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做你的妃子
“聞人非靖？”
白衣老頭聞言，立即停住了腳步，白衣翻飛，一個瞬間，人影已經消失在竹林間。
而這當兒，聞人非靖卻已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擔憂地抓住芊芊，關切地問：“死女人，你幹嘛去了？”
芊芊看著白衣老頭消失無蹤，無謂地聳了聳肩，道：“我午睡之後很無聊，就到處隨便走走嘍。怎麽了？你有意見？”
聞人非靖深深地看進她眼睛裏，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下次要出去先跟明月說一聲。”
趙芊芊看著一旁垂首的明月與芍藥，料想肯定聞人非靖責罵他們了，便道：“他們是監視我還是保護我呀？我難道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嗎？”
聞人非靖不解地眨眼：“什麽人身自由？”
趙芊芊徑直走出竹林：“你不懂的啦。唉喲，好餓啊，有沒有晚飯吃？”
對於她時不時冒出來的新鮮詞語，聞人非靖已經習慣了，隻好無奈地搖頭，跟在她身後，道：“朕讓禦膳房將晚餐送過來，陪你一起吃。”
雲楓閣的正屋殿中，趙芊芊與聞人非靖相對而坐，明月守在門口，芍藥膽怯地站在趙芊芊身後。
宮女們絡繹不絕地將一道道美味佳肴送上來。
聞人非靖含笑看著趙芊芊，芊芊則對著一桌子的美食流口水。
眼看桌子都要擺不下了，芊芊看著向雲楓閣走來的傳菜宮女們，瞪大了眼睛：“還有？這麽多菜，吃得完嗎？”
聞人非靖親自舀了一勺水晶蝦仁在青瓷碗裏，然後將碗放到她麵前，無謂地笑：“讓你嚐嚐我們北炎的禦膳，沒人要求你都吃完。”
“那多浪費糧食呀！”
芊芊伸手招了招身後的芍藥，喚道：“芍藥，來，坐下一起吃吧。明月，你也進來吃吧。”
芍藥畏懼地望了聞人非靖一眼，誠惶誠恐地擺手拒絕：“公主，不用了，芍藥還不餓。”
明月同樣婉拒，趙芊芊瞥了聞人非靖一眼，不滿地撅嘴道：“聞人非靖，這一路上我們五個人風餐露宿地回來了，怎麽你一進宮就擺架子？哼，皇帝很了不起嗎？！”
聞人非靖眉眼咪咪笑，彎得如同天上的新月。
他淡笑道：“皇帝是沒什麽了不起的，不過，你可是第一個敢這麽說的人。”
芊芊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地吃了一口水晶蝦仁，感覺著鮮嫩的蝦仁在唇齒間刺激著味蕾，忍不住滿足地眯眼，嘖嘖讚道：“果然很美味，很好吃！”
芊芊睜開眼睛，見聞人非靖正一瞬不瞬地托著下巴看著自己，不由尷尬地笑笑，舀了一勺子水晶蝦仁，隔著桌子，送到聞人非靖唇邊，道：“別光看我吃，你也嚐嚐嘛！”
聞人非靖張嘴，芊芊將水晶蝦仁喂到他嘴裏，眨巴著眼睛看他，問：“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
聞人非靖將蝦仁吞下腹中，依舊微微笑看著芊芊，說：“嗯，還不錯。”
“隻是不錯而已？”
聞人非靖點點頭。
芊芊瞪大了眼睛，撇嘴道：“當皇帝吃慣了山珍海味，嘴巴可真挑剔！”說完自顧自地繼續埋頭吃起來。
聞人非靖若無其事淡淡地說：“因為還比不上你做的蝦仁粥好吃呢。”
“咳咳……”
芊芊喝了一口山藥竹蓀烏雞湯，旋即漲紅了臉，抬頭看聞人非靖，掩飾著自己的心慌道：“聞人非靖，你就算再怎麽誇獎我，我也不會再煮給你吃。你的皇宮裏可是有這麽多一流的廚子呢。”
聞人非靖眨眼，神情頑皮如孩童：“當然不會再辛苦你，朕的愛妃！”
聞人非靖故意將“愛妃”兩個字的尾音拖長，於是，某人再一次喝湯被嗆到。
趙芊芊輕咳著，抬起頭，幽怨地盯著聞人非靖：“聞人非靖，你不是說吃不言睡不語嗎？在本姑娘進餐的時候，你能不說這些倒胃口的話嗎？”
聞人非靖劍眉輕挑，不悅道：“倒胃口的話？”
芊芊所幸放下手中銀筷，氣鼓鼓地說：“你的愛妃，不是那個什麽羽毛妃子嗎？”
“羽毛妃子？”
聞人非靖一愣，旋即無聲無息地笑了：“喔——你說的是菱玉啊。她怎麽得罪你了？聽起來，你好像不太喜歡她。”
“我才沒有不太喜歡她呢。”芊芊撇了撇嘴，不屑地說：“我是討厭她。”
聞人非靖盯著趙芊芊的臉，像是要從她臉上找出點東西來。
芊芊在他的注視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下巴，認真地問：“怎麽了？我嘴巴上沾東西了嗎？”
“沒有。”聞人非靖有些好笑地伸出手，摸了摸芊芊的腦袋，有些愛憐地說：“隻是很少有人像你這麽坦率。在這後宮裏，你想要生存下去，就得學會虛與委蛇，戴著麵具生活。不然會惹禍上身，懂嗎？”
芊芊腦袋一側，躲過了聞人非靖的魔爪，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滿不在乎地說：“我不去招惹她就行了。”
聞人非靖意味深長地說：“笨丫頭，這後宮裏，並非你想明哲保身就可以，你得學會自保。”
“電視上演的後宮裏，妃子們都是勾心鬥角。我這麽笨，一定不會啦。不過沒事，你一定會保護我的，對吧？”
芊芊抬頭看著聞人非靖說。
望著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睛，在這樣充滿信任與依靠的目光注視下，聞人非靖情不自禁地點頭：“嗯，放心吧，有朕在，我會保護你，不讓別人傷害你。”
芊芊開心一笑，給聞人非靖盛了一碗山藥竹筍烏雞湯，將碗推到他麵前，笑道：“呐，為了感謝你，快點把湯喝了吧！”
“你這丫頭，還真會借花獻佛。”
聞人非靖寵溺地笑，神情像看小孩子。
芊芊不滿地撅嘴：“喂，人家可不是小女孩好不好，姑娘我好歹也……16周歲了！”
芊芊眼珠一轉，話到唇邊又吞了下去。她可不敢說自己24歲，一旦聞人非靖追根問底就麻煩了。
聞人非靖優雅地喝著湯，不急不緩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是嗎？你不是小姑娘？你身上有什麽地方，像個成熟的女人呢？”
芊芊氣呼呼地一把奪過聞人非靖手裏的碗，漲紅了臉，說：“喂，聞人非靖，你快去找你那個成熟的羽毛愛妃去，我吃飽了，不用你陪！”
聞人非靖含笑眨了眨眼，狡黠地望著她：“怎麽，你這麽討厭菱玉，難道是吃醋？”
“真是自大的家夥，懶得理你！”芊芊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聞人非靖望著少女婀娜多姿的身影，唇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他站起身，跟著芊芊，並肩走出了屋子。
芊芊像竹林裏走去，回頭瞧了他一眼，道：“你跟來幹嘛？”
“我有事情跟你說。”他在她麵前，似乎不太習慣自稱“朕”。
“什麽事，你說吧。”芊芊佯裝淡定。
聞人非靖忽然拉住了芊芊的手，將她的身體扳過來，迫使她麵對著自己，深情款款地看著芊芊，柔聲道：“和雅，我答應過你皇兄，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先暫時住在雲楓閣，委屈你一下。再過六天，等司儀部籌備好一切事宜，朕正式迎娶你，做我聞人非靖的妃子。你願意的話，住到朕的聖福殿，好不好？”
芊芊心中一慌，連忙低下頭，一把推開了聞人非靖，慌亂地丟下一句：“我不要做你的妃子！”便奪路而逃。
聞人非靖卻隻當這是小女孩的害羞，他淡淡一笑，負手立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趙芊芊，向竹林深處走去。
黃昏的竹林裏，秋風沙沙吹來，天地間一片靜謐。竹子的清香，自然的遼闊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竹林深處，芊芊靜靜地立在一片空地上，背對著聞人非靖。
清風吹拂著她的裙裾，裙角飄揚，而她嬌小瘦弱的背影，我見猶憐。
聞人非靖腳下踩著枯葉，靜靜地來到她身後，目光眷戀地注視著趙芊芊。
竹林間，偶爾有幾隻鳥鳴，除此無他。
“聞人非靖。”
良久，芊芊才輕輕地喚他。
“嗯？我在這裏。”聞人非靖修長雙腿，邁著優雅的步伐向前走去，趙芊芊肩並肩。
在芊芊麵前的空地上，一隻受了傷的落單大雁，在空地上兀自撲欞著翅膀，發不出聲音。
“你看，這隻大雁受傷了呢。”芊芊輕輕地踏步上前，蹲下身，想檢視大雁的傷口。
聞人非靖靜靜地注視著她，沒有說話。
芊芊輕輕地將大雁托在手上，折回到聞人非靖身邊，道：“可是，看不出它到底哪裏受傷了。我想幫幫它。它好可憐。”
聞人非靖從芊芊手裏接過大雁，觀察了一陣子，淡漠地說：“它不是受傷了，而是它老了，飛不動了。”
“是這樣啊……”芊芊從聞人非靖掌心中拿起大雁，抱在懷中輕聲說著，低低歎息，幾不可聞。
聞人非靖敏感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關切地問：“怎麽了？”
芊芊低頭看著手中的鳥兒，垂眸道：“它老了，卻隻能孤伶伶地落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不知道它有沒有愛人呢？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不能動也不能跑，我希望我愛的人能夠陪伴在我身邊。這樣，就算是生命走到了盡頭，也不會孤單，不會寂寞。有人陪伴著，至少是幸福的吧。”
聞人非靖眼神閃爍，試圖伸出手，將芊芊攬入懷中。
芊芊卻退後一步，離他遠了一些。
聞人非靖伸出的手落了個空，他驚愕地看著芊芊。
芊芊仰頭看著他，認真地說：“聞人非靖，你說，你要娶我，做你的愛妃。我想問你，你有多少個愛妃？”
聞人非靖不解地看著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