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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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嘉慧被她盯得膽戰心驚,汗毛聳立。她不知道桃桃為什麽這麽看著他,桃桃肯定是生氣了!桃桃生氣萬一不理她該怎麽辦?
這麽一想,喬嘉慧顧不得陳儀冰冷如刀的目光。皺著眉頭歪頭,嚴肅認真想了想,說:
“桃桃你這麽一說,我心裏好難過,我好像,好像是做錯了什麽.……可當時我沒想那麽多,就是想著你認識姚公子。他看你和你看他,你們兩個眼神都,都……”她都了半天,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氣餒道:“剛才我找借口跑了,我還叫人盯著,千萬不許旁人過去呢.……總之是我不對,桃桃你是不是生氣了?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她滿臉諂媚,可憐兮兮盯著陳儀,大眼睛眼光明媚,裏麵盛滿了不安和愧疚。
這丫頭!
陳儀哭笑不得,是她高看了她。
就她這個傻瓜,怎麽曉得看低不看低?難怪王老夫人對她不放心,她這個曾孫女兒,完全憑本能行事,想到哪出是哪出.……罷了罷了,衝著她還曉得派人盯著,就憑這一點,她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陳儀心情舒暢不少。她真心相待地朋友沒幾人,真不想連喬嘉慧也如旁人那般輕賤自己。往後不在來往。這就是個比春俏好不了多少得傻子,和她有什麽好計較的?
想到這裏,陳儀忍不住搖了搖頭,眼光變得柔和起來,見她像隻小狗一樣眼巴巴瞅著自己,生怕自己不理她了。
陳儀“噗呲”笑出聲來。
她一笑,喬嘉慧便覺得雲破日出,心情頓時舒暢輕鬆。一把挽著陳儀,隨她一起嘻嘻笑出聲來。
她二人在一旁竊竊私語。
另一邊姚景潤看完詩詞,王老夫人和閣樓上那些太太夫人們,得了六皇子,高世子過來的消息。齊齊走下樓,走過來站定。
眾人互相見了禮。寒暄了一番。劉老夫人混在人群之中也下了閣樓,王老夫人特意找個會說話的夫人,專門陪著她。直到這會她還是滿頭霧水。佟嬤嬤聽了旁人的話,報給劉老夫人,這才曉得發生了何事。
想不到陳儀這死丫頭居然有這般好文采,真是小瞧了她!劉老夫人訝異之餘,便多想了一些。她倒是沒想別的,直覺得今日陳儀和太師府大小姐鬥詩,將來肯定要名聲大噪。這對兒子繼承忠勇伯世子位定然有極大阻礙。加上陳嵐君回府,若叫陳嵐君在她手中養大,成了第二個陳紹文,隻怕陳家文再也沒有半分機會!
越想越心驚,越想越不安!劉老夫人決定不能任由此事發展下去,她要好好想想……
不提劉老夫人如何懷揣心思,這邊早有人稟報了王老夫人前因後果。
王老夫人伸手接過姚景潤手中紙張。看完心中亦是震驚不已,麵上卻不動聲色,聲音洪亮地笑道:
“沒想到我這喬府小小花園之中,竟然有這麽多的才女……今兒個真是蓬蓽生輝啊……依我老太婆看,不管是謝小姐,房小姐還是儀姐兒,這字兒,這詩寫的都好……隻不過,謝小姐方才彈琴得了第一,那副春意圖畫地傳神,也得了第一。相比較起來,還是謝小姐更出色些,當之無愧這頭名稱號!”說著,忽然話鋒一轉,歎氣道:“可惜我老太婆自己家的孫女兒,除了投壺還能見見人,這彈琴作畫,寫字作詩,樣樣不行.……將來可如何是好!”
王老夫人嘴角含笑,長籲短歎,表情詼諧有趣。便有那相熟的夫人湊過來打趣道:
“老夫人這話可就說錯了.……好歹咱們慧姐兒還得了個投壺第一不是。我家這個,別說琴棋書畫了,什麽都沒沾邊呢。再說了,若在場這些個大家閨秀,人人都一般高低,您今兒個可要出彩頭出得下血本了……我瞧著咱們慧姐兒就很好,心無城府活潑開朗。若是將來慧姐兒能嫁到我家做兒媳,隻怕我做夢都要笑醒了!”
有人附和,說:
“就是.……娶妻娶賢,要那麽高文采做什麽?我也覺得慧姐兒很好,你們說是不是?”
眾位夫人附和之聲此起彼伏。原本安靜的場麵,恢複了熱鬧喧嘩。
謝琳琅稍稍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感激望向王老夫人,輕輕點了點頭以示感謝。
王老夫人笑而不語。心想:謝太師雖處處設計喬尚書,但那不過是朝堂爭鬥,無需涉及到兒女身上來。再說今日太師府能應了喬府帖子,說明關係有所緩和,總要給謝琳琅留幾分臉麵。念及此,王老夫人衝著黏在一塊兒的陳儀和喬嘉慧,招了招手。
二人走過去,王老夫人拉過陳儀得手,笑眯眯地說:
“儀姐兒今日做得很好,太婆很高興。儀姐兒沒給你爹丟臉!太婆是真沒想過,儀姐兒能有如此文采!但……謝琳琅傲氣,太師府謝太師極其疼愛這個孫女兒……今兒你替你父親證明了,虎父無犬女,足夠了……太婆認為適可而止便好,儀姐兒覺得呢?”
陳儀明白王老夫人顧慮,她是告訴自己,謝太師極寵謝琳琅,若謝琳琅今日丟臉太過,隻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不肯放過自己。和太師府鬥法,如今她沒有這個實力!
她原本便不想高調行事,今日純屬被逼如此。像這般忽略過去,才是皆大歡喜,聞言點了點頭,說:
“太婆說得極是,儀兒都聽太婆的。”
“好孩子。”王老夫人欣慰點頭。“識大體不輕狂,太婆沒看錯你!”
有王老夫人從中斡旋,眾人知情識趣配合。將王老夫人準備的彩頭,分發給得了名次的小姐們。又額外添了一隻水頭極好的玉鐲給陳儀。陳儀推辭幾句見王老夫人堅持,便不再多說什麽,隻收下便是。
喬府下人撤了書案,清理場地。
一場才藝比試,最終以謝琳琅獲勝結束。稍微有些敏感的夫人小姐,對今日之事決口不提。但眾目睽睽之下,總有人出去說漏了嘴,更何況還有六皇子,高世子在。怎麽可能瞞得住。不過幾日,京城中隱有傳聞。
忠勇伯府陳紹文長房嫡女陳儀,揮手之間十首絕句,首首字字珠璣。“第一才女”當屬陳儀才是實至名歸。至於美貌則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大多數人還是認為,這“第一美人”還是謝琳琅更勝一籌。
謝琳琅好容易得來的美貌與才氣並存的美名,就這麽被陳儀打破。
太師府。
謝琳琅狀若瘋癲,拚命跳腳尖叫,時不時將桌上拜訪物件掃落在地。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碎片殘渣。
丫鬟婆子嚇得麵色蒼白,卻怕碎片傷著謝琳琅分毫,便是自己的死期。隻能在一旁苦苦哀求,勸道:
“小姐不要這樣……小心地上瓷片,小姐可不能傷著自己啊,小姐……”
謝琳琅全身憤怒難抑製,對丫鬟婆子的話充耳不聞。
該死的陳儀,賤人豈敢,賤人豈敢!
謝太師兒媳馬夫人得了女兒消息,匆匆而來。進門迎麵甩來一物,正巧打中馬夫人額角。馬夫人“啊喲”一聲捂住額頭。定睛一看,幸好是本書。
馬夫人趕緊過去拉著謝琳琅,緊緊抱著她。心疼地說:
“娘的心肝兒,你這是怎麽了。到底是誰惹你這般生氣,琳琅跟娘說好嗎,仔細別傷了自己。”說著雙手握住女兒的手,謝琳琅雙手冰冷。馬夫人頓時惱怒,一扭頭橫眉豎眼,直瞪著丫鬟婆子,厲聲說:
“你們怎麽當得差?小姐手冰成這般……小姐發脾氣,就無人能勸一勸?若傷了小姐,統統都亂棍打死!沒用的東西!”
丫鬟婆子膽戰心驚,齊齊跪倒在地,說:“奴婢知錯,夫人息怒!”
“行了行了,看見你們就煩.……小姐到底是怎麽了,有沒有人曉得?”馬夫人問謝琳琅問不出緣由,便問下人道。
眾人小心翼翼麵麵相覷,其中有知情地丫鬟卻不敢出聲,皆搖頭表示不知。
“沒用的東西!”馬夫人罵了一句。隻得憋著一肚子火氣,攬著謝琳琅,柔聲問道:“琳琅,跟母親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好嗎?”
謝琳琅被馬夫人攬在懷裏,動彈不得。望著母親額頭,死死咬著牙,就是不說話。馬夫人進門她砸那一下,現在額頭上還有紅腫。
馬夫人問了半天問不出緣由,火氣高漲。扶著安靜下來的謝琳琅坐下。環繞看一圈,隨意點了個小丫頭,陰沉沉說道:
“你說!”
“夫人,夫人奴婢真得不知道啊!”這小丫頭見點到自己,趕緊搖頭。
馬夫人陰鷲一笑,小丫頭心知不妙,頓時汗毛倒立,慌不迭說:
“夫人勿惱,奴婢說!聽說,聽說是去喬尚書府出的事兒。夫人明鑒,那日奴婢在家當值,並未隨同前往,這事兒委實不了解內情。”對,她沒去,沒去不怕。小丫頭心想。鼓起勇氣,指著西北角跪著地,年紀略長一些地丫鬟說:“挽月,那日挽月陪小姐去的,她肯定知道!”
挽月見直指自己,頓時麵色發白。哆哆嗦嗦上前磕頭,說:“夫人,那日雖然是奴婢陪同,可奴婢確實不知發生何事.……”
馬夫人早就氣得肝疼,哪肯聽這些推托之詞,冷笑道:
“你近身服侍小姐,一問三不知,要你何用?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