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設下毒計
這一點讓他很是忐忑。
要知道現在南宮家正得勢，再加上這個南宮顏剛剛封了將軍，看到這次水災之後的慘狀，說不定年少氣盛的，就要對付自己。
所以他在屋裏徘徊了幾日，終於有了想法。
正好現在出了一群神出鬼沒的人，看樣子也是正道人士，不如就讓他們跟南宮顏去鬥好了。
所謂蚌埠相爭漁翁得利，那他宋項如，就做一回宋漁翁。
宋項如對自己這個念頭十分滿意，所以摸了摸胡子，然後招來人細細囑咐了一番。
說話的時候，嚴重射出的光，十分地陰狠毒辣。
然後下人去安排了，他也穿上官服去碼頭迎接南宮顏……不管怎麽說，表麵上的客套還是要做足的嘛。
南宮顏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小時候又多在軍營，所以幾乎沒有乘過船，這次來江南，走水路，一臉坐了幾天的船，讓他在穿上吐了好幾次不說，整個人都是虛的，下了船踩上地還覺得整個人晃來晃去的。
所以當發現宋項如竟然動用了這麽多的人力無力來迎接自己的時候，他看宋項如的眼神便冷淡了幾分。
“南宮大人，往這邊請。”宋項如在官場混跡多年，哪裏會看不穿一個人的表情，但是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他的臉色並沒有變，甚至連微笑的弧度都沒有動，微微曲腰，對南宮顏做了個請的動作。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再加上現在南宮顏自己也難受得緊，所以他站在原地略一沉吟，也沒有多說話，便跟著他上了轎子。
宋項如對著手下使了個顏色，也上了另外一乘轎子。
一路無話，到了行館，宋項如引著南宮顏走了進去，然後笑道：“南宮大人遠道而來，本該好好招待大人才是，無奈近日發生天災，百姓們流離失所，食物上很是緊缺。還望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南宮顏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老狐狸，自己還什麽都沒有說，他便先開口了。
這一路走來，自己可是聽了不少關於他的“豐功偉績”，但是他現在不大舒服，所以也不願意現在就處理公務，於是說道：“宋大人客氣了，我正是前來體察民情的，豈能為難與你，夜已經深了，大人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宋項如看了一眼南宮顏，在心裏暗歎一聲，這個南宮顏，果然不是好惹的主，但是他麵色不變，然後說道：“既然這樣，我看南宮公子也很累了，那還是早些休息吧，我也不打擾了，明日再過來找大人。”
其實從官位上來說，南宮顏和宋項如並無多大的差別，甚至從某一個方麵來說，宋項如還要稍稍比南宮顏高那麽一點。
但是宋項如說話句句客氣，似乎一點官場的架子都沒有。
不過南宮顏也是出身世家，這種虛偽的客氣，他看得多了，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再加上現在他站著，還是覺得大地有點搖晃，所以也沒有心思跟他再客套下去，他一說走，南宮顏也沒有留，囑咐了下人一句送客，自己便也離開了。
而在宋項如看來，南宮顏此舉，難免會有點給他下馬威的感覺，所以雖然走了，但是一邊走，卻一邊露出了一個冷笑來。
南宮顏？哼，本大人倒是要看看你能搞出點什麽幺蛾子來。
這邊南宮顏剛睡下，那邊季鯉封也剛剛跟易千息交流完最新的情況，也準備睡覺。
誰知道在這個時候，一根幫著密函的羽箭突然射進了兩個地方的窗戶上。
聽到動靜，季鯉封和南宮顏都快速地到了窗邊，在確認外麵沒有人之後，才走出去，拿下了羽箭。
然後，南宮顏這邊的密函上麵寫的是：近日三男兩女在金陵神出鬼沒，作惡多端。聽聞南宮大人為人嚴謹，眼裏揉不得沙，忘南宮大人能整治一番。無名氏敬上。
而季鯉封那邊寫的是：聽聞幾個都是俠士，所以鬥膽前來將我所知的告知各位。聽說南宮顏還未到金陵時，就發函向宋大人索要錢財，並且要宋大人加入南宮加一派，任他調遣，宋大人不敢定奪，還望各位能給金陵百姓一個交代。無名氏敬上。
雖然隻是寥寥數語，但是卻是扇風點火，對兩邊都大加誣蔑。
不用說，這便是宋大人搞的鬼，為的就是讓兩邊開始爭鬥，而不是將目光都鎖定在他的身上，他也好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將財產轉移掉。
南宮顏收到密函之後，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但是連日來的勞累讓他隻是將密函折起來放進了袖子裏，然後又回房去休息了。
而季鯉封收到密函之後，也是眉頭一皺，然後又將易千息叫過來商討了一番，這才去休息。
第二天，南宮顏一早起來，已經恢複了過來，梳洗了一番，出門的時候，已經是意氣風發的一個少年郎。
宋項如自然是早早地就等在了外麵，然後對南宮顏說道：“昨晚上沒有好好招待大人，我回去還是覺得過意不去，所以一早等在這裏，想約大人去吃個早茶。”
南宮顏原本想推辭不去的，但是話到了嘴邊，轉念一想，又忍下了，轉而說道：“大人不必如此客氣，這段時間，宋大人跟災民們同甘共苦，我來的路上還聽說大人捐出了自己一年的俸祿，所以這早茶，還是我請大人吃吧。”
宋項如自然又是假惺惺地客氣兩句，兩個人帶著各自的隨從便來到了雲袖樓。
大概是看到南宮顏的神情有些疑惑，所以宋項如連忙解釋道：“大人別看這裏是那煙花之地，實際上這裏也是金陵最有名的飯館，別說是女子，就是女子，也是可以自由進出的。”
南宮顏掃了一眼雲袖樓那金碧輝煌的建築，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微笑，然後說道：“想不到，這個雲袖樓的老板還挺有生意頭腦的。”
宋項如沒有看南宮顏的表情，所以得意的笑了起來，附和了兩句。
其實很少有人知道，這個雲袖樓他才是幕後主使，而柳香雲雖然是名義上的老板，但是實際上隻是他的姘頭，幫他做事而已。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柳香雲才會那麽囂張地表示，在金陵，雲袖樓就等於是衙門。
這些年，宋項如利用雲袖樓掙了不少錢，但是人的欲望是永遠填不滿的，所以在麵對朝廷下撥的賑災款的時候，他還是伸出了貪婪之手。
隻不過他千算萬算，漏算了朝廷會派來一個南宮顏。
這讓他實在是惱火，但是又不好撕破臉，所以現在隻能是表麵上討好，並且看看有無成為一條船上人的可能。
南宮顏沒有多說，說了那麽一句之後，便率性走了進去。
柳香雲早就接到了通知，所以南宮顏一進去，她就立刻迎了上來。
“二位大人早上好，小民在這裏給兩位大人請安了。”柳香雲今日特地換了一件比較素雅的衣服，因為怕穿得太豔俗，會惹來南宮顏的反感。
南宮顏雖然已經二十出頭，但是從來沒有進過煙花之地，所以剛走進來的時候，還覺得有點拘謹，但是好在他見慣了大場麵，所以沒有一會兒，便又恢複了正常的氣度，跟在柳香雲後麵走進包廂坐了下來。
宋項如既是幕後老板，也是這裏的常客，使了個眼色給柳香雲，很快便上齊了一桌早點。
有“秦淮八絕”之稱的糕點、鮮嫩的什錦豆腐腦、甜而不膩的糖粥藕、老鴨湯熬製的鴨血粉絲、戲如發絲的大煮幹絲、噴香撲鼻的牛肉鍋貼。
簡直是應有盡有。
南宮顏看著麵前滿滿當當地一大桌，然後轉頭對宋項如說道：“大人，這恐怕是普通民眾一家子一天的口糧吧。”
宋項如在心裏冷哼了一聲。
你南宮家的早點恐怕比起這個隻有過之不及，你又為何要跟我在這裏裝什麽節儉。
但是心中這麽想歸心中這麽想，他還是陪著笑臉說道：“大人，這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便點了幾份這裏最出名的，到時候我們兩個人吃不完，就送下去給周圍的乞丐吃。”
南宮顏聽他這麽說，也不再多說什麽，柳香雲也在旁邊開始殷勤地布餐。
食不言寢不語，南宮顏出身世家，自然嚴格遵守，便是宋大人，也不說話，柳香雲看到他們兩個人這樣，自然也不敢多說話，隻是默默地做著事。
用過餐，宋大人正要說話，南宮顏卻突然開口道：“我聽說這幾日有一群人在金陵城中鬧事？”
宋項如心中一喜，暗道，魚兒開始上鉤了。
但是臉上卻還是擺出了惶恐的表情，說道：“大人明擦秋毫，這件事情，是我辦事不力，讓他們三番五次地鬧事了之後還逃脫了。”
南宮顏微微皺眉：“不是說其中還有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嗎？為何連女子都抓不住？”
宋項如想了一下，這抓了人又讓她掙脫了這種事說出來也不好，所以便隱瞞了抓住過音音的這件事情，誇張地說道：“大人，這五個人個個狡詐，而且現在衙門的人重心都放在治水上，實在是勻不出太多的力量來對付這些人。”
南宮顏哼了一聲，說道：“是這樣嗎？”
這時候，柳香雲也忍不住開口說道：“大人，你是不知道，上次那群人來我這裏鬧事，還硬是帶走了我一個姑娘。”
南宮顏這才正眼看了柳香雲一眼，然後問道：“還有這等事？”
“可不是嘛，可憐我的雲翠，被他們帶走之後不久就出了事。”柳香雲本就是歡場女子，惺惺作態那是手到拈來的事情，所以一邊說著，一邊還去擦拭眼角那硬生生擠出來的眼淚。
南宮顏聽到這裏的時候，不由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我細細說來。”
於是柳香雲給南宮顏編造了一個跟事實完全不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