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嶀山一龍
一峰大步往前,大壩上那人聽到腳步聲,大聲喊道:
"李小峰,是你嗎?"
一峰高興地連聲應著,很快就到大壩邊上。
見這青年居然打著赤膊,忙跑了幾步,關切地說:
"你不冷啊?"
那青年使勁搖了搖雙臂,做著健美操的姿勢,說:
"不冷!這種天氣算什麽?就算再過三個月,我也不怕。"
說完,高興地拉著一峰,說: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一峰連忙把背上挎包拿下,遞給他,見他隻穿著一條牛仔褲,腳下一雙旅遊鞋,身邊及附近,什麽都沒有了,不由得好奇地問:
"咦!哥哥,我的背包,你的衣服呢?"
那青年哈哈大笑著,說:
"兄弟,你以為我是浪裏白滌張順啊?你看,這平江的曹娥江水,表麵平靜,底下實則洶湧。你的包,全部被水灌飽了,我哪遊得動啊?差點兒命都丟了,還要這包幹啥?我是用力一扯,把襯衫扣子扯掉,連衣帶包脫下,早隨江水流走了。兄弟,哥哥的命,總比你包值錢吧?"
一峰當即大聲說:
"這還用說嗎?對呀,哥哥,你剛才掉包之時,其實早已料到這結果了吧?這不用說,一個隨身挎包而已!哥哥,我可沒有那想法噢!"
這青年哈哈笑著,說鬧著玩的。
一手接過挎包,一手拉著一峰,說:
"走!小峰,我的家就在前麵村裏,去我家裏再說。"
一峰當即一邊高興地答應著,一邊好奇地問:
"哥哥,你怎麽知道我叫小峰?敢問哥哥叫什麽?"
那青年聽了,又是爽朗地笑了笑,並不回答一峰的提問,隻是從濕漉漉的牛仔褲袋裏,撥出一支食指粗細的東西,放在口中,仰起頭,對著天邊那輪殘月,使勁兒地吹。
一峰突然被他吹出的,尖銳刺耳的嗚嗚哨子聲,嚇了一跳,隻見他這樣,略作間歇,連吹三下後,重新把那玩意兒放進褲袋。
也不作解釋,也不回答剛才一峰提問,似乎是忘記了,挎著包,一路前行。
此時,天已微微亮開。一峰跟在這青年左邊,側目看他。
透過絲絲了了的晨霧,一峰看他,跟自己差不多高,青春燦爛的臉,帶著滿是自信的微笑。
不由得若有所思,就緊跟隨旁,也不再說。
穿過馬路,一峰跟著他來到山腳下,一三間平屋前。
隻見屋前道地十分寬暢,低矮的泥土圍牆,殘缺不齊,四周卻有一峰高中時,比較熟悉的吊環,單杠,沙袋,亞鈴等健身器材。
一峰見了,微微點頭,嘴角帶笑。
那青年一腳踹開平屋房門,打開電燈,招呼一峰進去。
說聲稍等,走進左邊房間。
一峰進去後,見亮堂的燈光下,一張低矮的圓桌不大,五六把竹製的椅子亂擺。
裏麵牆角,有幾張魚網,直掛在牆上,一支木槳斜靠著網下。
仔細望去,木槳與魚網間,閃閃的似有蛛網相連,明顯的,好久沒動。
靠牆一麵,零亂地擺著幾隻酒壇子,和幾隻木箱子裝的啤酒箱。
除此之外,好像並無其它東西。
右邊,透過敞開的邊門,可以看到一眼土灶頭,一口菜櫥,自來水龍頭下,一隻水缸好像沒有蓋子。
一套煤氣灶上麵擱著一把茶壺。兩塊毛巾,倒是十分幹淨,掛在帶麵小鏡的麵盆架子上。
屋內其它雜物,也是一目了然。
左邊房門虛掩,這青年剛進去,應該是他的臥室了。
一峰見這英俊神勇的青年,居所竟如此簡陋,倒是有點意外。
那青年重新出來,隻見他下穿一條彈力緊身牛仔褲,上身穿一件紅色的夢天嬌體恤衫,腳穿籃底白幫旅遊鞋,濃眉大眼,十分英俊;體態健美,胖瘦適宜;雙目炯炯,盼顧生威。
白熾熾的燈光下,更顯威武而精神。
一峰見了,不由得心底更加堅信,麵上不露聲色。
這青年出來,看到一峰環視屋內,所現神色,已知心意,當即說:
"怎麽樣?大失所望吧?"
一峰點點頭,朗聲笑道:
"是啊!堂堂翻江龍,嶀山及時雨,居然住在如此簡陋的地方,倒是越發叫我敬佩!"
"什麽?小峰,你怎會知道我的綽號?"
"哈哈!哥哥,還不是一樣,你又怎麽會知道我叫小峰?"
翻江龍哈哈大笑,說:
”好兄弟,果然聰明絕頂!你既已知道,我就是翻江龍吳傑,自當清楚我手底下,有那麽多囉囉,要知道江之東那邊,大名在耳的不氏四兄弟,和機智百變小峰小瘋子,又有什麽稀奇?"
一峰奇道:"可我並沒有見到過哥哥呀?"
翻江吳傑正要回答,忽聽門外道地裏,突突呼呼嗚嗚地,開上一輛大頭幸福摩托車。
車還未停穩,早已走下一彪形大漢,手裏拎著兩隻塑料袋,大踏步走進屋來。
邊走邊大聲叫著:"龍哥,這麽早召兄弟們來,又有什麽高興事啊?"
吳傑一聲哼哼,不快地責備他:
"叫你起早天亮來時,摩托車停在馬路邊上,就是不聽,你有派頭,牛逼!多少人給你吵醒了?"
那大漢搔搔頭,尷尬地笑笑,不敢吱聲。
正在這時,門外又前後走進三個人。
最前麵這個,瘦高個子,腳穿水靴,手裏拎一條大鯉魚,還活蹦亂跳。
後麵兩個,差不多身高,連相貌都差不多,顯然是同胞兄弟,手裏各拎著一兩隻野雞,一看是獵槍打來的。
三個人前後進了屋,齊聲叫道:
"龍哥早!"
翻江龍並不應聲,隻點點頭,搬了條竹椅放到一峰身後,顧自招呼一峰坐。
他隨手拉來一把椅子,坐在一峰旁邊。
先前進來的那大漢,早把一隻塑料袋桌上一放,另一隻凳上一擱。
走進邊屋,拿來一摞大碗,一把筷子。
快速地在吳傑和一峰麵前擺放好一套,然後打開桌上的塑料袋,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放在大碗裏。
居然是幾隻煮熟的羊腿,一大塊羊肝,和一大垛五香牛肉。
然後提起另一隻袋,遞給兄弟倆的一個,悉悉索索的,是活物。
邊遞邊說:
"老三,快把蟹煮了,牛肉,羊肝等切一下,龍哥好過酒。"
早有兄弟兩個的一位大漢叫老三的,接過塑料袋,與兄弟拿了牛肉羊腿等,雙雙進去邊屋。那邊老三在裏麵說:
"老二,魚放著,兄弟會剖的,你去外麵陪龍哥和老大。"
說完,又輕聲在問:
"那小子是誰?這麽早,龍哥召喚,為他慶功?"
那瘦高個也輕聲說:
"我還不是跟你們一塊到的啊!"
邊說邊笑哈哈地拿著切好的熟食出來,桌上放好,叫聲:
"龍哥噢?這位兄弟,我也是頭一回碰到,怎會認得?"
說完,衝著一峰笑笑,坐在那大漢一旁。
吳傑一聲:
"倒酒!"
那瘦高個連忙重新站起,抱來一壇黃酒,掀開泥封,把酒倒在幾隻大碗裏,倒畢,大聲對裏邊叫:
"老小,酸醋醬油拿來。"
裏麵應聲喊噯!??
不一會兒,大夥圍坐著,舉碗痛飲。
吳傑笑說:"小峰,你剛才說,沒有看到過我,你仔細回憶回憶,你讀高中的三年裏,有多少次走過我們村邊,岸上的那條堤壩路?"
"啊!哥哥,莫非你就是常常跟白沙,馬泉嶴等,鄰近三村的青年打架的,那個少年混世魔王?"
"哈哈哈哈!??"
"說!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就是翻江龍?"
吳傑大笑著問一峰。
一峰笑道:
"在我渡船過來的路上。
一路上,我就在想,三界一帶,誰有這般英雄了得,膽大心細,水性奇好的人呢?早在高中畢業前後,我就聽人傳說,嶀山地麵上,有一龍,二虎,四豹,八熊,十六隻狼和三十二隻磊灰狗。
這江湖上的事,我是讀書人,雖不太了解,卻也是聽到不少。
我想來想去,能毫不猶豫地,全身穿著衣服,背著包的,縱身跳進曹娥江的,除了翻江龍,恐怕沒有第二人。
再說,哥哥身上,天然的有股子領袖氣質,你的自信,你的從容淡定,卻又雷厲風行的行為,在你吹哨子之時,我已經基本確定了。
這四位,應該是龍哥手下的四豹兄弟吧?來!各位,我先敬你們四個。"
吳傑等幾個聽了,都十分佩服。
那大漢見一峰站起來要敬酒,連忙說:
"先敬龍哥,先敬龍哥!"
一峰大聲說:
"哥哥我自會好好敬的,先敬四位哥哥!"
說完,不由分說,端起碗來,把一大碗酒一口氣喝下。
那四位都站起來,看看吳傑,見吳傑笑著點點頭,就都仰頭,把酒幹了。
然後各自直接用手抓羊腿,牛肉的,十分豪爽。
一峰見了,倍覺興奮,又滿滿地端起邊上的一碗酒,對吳傑說:
"哥哥,小峰有幸,結識得哥哥這樣的英雄豪傑,真的三生有幸,可惜我從沒喝過早酒,但無論如何,定當敬哥哥三碗!"
"啊?!"
那四豹聽說他要敬三碗,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樣一大碗,沒有一斤,八兩十足,這小峰,真豪爽!吳傑笑笑,說:
"兄弟,不要這樣,來,隨意好了。"
一峰豈肯隨意?當即把一大碗酒喝下。
吳傑也喝了一大口,見一峰要連敬,連忙攔下,說:
"小峰,慢慢喝,快吃點羊肝。來來來,我們邊吃邊聊,我先介紹一下這幾位。"
一峰聽翻江龍吳傑的介紹,很快知道,傳說中嶀山下這些有名的江湖草莽英雄。一龍,當然是翻江龍吳傑。二虎,是上山虎傅大海,下山虎吳小江。四豹,老大花豹沈天豹老二水豹鄭寶軍老三毛豹祝大寶;老四白斑豹祝小寶。
吳傑說:
"這些,都是瞎扯。
至於八熊十六狼,和三十二隻磊灰狗,都是管事所的老黃,黃所長編出來的。他要弄個人來,去鎮鎮社會上這些地痞流氓,看我有些本事,所以先把我封了個綽號,叫翻江龍。還有打架象老虎一樣凶猛的傅大海,吳小江。這樣一來二去,這些人都自動投來。我見都這樣了,幹脆給他們立下規矩,定了紀律。
但這些三教九流的人,大事體不犯,小錯誤時常。我也管不了那麽多。
至於逢年過節,國慶什麽的,黃所吃定我,叫手下人聽話點,我話一出,底下倒是聽話的多。
這關鍵還是四豹代我出麵,去賞罰他們。"
一峰聽著,不住點頭,說:
"哥哥,昨晚你怎麽會去我們李家嶴的謝家?"
吳傑聽了,掃了白斑豹祝小寶一眼,說:
"還不是因為他!"
那小寶聽了,激動地問:
"龍哥!您幫我殺來還了?"
原來,這四豹,原是鄰近村裏的,幾個打架不要性命的主,因各人名字中都有一個寶字,四人一回生二回熟,臭味相投結了義。
對外稱四豹子。那一年,四豹子打群架,被管事所捉了進去。
這種鬥歐鬧事的,隻要不出人命,大都關個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時,自會放掉。這點規矩四豹自然清楚。
那管事所的黃所長,要培養一個有實力的地頭蛇,好去以惡製惡。
他知道吳傑的為人,不僅有武藝,講義氣,更是懂權謀,有魄力,為人正直。就把他叫去,讓他收服這四豹。
並早早的故意給他封了個綽號叫翻江龍,知道江湖上不服的人肯定很多,自會去尋他。
那四豹見吳傑,捉進去當天,就直接把他們從管事所裏領出,心存感激。
卻並不服氣。
在擺酒席答謝吳傑,飯店裏吃飯時,雙方三言兩語不合。四豹當時提出要單挑翻江龍。
說若是一龍鬥得過四豹中最狠的大豹,花豹沈天豹,從此就聽一龍吩咐。
反之,這頓答謝飯後,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翻江龍那時十**歲,正是血氣方剛之機,從少林寺學得一身本領回來,還沒正式開張過,當即一口答應。
並說單挑勝之不武,隨便四豹中上兩個,他輸了就叫翻江蟲。
四豹中老二為人深沉,他對吳傑早有耳聞,怕自己這邊吃虧,見吳傑主動要求兩打一,心中已有主意。
當即說既然如此,就去曹娥江邊,那有近百平方的大壩上比,若跌下江去,也可試試水性。
這老二上麵清風灣村人,從小生活在江邊,水性了得,早想好要從水中取勝。
結果那一戰,不要說四豹中的兩個,就是四個全上,都不是吳傑對手。
四個根本近不了身。
但這四豹見鬥不過一龍,都惱羞成怒,早忘了先前規矩,跌倒爬起的,纏著吳傑不肯認輸。
惹得吳傑火起,把四隻豹子,一隻隻丟進曹娥江。
那時節,正是六月份,上浦那閘正好關水,曹娥江水麵寬闊,相鬥之時,又是白天,因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翻江龍丟下四豹後,自己也縱身跳下,踩著水往江中而去,竟然露出半個身子。進入水中後,其餘三豹水性一般,隻能勉強鳧水。
那水豹是有本領,見吳傑也跳了下來,心中暗自高興,早潛至吳傑身下,想憑自己水底下能憋氣兩分半鍾的優勢,拖住他不讓透氣。
因為他知道,正常人能在水下不呼吸一分鍾已是難得,一分半幾乎極限,自己完全可以利用多出的一分鍾戰勝對手。
誰知水豹抓住吳傑,吳傑竟不掙紮,任由他擺弄。
岸邊圍觀之人,見江麵上隻有三個人,**的從水中爬起來,還有兩人不知去向。
不知過了多久仍不見動靜。大夥都開始害怕起來,恐怕出人命了。
正在大夥膽戰心驚之時,下遊幾百米的岸邊,吳傑拖著水豹上了岸,水豹一到岸上,早趴在草堆上攤作一堆,大口大口的吐水。
原來,水豹自己兩分半的水下極限快到時,見吳傑好象已沒了氣,仍是一動不動,水豹害怕起來,心想無怨無仇的,不可害人性命,連忙想一塊往上浮。誰知頭還未伸出水麵,低下吳傑卻緊緊地抓著他,不讓自己上去。
水豹水底下回頭一看,見吳傑一手抓住了江心的一隻沉船,一手牢牢扣著自己的左手,居然似乎還露著笑臉。
他自己已至極限,於是拚命掙紮,卻哪裏掙紮得出?一時滿臉驚慌,乞求之色。張口想求,早已大口江水灌進……
從此,四豹唯聽龍哥的話,不敢有半點違抝。
這四豹,除打架不要性命外,老大好色而力大無窮,平時開拖拉機。
老二專門江裏柯魚。老三老四喜歡打獵。白斑豹老小祝小寶,還有一致命點,就是喜歡賭。
賭技不精,賭心卻大,並且趕來趕去的去賭。
這年下來,單在李家嶴謝家,已經前前後後輸掉一萬多,這在當時,簡直就是傾家蕩產。
小寶已經欠下一屁股的債,日子難過。
吳傑聽了小寶的訴說,說謝家賭場,肯定有人會殺豬,但苦於抓不住現,就來求龍哥出手。
吳傑也跟一峰把兄不賭一樣,初一不上完,從小也好賭,並跟過師傅,學了一手賭技。
他聽小寶說被殺豬,心中替手下不服,就在三四天前,由小寶帶路,去了趟謝家,看著小寶賭了一夜。
小寶又輸了一千多。
吳傑不動聲色,隻是在賭散場時,約定過兩天再賭,說好賭大點。
兩天後,就是昨晚,吳傑籌備了兩萬多鈔票,用挎包背著,孤身一人,前去謝家。
賭的仍是玉牌九。
開始賭前,一峰堂叔布木,按慣例,先安排人手在外麵,遠,近幾處,設好崗哨,約定手電筒光照為號,一切安全第一。
開始賭時,一切都很正常,吳傑出注不溫不火,輸贏不大。
賭到半夜,吳傑見莊家台麵上,鈔票越來越多,估計已有兩萬。
這時,吳傑拉開挎包,把包裏的兩萬塊鈔票,給莊家照了照,說搶門獨看。
這時的兩萬塊錢,在城裏可以買套房子了。
這麽大的賭注押下,當然是所有人大氣不敢出,小屁不敢放。
此時是二關牌九,吳傑獨看,自然是隻有莊家與對家兩個人賭。
莊家脾頭拎出,吳傑搶門押下後,莊家色子一擲,猜了七點,猜七輪三。莊家第三副牌。
吳傑搶門頭叉,第一副。
兩人各自拿好牌,把餘下兩副移至中間,背麵朝上,和頭關牌九並在一起。
吳傑從頭關牌九裏知道,這二關牌裏,還有一副至尊寶,一副天天寶,一副地地寶,一副重八寶,可以配四副寶子,另外八隻,都是些長短武牌,難成寶子。
吳傑跟莊家一樣,兩眼對盯,都是一臉肅穆,表情疑重!
吳傑拿到牌後,故意把襯衫袖口卷起來,然後用兩隻手,並攏雙摸自己的牌九。
好牌!!
吳傑早已摸出了四隻牌九的點數:
兩隻各十二點,另外兩隻,一隻兩點,一隻八點。
地元杠配天天寶,這絕對是一副好牌!
牌麵上,隻有唯一的一組,地元杠配至尊寶,才吃得了它。
吳傑兩眼死死地盯住莊家,麵無表情,不動聲色。
莊家神情刻板,無動於衷,隻是點點頭,表示自己已好,示意吳傑翻牌。
吳傑雙手把牌往桌子中間略一推,用左手慢慢地翻開前手牌,邊翻邊歎著大氣:
"唉!風頭不好!前手隻出了個頭。"
翻轉一看,竟然隻是丁剌一,也就是八點加三點,比別十大一點點。……
而結果,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隻見莊家,居然把牌往中間一推,說:
"我連一點都沒有。"說完,掛拉著臉,站了起來。
正當吳傑不客氣地把錢裝進挎包,背上肩時,圍觀的那幾條大漢,把吳傑的牌,重新翻看,再翻開莊家的牌,果然,莊家地元杠配至尊寶,而吳傑是地元杠配天天寶。
吳傑輸的。
於是那幾條大漢,仗著人多,耍起無賴,來奪吳傑的包。
故事就這樣開始。
大夥神情緊張地聽完翻江龍神釆飛揚的講述,那毛豹祝大寶奇怪地問:"龍哥,明明你是地元杠的,為啥要自殘?變成丁刺一?"
小寶說:"哥,這你就不內行了,龍哥料準莊家一定有副至尊寶了,龍哥哪怕是天天寶,地地寶,也最多是副回牌。
現在龍哥先下手為強,把配成至尊寶的唯一的這隻三點先翻出,莊家還敢翻牌嗎?"
大寶不服氣,說:"那莊家盡管把至尊寶翻出來,明明是龍哥做的手腳呀?"小寶說:
"哥呀!就算是龍哥做的手腳,正常人的思維,哪有做手腳,把自己的牌,做變臭的道理啊?這放到任何地方,都講不通呀!沒有人相信的呀!"
吳傑笑著說:"好了好了,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那莊家雙手運牌神速,殊不知我是有充分準備的,我也是為你小寶之故,得罪了小峰兄弟的家裏人。"
說完,臉色一整,嚴肅地對小寶講:
"小寶,把錢還掉後,從此以後,不準再去大賭,兄弟間小搞搞我沒意見,若是大賭在賭,我絕不客氣!"
口氣嚴厲,讓在座的都肅然禁聲。
小寶站起身,畢恭畢敬地答應,決不再去。
吳傑招招手,示意小寶坐下。
轉頭對著一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
"小峰兄弟,我是大老粗,自己從小不願意讀書,但對讀書郎,和有文化的人,我是特別尊重!
你從我們村外岸邊進進出出的,這麽多年了,其實我早已知道,隻不過你不知道我而已!"
一峰聽了,十分激動,聽了吳傑剛才的故事,更加激起他對吳傑的崇拜,敬重!
聽他這麽一說,當即激動地站起來,又把酒倒滿一碗,端著,大聲說:
"哥哥,你是我李小峰,至今為止,最讓我敬重的人。不管你心裏怎麽想,反正,我從今往後,認你做哥哥,我做你兄弟。來!哥哥,你意思意思,我幹!"
又幹了。
吳傑還未出聲,坐在他邊上的花豹,大豹沈天豹,似乎很不高興,怪眼一瞪,說:
"我龍哥是何等人物!你小峰什麽角色?竟敢自認龍哥做哥哥?我們四豹子,也從不敢自稱是尤哥的兄弟呢!"
說完,拿眼看著翻江龍,隻要他一個默許,就當場要一峰好看。
吳傑聽了大怒,作勢想打花豹一個耳括子,看了一峰一眼,抬起的手放下,厲聲對花豹說:
"什麽?花豹!你好大膽子,沒聽到我剛才叫小峰兄弟嗎?"
說著,環視他們幾個,狠聲說:
"你們幾個,哪個不是管事所裏掛了號的主?沒有我吳傑罩著,早在吃牢飯了。你,你這花豹,你說說,半個月前那天半夜,你強幹的那個發廊女的,你真認識的,她真願意的嗎?
還有你,水豹王寶軍,你上個月把人家江水邊,水箱裏辛辛苦苦養殖的幾萬支鰻苗,偷去哪裏賣了?還有你,你!你們這幾個不入流的東西,碰到自己人,還算有臉孔講義氣,見到陌生人,哪一個不是強盜烏龜賊胚?我罩著你們這群專做傷天害理壞事的畜生,我要短壽啊我??"
吳傑越說越氣,四豹全部站立著,聽龍哥發火,沒人敢頂一句。
這時,不知不覺間,屋外天已亮開。
一峰連忙替幾位打圓場,講好話。
吳傑罵過後氣有點出了,不好意思地對一峰笑笑,叫小寶把裏麵那隻包拿來,又叫老二水豹,開著老大的摩托車去買早飯。
與此同時,老大老三早把圓桌上的剩餘東西整理一空,又找了塊布,把桌子擦幹淨。
吳傑接過小寶遞來的包,嗖地一下,把包拉開,對花豹等人說:
"你們來看,就這麽一大背包鈔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裏麵到底有多少?可這位小峰兄弟,根本是一眼都沒有看過,換作你們幾個,我就不敢肯定,不會不打開來看一看。"
一峰見包裏居然有這麽多鈔票,嚇了一跳,說:
"我根本想都沒想過,要看裏麵有什麽。"
吳傑說:"我相信!"
接著對老大花豹說:
"你說,小峰有沒有資格,做我兄弟?"
花豹老大點點頭,不敢再出一聲。
吳傑大聲說:
"我就喜歡和這樣的人做兄弟!小峰,去!你我去屋外,有天作證,對天發誓,結拜成兄弟!"
一峰大喜,歡叫一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