞人非靖皺眉看著菠蘿頂蓋，不明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