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三章:不妨試試
她說得很直白,她已經沒有退路。
一旦罪名成立,就是死一百次也是自己活該!陳儀絕不可能認罪!
“事已至此,你竟還敢胡亂攀咬。可見你小小年紀,心思歹毒!”劉老夫人不為所動,冷冷看著陳儀,說:“你口口聲聲說,是旁人誣陷與你。卻拿不出半點證據來,而你唆使秋露勾引長輩,前有曼姨娘證詞,後有秋露臨死前招供。一樁樁,一件件,你就是舌燦蓮花,也說不過一個"理"字!祖母勸你,不如好好認個錯,尚且有轉圜之地!”
秋露臨時前招供?
陳儀直麵劉老夫人,臉上嘲諷之意不加半點掩飾。
秋露之死,就是飛白下的手,用得是逍遙散。逍遙散之毒,秋露臨死之前早就瘋瘋癲癲,根本毫無理智。她能招供?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劉老夫人就是一口咬定,陳儀無話可說。
證據,證人,隻要劉老夫人想,整個忠勇伯府到處都是。
陳儀思緒飛轉,他們氣勢洶洶而來,想來今日,無論如何都會把罪名坐實。與其和他們來回拉扯,做無用功。還不如直接亮出底牌,也能給自己掙得一線生機。
陳儀還在思量,一旁的陳家文站了出來。
他從進來就一直沉默不語。
看著眼前病懨懨,滿身是血的陳儀。想起死去的大哥,終究不忍心。況且陳家文想起高湛。
那日高湛也在,他剛救下陳儀。母親轉臉又逼死儀姐兒,此事若讓高湛得知,恐怕
作為府裏唯一當差之人,陳家文不得不多考慮。
“母親,容兒子和儀姐兒說幾句話可好。”
劉老夫人蹙眉看他。
來之前,她已經做足了準備。證據,證人,他都看過。難不成到了此時此刻,他還要包庇這賤人?
陳家文知道母親不快,那些證據他看了,可是真是假,始終禁不起細敲打。若不能叫儀姐兒自己認罪,韓四平不會善罷甘休。一旦捅出去,忠勇伯府可要大禍臨頭。
這些事,他不是沒說給劉老夫人聽。
可母親就像是入了魔障,無論他如何苦口婆心,她始終堅持要治儀姐兒的罪。
萬般無奈,隻能陪母親一道,至不濟,最少能保住陳儀一條小命。
“儀姐兒”陳家文有些艱澀,開口道:“這裏都是你的長輩,二伯知道,你不是那種狠心的孩子。你告訴二伯,是不是有人教你這麽做的是不是韓四平?”
陳儀忽然笑了。
笑得前俯後仰,笑得眼淚直流。
韓四平?
她這位二伯,居然暗示她,將所有責任推到韓四平的身上!到底是她看起來真有這麽傻,還是在他們心裏,她就真如此不值一提,由得他們任意擺布?
劉老夫人厭惡不已,看著形似瘋癲的陳儀。
眾人不明白陳儀笑什麽,麵麵相覷。
陳儀狠狠抹了一把眼淚,說:
“二伯啊二伯,您可真是我的好二伯!您這話,是當真把陳儀當無知小童來看了?韓四平韓先生若知道,您這麽瞧得起他,怕是做夢都能笑醒。他一個教書育人的先生,在您眼裏竟是個狼子野心,心懷不軌之人。”
陳儀越說,臉色越發森冷。
這群人,這些名為長輩,實際個個都將她視作外人,甚至連外人都不如,個個都盼著她死。既然如此,那她就來瞧瞧,他們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
不待陳家文開口,陳儀揚聲繼續說道:
“二伯不必多言,陳儀今日看得明明白白!不過,有件事,想必各位長輩可能還不知道”陳儀頓了頓,環顧四周,嘲諷道:“陳儀年紀雖小,可卻是陳紹文的女兒。我爹的本事,不用我多說,各位長輩都是有目共睹。巧了,因我是女兒身,我爹心疼我,怕我長大後嫁了人吃虧,早早便替我安排好了。好叫各位長輩知道我若不想束手就擒,憑各位長輩,怕是一時半會,弄不死我的!”
“各位長輩若是不信,不妨試試!”
一番話,說得在場眾人一陣嘩然。
尤其是劉老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這是公然挑釁,言下之意,不管劉老夫人說什麽做什麽,隻要陳儀不願認罪,便抵死不從。甚至為此大打出手,也在所不惜!
劉老夫人氣急敗壞,怒道:
“反了反了,反了天了!咱們忠勇伯府,何時出了這麽個孽障!來人,給我把她綁起來,我倒要看看,她能有什麽本事,敢這般口出狂言!”
“母親”陳家文沒想到陳儀這般強硬,焦急地叫了一聲。
“你給我閉嘴!再多說一個字,連你一起綁了!”劉老夫人怒火中燒,完全喪失了理智。哪裏肯聽陳家文繼續廢話,對著下人們吼道:“磨蹭什麽,還不給我動手!”
陳傳文本就懼怕嫡母,這會子躲在人群裏,更是不敢叫嫡母注意到自己一星半點。他心亂如麻,深深懊悔當初為何要沾上秋露……
張二夫人則是半緊張半興奮!
心想:想不到儀姐兒這麽厲害,竟敢公然挑釁祖母……聽聽這話,不妨試試,不妨試試……儀姐兒有什麽殺手鐧,敢放這樣的大話!
而周三夫人,則更多的是氣憤。
她是性子綿軟,誰叫她生母隻是個卑賤的姨娘?可再卑賤,她如今就是三房正經主母!陳儀竟然唆使秋露勾引丈夫,不就是瞧不起自己是個姨娘生得,拿個秋露來爭寵。妄想通過秋露拉攏她三伯,好幫她對付劉老夫人麽!
……
不管主子們如何心裏想什麽,下人們卻不敢輕舉妄動。陳儀不管怎麽樣,都是正經的長房嫡女,總要多想想。
婆子們唯唯諾諾,相互看了看。麵對暴怒的劉老夫人,婆子們實在不敢不從。其中有個膽大些的婆子,硬著頭皮應聲上前,小心翼翼朝陳儀走過去。
陳儀麵色無波,安安靜靜站在那裏。看著那些人,看著那些惡心嘴臉,一動不動。
春俏全身緊張,臉色微微泛白。小姐話放出去了,春俏從沒見過陳儀這般決絕,可見是被逼到了絕路上。這一事之後,不管是陳儀也好,她也罷,這府裏,隻怕是待不了了。
即便如此,她依然堅定不移。站在陳儀身後,死死盯著這些婆子,未曾退後半步。房梁之上,飛白冷若冰霜,一手執劍,單腿微屈,另一手撐著房梁。整個人如開弓之弦,蓄勢待發。隻等婆子靠近陳儀,便要一躍縱身而下。
整個屋內形勢緊張,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