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取之有道
沈家書房裏,沈遠山正在和幾個掌櫃的議事,沈淮安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質問道:“爹,你為什麽要讓人去天香樓鬧事?”
沈遠山愣了一下,見沈淮安沒有要走的意思,還好拱手對掌櫃的道:“大家先回去,今天的事情就說到這裏,咱們改日再議。”
送走客人,沈遠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無視了身後怒火中燒的沈淮安。
慢悠悠地整理好賬本,他才道:“你隻看見我找人鬧事,那你知道盛家和王世均的合同是怎麽談下來的嗎?他們動了多少關係,做了多少手腳,你知道嗎?最近洋人舉辦的那個製茶大賽,要是拔得頭籌可是有機會和洋人做生意的。盛延卿在外麵貶低咱們家茶葉,這也能忍?”
沈淮安被說的一頭霧水,沈家和盛家不同,沈老爺還在,他才是家裏的頂梁柱,沈淮安樂得做個富貴公子,天天在外麵廝混。
生意上的事他很少參與,沈遠山說的這些他也不懂。
沈遠山又道:“你爺爺在的時候,這清水鎮三分之二的茶園都是咱們沈家的。盛家趁人之危,在咱們沈家有危難的時候收購了咱們的茶園,他們的風頭才壓過咱們。那個時候你怎麽不去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沈淮安低下頭,這些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沈遠山的手戳著兒子的胸膛,“小子,生意上的事你好好學著吧。隻要把生意做成了,錢賺到了,誰管你背後怎麽做得。別人眼裏看見的永遠都是贏家,要看你有沒有本事笑到最後了。”
大道理聽了一堆,沈淮安有些泄氣,道:“你做什麽都可以,反正不能傷著沈妤。”
沈遠山的怒火怒火蹭蹭蹭往上躥,他伸手要打,沈淮安已經跑開了。
晚上,沈遠山就與夫人商量,“淮安是被女人迷了心竅,他年齡也不小了,你留個心眼,給他房裏送幾個人,別讓他總在一棵樹上吊著。”
沈夫人聞言大喜,“老爺說的是真的?人我早就看好了,要不是咱們家先娶妻後納妾的規矩,我早就把人送去了。”
沈遠山道:“一碼歸一碼,我本以為過兩年他就忘了。但現在看來,這孩子也是個死心眼。”
沈夫人說辦就辦,沒過幾日就把人送進了沈淮安的院子。找來的這姑娘才十四歲,窮苦人家出身,模樣周正,身材苗條,像剛抽芽的嫩柳一樣。
院子裏的人都說好,但沈淮安隻看了一眼,就把人攆了出來。
姑娘抽抽搭搭地在沈夫人跟前哭,她年紀小,忐忑著去伺候少爺,想把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他,卻被一頓罵。
魯媽媽道:“別哭了,擦擦你的眼淚,哭的夫人頭痛。你自己沒本事留住少爺,在這裏哭什麽。”
“也許少爺不喜歡我這樣的。”姑娘嗚咽著道,在沈家她也聽到了一些閑話。
沈夫人揉著額角,“那他喜歡什麽,沈妤那樣的嗎?你從哪裏聽來的這些?”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把她帶下去吧,先放在少爺院子裏當個丫鬟。”
魯媽媽給沈夫人換了一杯新茶,道:“夫人,說道盛家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盛家三少爺整天在賭場廝混,他還包養了***的頭牌若雪。偏偏盛家三少奶奶因為生產落下了病,再也不能生了。這若雪在***可狂著呢,這個不接,那個不見,說自己是盛家三少奶奶。”
沈夫人擰著眉想了一會兒,魯媽媽提點的對,這個若雪倒是可以利用。
她對魯媽媽招了招手,附在她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陣。
安排好這些,沈夫人覺得心裏舒暢了許多,她冷冷笑著道:“沈妤,你不是不讓我好過嗎,你也別想好過。”
“來人,去把周媽叫過來,讓她蹲在院子裏給我洗衣服。她養出的好閨女,自己管不了,那就讓她替她受罰!”
製茶大賽的事情很快在清水鎮傳開了,洋人舉辦的賽事,獎金豐厚,要是拿了名次,還有機會和洋人合作。
清水鎮的做茶葉生意的人不少,雖然無法和盛家沈家相比,但大家還是想試一試,努力爭取參賽名額。
一時間,街頭巷尾,茶樓酒肆裏說的全是製茶大賽。
謝長裏從省城辦事回來,帶了一封信給沈妤,是秦紹襄寫的。
前麵先是想念萬分這樣酸不拉幾的句子一頁多紙,最後幾行字才說他認識一個英國人,負責這次製茶大賽申請人的審核。
秦紹襄看著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花花公子,但交際圈很廣,沈妤從前就見識過。
她把這件事告訴了盛延卿。
盛延卿渾不在意道:“清水鎮要是有一個人能參加,那一定是盛家,就不麻煩他了。”
他捏著信紙掃了幾眼,忽然問:“阿妤,你覺得秦紹襄這個人如何?”
沈妤想了一下,“都是朋友吧。”
盛延卿鬆了一口氣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沈妤挑眉,“你是不放心他,還是不放心我呢?”
盛延卿笑著道:“我的人自然會看得牢牢的,我是不放心他,他身邊的女人太多,每次說話,又沒個正形。”
沈妤想到了之前認親的事,心裏對製茶大賽的期待突然少了幾分。聽謝長裏說秦紹襄也在桐城,那就免不了再見麵了。
二夫人離開以後,盛家也安靜了許多,大夫人被軟禁在如意軒,家裏的事全部由沈妤做主,管家的事她也已經做得十分順手。
來寶馱著盛晉煦進門,盛晉煦忽然抓住了門框,道:“娘親,你看看我,我能夠到門框了。”
沈妤讓來寶把人放下來,“以後讓他自己走,玩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上個學還能累著了?”
天氣這麽熱,來寶馱了一路,身上都是汗。
在天香樓,沈妤見識過來寶的身手,所以才把照顧盛晉煦的活計安排給了他。
盛晉煦還沒玩夠,嘟著嘴道:“晉熹也是讓人馱著上學的,來寶也說了,我一點都不沉。”
盛晉熹比盛晉煦還大兩歲,現在是養在二房老夫人身邊。
沈妤捏了捏盛晉煦的臉頰,嚴肅道:“能走路就不要讓別人抱,來寶抱著你,就像是你抱著穀雨,你說沉不沉?先生怎麽講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盛晉煦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見過沈妤管家,她這樣嚴肅著說話的時候,他心裏就有些發怵。
沈妤又道:“這不是第一次說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就要罰站了。”
“娘親,我知道錯了。”聽到罰站,盛晉煦瞬間偃旗息鼓。
吃過飯,把兩個孩子哄睡著了,荷香端來水伺候沈妤洗臉,釵環剛卸下來,謝長裏忽然急匆匆跑過來道:“大少奶奶,老夫人讓你過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