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家有喜事
老四展開信箋,隻見上麵寫著:
母親,孩兒不孝!
上海倫陷日,孩兒落難時。
距今,孩兒與娘親及妹妹,弟弟,骨肉分離,整整五十年零三個月還多。
兒在孤島,整日以淚洗麵。
不知娘親可否健在?此心淒淒,天日可表!
天可憐見,兩地終可通信,久盼之心略慰。
孩兒自此,反復去信於滬舊址,又無數次托當地政府,尋找娘親及手足蹤影,均石沈大海。
孩兒不知娘生死,惶惶不可終日。
追憶孩兒當年,依稀記得回過父親老家。後曾多次聽娘提起,老家是浙江嵊縣,三界李家嶴。
今冒然書信,壹紙以遞。
但願蒼天有眼,能得悉娘親及手足下落,以慰五十年泣血相思之心。
如今孩兒,年近古稀。雖殘軀尚健,兒孫滿堂。然遊子在外,不知娘親,手足安在?每淒念及此,撕心裂肺!
乞求上蒼,可憐得見!
另告知壹喜事,家達公有後。
達婆婆及濟安小叔,均十分安康,健達,亦早有兒孫。
孩兒早年已在臺,相識相認。個中經歷,離奇喜慶,有待麵表!
此番安叔亦多方打探,均無達公音信,深以為憾!
今作此信,亦代為尋訪!紙短言長,難述兒意!。
不孝兒和祿磕血頓首
民國七十七年元月x日
剛才老四在飯桌上,把信拿來,初看之下,全是繁體字,一時不能讀通。
此刻靜下心來,見這些繁體字,雖說不會寫,但初讀之下,能懂七八,仔細推詳下去,倒是能懂**,已知大意。
見字如見麵,老四雖未見過這個二伯,但此刻他那刻骨思念之意,渴望相見之情,躍然紙上。
老四不禁既為二伯難過,又為自己和老爹老媽高興。
他激動不已,飛快地把幾個確定不實的字,一一查對後,當即能流暢通讀,更知全意。
連忙下樓,把這好消息告知爹媽及幾位哥嫂。
全家還在吃飯。
當和壽和小英,聽完老四通順地讀了信,並細細的講解後,早已淚流滿麵,難以自己。
和壽想不到,自己的骨肉二哥,竟然還活著,而且好好的;而家達公的後人,也安然無恙。
這是多麽開心的事啊!
他雖說一收到信,就確定二哥還活著。但自己從小沒讀過書,僅有的幾個字,也是簡化字,也是當年上夜校認得的。卻因從未寫過幾個,把僅認得的幾個字,也大都忘記,還給夜校老師了。
這幾日袋裏臧著書信,真的叫八爪撓心,寢食不安。
對信上內容,連一知半解的功力都沒有。既不敢讓小峰,榮老師等人看;又不好意思逐個字去問。
四個兒子,除大兒子能略知一二外,老二老三,尤其是老三,更是連自己都不如。
心中忿急之下,心想還有個小兒子,那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欣慰之餘,立即讓老二去拍電報,叫他速回。
老二電報上也解釋不清什麽,就這樣把老小催回。
雖說小女音信一時還沒,但同胞二哥聯係上了,這也是天大的喜事。
看來88年這個年更,開春就有好彩頭。
立春雨水順,今年驚蜇喜啊!
和壽含著淚,看著老伴,忘情地嘿嘿的笑。
老伴也淚眼如花,開心而笑!
大家都十分高興,欣喜之餘,老二重新給老爹倒滿湯碗黃酒,見差不動老婆,就裂著大嘴,哈哈笑著,自己進裏屋,拿來一個大碗,倒滿一大碗酒,端著酒碗,想對爹說幾句祝賀話,張著嘴,口裏:
"祝!祝!祝??"的,卻祝不出什麽詞來。
幹脆不說了,仰頭把大碗一斤要多的酒喝下,裂開嘴哈哈而笑。
大夥見他這般憨厚可愛,都開心地笑了。
一家子歡聲笑語,好不開心快活。
和壽高興中,忽然想到姐姐和英,連忙向大家招招手,示意靜一靜。
見大夥靜下聲來,等著自己指示,就笑著說:
"今天大年初二,這麽高興的事,我們怎能忘記姑姑?我說你們兄弟幾個,誰馬上連夜去三界郵局?打電話,拍電報都行,馬上把這大喜事,告知上海的姑姑!老三,你長年上海的,這事你去辦!"
不賭老三見爹下令,當即不敢有違。
連忙把碗中剩酒喝了,飯也不吃,站起來,立馬要騎自行車而去。
老大忙說:"爹!既然這樣,義烏的大伯伯,大媽,幹脆也打個電話去,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還有小妹可能有線索的事,索性一並告知。
我想,老二可能酒多了,騎車不便,幹脆叫他陪爹您喝酒。我和老三,各騎一車去。電報講不清楚的,幹脆不管化多少錢,我們去打長途電話給他們。爹!你看如何?"
和壽聽了,十分滿意,心想老大做事,真的穩重妥當,當即點頭稱好。
這邊老四說:"爹,大哥,既然這樣,我幹脆立馬寫封回信,給台灣二伯伯,告知這裏的一切,您們說怎樣?"
老三搶過話頭笑著說:
"好倒是好!可兄弟,我們馬上要走的呀?你一封信寫好,不知要等到何時?喏!馬上七點半了,等你寫好,還不是要九,十點鍾了?"
老三他自己寫信,象石匠師傅徹石坎,寫一個字,比搬一塊石頭還吃力。就以為兄弟快歸快,一個鍾頭總歸要。
老四笑笑,並不回對三哥,隻是問:
"爹,有什麽要交待?"
和壽想了想,說:
“你代我寫,以我口氣。
娘和家達公已經去世,這要講清;姑姑,自己等很好,這要告知;他們什麽時候回家省親?這要問清我們是多麽多麽急朌著團聚,這要表明。至於另外,儂自去寫!"
老四聽了,回頭對老三說:"三哥,等我幾分鍾。"
說完,拿起信及信封,快步上樓。
老大一邊叫老三坐下,先吃點飯;一邊對爹說:
"爹,我想幹脆叫大伯伯,姑姑他們,明天,或者後天,也就是初三或者初四,來家裏做客。好不好?"
和壽十分忠意老大的為人,當然點頭表示同意。
見他似乎還有話說,就以目示意,鼓勵他講下去。
老大看了老三一眼,又對爹說:
"爹,我還想聽您老決定,還有??"
和壽見老大說話吞吞吐吐,有點不幹脆,就催:
"你做老大的,有什麽話不好講?"
老大說:"哦!我說。我說老三,過年也已廿三四歲了,我想趁伯伯,姑姑們來,幹脆把老三和巧巧的婚事,先把婚訂了,至於結婚辦酒嘛?下半年,或者二伯伯回家省親時,來個雙囍臨門?"
老三見大哥忽然提到自己的婚事,不由得有些難為情,期期艾艾的說:
"大哥,我這??我這??"
老三本想說,我這婚事,早來。
但一開口,卻是這,這,這的,這不下去。
和壽聽了老大的話,正想說好,見老三吱吱晤晤,當即對著老三說:
"怎麽?這個這個這什麽啊?你大哥說的,也是我要講的,就這麽定,一切你大哥說了算。″
老二,銀花,依紅等早已起哄,要恭喜賀喜老三。
老媽小英更是眉開眼笑,非常高興。
老三並不是敢反對大哥的話,知道大哥做事,一切以兄弟為重,長兄如父。
自己一向對他,猶如怕爹,從不敢有違拗大哥的事。
他隻是覺得,自己隻有二十三歲,訂婚早了點。
現見爹出話了,連忙不再作聲。
任由二哥及二位嫂子,圍著自己打趣。
老大見老三紅著臉,就笑著說,一切大哥會弄好,兄弟隻須聽話配合。
他接著又想說事,這時,老四已經拿著寫好的信下樓。
老四見大夥都笑嘻嘻的,三哥還紅著臉在笑。
就上前問老三:
"三哥,什麽事啊?這麽開心?"
大夥聽了,全都笑了起來。
老三見兄弟這麽快下樓,不由趁機叉開話題,笑著對老四說:
"老四,我自料定,寫封信沒有這麽快的!這不,沒詞了吧?"
老四見老三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也故意不去理他。
到爹跟前,對他說:
"爹!我先讀一邊,給你們聽聽,不好的話,我改一下,很快很快!"
和壽招呼大家別出聲,都來聽老小念信。
老三很不相信,湊到兄弟邊上,看著兄弟的信。
隻聽老四作了作喉嚨,朗聲念道:
"二哥,您好!全家好!
來信收到!我們全家欣喜萬分,全都激動不已,高興得熱淚盈眶。
娘親姆媽,已於三年前去世,亨得92歲高壽,活得從容,走得安詳。
姐姐和英,也是37年失散的,直到6年前,才曆盡千辛萬苦,尋上老家。
在娘親膝下,不離左右,實足盡孝三年。親手為娘穿戴齊整,送娘安靜去的。
她如今已有二子一女,且兒孫繞膝。
現在上海安家,得亨天倫,十分幸福。
侍會我即叫三兒,去給姐報喜。
家達公公也在老家生活幾十年。已於七年前病逝,亨75歲壽。
壽墳,壽材,後事等,均有我打點料理,已入土為安。
清明,冬至,上墳添土節頭,節尾,燒香羹飯。從不有斷。
請達婆婆及小叔叔安心。
我與小英,早年有娘作主,結配成夫妻。早已成家立業。如今已有四兒一女,均長大成人。老大老二,已為我添上孫兒,孫女;老三近期即想為他操辦訂婚禮;小兒老四,是村裏上百年來,頭個正經八百的,名牌大學生,現馬上大二了。上海老宅,早在動蕩年代賣掉。娘親姆媽所吃之苦,難以書言,容當麵表。十年前,兄弟我結識了義烏李道平大哥,兩個情投義合,由娘作主,義結金蘭已有十餘年。這大哥,情深義重,義薄雲天。二哥不在,是這大哥,替二哥在娘親前,極盡孝道,使娘親晚年生活安頓,百事順心,安亨天年。娘親在日,叮囑我等,萬不可忘大哥之恩,吩咐我,若二哥得歸故裏,定須跪拜大哥,以謝代孝之恩。如今,我已紮根老家,一切都在好起來!政府越來越為咱老百姓著想,日子越過越紅火。現今既可通信,相信不久,就能相親。急切地盼望二哥,達婆婆等,能早日回老家,骨肉團聚。骨肉兄弟,心肝同胞,生分死離五十年,天道不忍!
而今終將相聚!讓我能在有生之年,得見二哥,足以告慰娘親在天之靈!
媽一生悲苦,一輩子思兒想女,終於在最後幾年,得見愛女。而今二哥也回,太讓人高興了!我明日一早,即去娘墳前,告知天大喜事。讓老人家真正可以安息!
感謝上天!感謝政府!急盼!急盼!
弟和壽拜上!侄兒李老四代筆1988年二月x日"
老四讀畢,看看三哥。
不賭老三大驚,拿過信去,仔細一看,又絕大多數字不認得,知老四信中,也全是繁體字,不由得好奇地說:
"老四,你怎麽也用繁體字了?"老四點點頭,說:"我怕二伯伯,更不會認得簡化字。
這漢字簡化,那是56,57年後的事,台灣那邊仍是繁體字的。我們有繁簡字典,不知那邊有沒有簡繁字典?所以,我提前幫二伯轉換好。"
和壽聽了,十分讚許,不住點頭說好。
老三更是暗暗歎服,心想:"我的天,兄弟這密密麻麻寫滿字的兩大張信紙,隻用了十多分鍾,想當初,我寫給大哥的信,連這零頭都不到,我可是寫了小半天呢?看來這有文化的,是不一樣。"
正想著,忽然記起一事,忙上樓去拿了兩封信,遞給老四說:
″兄弟,這是我師父達太公的兩封遺書,這上麵也是繁體字,你認認。”
老四接過一看,當即道:″靜燕愛妻親啟,濟安吾兒親啟。三哥,這是達太公要你轉交給達太婆婆和濟安公公的,你要保管好。噫!達太公的毛筆字真好!″
不賭把遺書藏好後說:“這個我知道的,我隻是認不得上麵的字,怕到時出洋相。”
老四聽老爹說好,麵露得色,又掃了三哥一眼。把信小心拆疊,裝進寫好地址的信封裏,貼上八毛錢的郵票,封了口,交給三哥。
老三接過,小心地放進口袋,服氣地拍拍兄弟肩膀,招呼大哥出發。
兄弟倆各自拖出自行車,背上三節電池的長電筒,道聲:走!出門而去。
家裏老二陪著老爹和壽,繼續喝酒。
隻不過開始慢慢喝。
篤悠悠,寬咻咻,雞腳爪,過老酒。
老四從二嫂處抱過小侄女,問二嫂,小峰來過沒有?
依紅說,聽一針講,初一去女朋友家了,此刻不來,估計還沒有回家。
老四心想:
"哪有毛腳女婿見丈母娘,在那過夜的理?定是今天他家來了什麽要緊的客人,在陪客了。"
想到這裏,就跟爹娘招呼一聲,離家經直去尋一峰。
正如老四所料,今天一峰家,來了新客人。
一峰姐姐一針,自老爹去世後,無人操持,自由戀愛,於年底,和同縣各鄉的,一高個青年,旅遊結婚。
因一針家裏無長,操辦不成酒席,無奈之下,選擇旅遊結婚,倒是十分時尚。
去年底,當一針把心裏想法與兄弟一峰一講,一峰舉雙手讚同。
姐出嫁,家中無人作主,那些人情賀禮,收過要還的。若今收了禮,辦了酒,來年這人情債,誰去還?
一針與四位哥哥商量,沒一個肯表態,更不用說拍板。
一針失落之餘,跟兄弟一峰講,說隻有旅遊結婚算了。
一峰聽了,當然全力支持。
但新郎官見舅佬,這幾門親戚總是要認的。
所以一峰和姐姐商定,她新買的飛鴿牌女式自行車,在娘家過年,讓一峰大年初一試試新,借騎著去女朋友謝麗娜家。
初一夜回轉,初二在家陪毛腳姐夫。
在雲南歸來的這些天,一針早把兄弟,及麗娜領去男友家,並住了幾日。
一針與麗娜十分講得來,而一峰與姐夫何仲義,也早已親如兄弟。
一峰初一去謝麗娜家,已是早有準備。
遠在雲南的堂二哥,信守諾言,把兩千元錢,如期叫楊雄海回來送到,救了一峰急。
一峰因與姐約定,當日要返回家的,所以初一進謝麗娜家,心裏已有打算,不多喝酒。
不想卻差點出了洋相。
原來,前麵講過,謝麗娜家裏條件,遠遠的遠勝一峰,從門當戶對上講,一峰根本沒戲,但一則一峰非常自信,堅信自己會有出頭之日。
二來謝麗娜鐵定心要跟定一峰。
就這兩點,所向無敵。
初一上午,十點半左右,一峰如約到了謝麗娜所在村的大路口。
謝麗娜怕她媽當場不給一峰麵子,下不了台,所以早早的央求通姐姐,姐夫,早早的來到家中做客。
並讓姐關照了兩哥哥,多多美言。
十點半多進去,麗娜媽總不能不理不睬,大年初一的,寒喧幾句,客氣一番,中飯時分就到了。
一峰不走,沒人會趕呀!
大家分賓主坐定,老書記很威嚴,也客氣,讓一峰坐上座邊的主客位,開始喝酒。
一峰早聽謝麗娜說過,兩位哥哥,黃酒各一斤的量,姐夫一般不喝,老爹能喝兩斤。
一峰心中有底,加上頭次上門,就正正規規,束手束腳的,問來答來,勿問吃來。
一切順順當當,風平浪靜地吃著。
忽然,未來小舅子挑起戰火,隻見他先為自己,滿滿地倒了碗自釀的米酒,估計六兩左右。
見他雙手端著,來敬一峰,說:
"聽說,三界人客酒量都好,來來來,我這裏敬你一碗,祝你新春快樂!"
一峰連忙站起來,也讓他倒滿酒,對碰一下,連聲說謝謝!端起碗來,生怕對方先喝光,立馬仰頭喝了。
這米酒,是糯米做的。
新昌,嵊縣,上虞一帶,非常時興。
它甜絲絲,涼生生的,十分清爽可口。
一峰正有點口幹,這一下,倒配胃口,心中暗喜。
這邊剛喝落,未來大舅子,穩穩重重,客客氣氣。叫一峰慢慢喝,慢慢喝,端起碗來,敬了一敬,居然先自幹了。
這下一峰連忙又站起來,說聲不好意思,也三口兩口地喝下。坐下後,偷偷地摸摸肚皮,覺得還很受用。
一峰心想:"這種米酒,度數不高,自己喝個三四斤,問題不大。
此刻一斤零點下去了,再回敬他們兩個,加上未來老丈人,再三碗酒下去,大不了兩斤七八,就算加上姐夫,也就三斤多些,何足懼哉?"
這樣想著,當即主動出擊,先敬未來丈人,又敬兩位阿哥,再敬未來連襟。
就這樣,差不多一口氣,又連幹了四碗。
讓麗娜姐姐,新嫂嫂,包括她媽,看得目瞪口呆。
謝麗娜連連的遞眼色,踢腳頭。而一峰早已一氣嗬成,麵不改色,神態自若。
這樣一喝下,一峰自覺肚裏熱氣升騰,知道這樣猛幹,有些吃不消。
心想:
"我這一下,包叫今後你們幾個,不敢小瞧我三界佬。"
想歸想,並不出聲,連忙吃菜進湯,消肚裏熱氣。
不一會兒,兩位哥哥說聲少陪。
未來丈母娘發話:
"後生哥,慢慢喝,盡管慢慢喝,長長的一個下午,有老頭子陪你。"
這下一峰心裏犯嘀咕了,心想:
"怎麽,要我知難而退?我隻須慢慢陪,再喝斤把,肯定無妨。"
當下不動聲色,任由他人下席,他一峰一個人陪老書記喝酒。
這時,小舅子拿來一隻大型搪瓷茶杯,蓋子蓋著,放在一峰前麵,說:
"三界人客,慢慢喝,我們失陪。"
說完,走了出去,自與他哥哥姐夫倆廊下喝茶聊天。
一峰打量了一下茶杯,知道跟自己家裏,盛涼開水的那杯一樣大,十足可盛三斤的那種。
不由得心中一噶噔,有點疑惑,用手一提,沉沉的,打開蓋子一看,一大杯米酒,濺濺的快要溢出。
這下一峰心裏發虛,不過心想,老丈人酒量好,叫他分擔一半,自己還能喝下。
這樣想著,提起杯去給他倒酒,誰知老爺子在喝的,是那種椰島鹿龜酒,補酒。
他擺擺手,指指他那新開的一瓶酒,意思很明顯:
他喝那個!
一峰頭都大了。
他已經喝下至少三斤半米酒,若要再喝三斤,肯定要醉。
若是不喝,或喝一半,可老爺子兩瓶,已經喝下一瓶,指指的另一瓶,意思不言而喻。
一峰抬頭看看四周,見麗娜和她姐姐嫂嫂,湊在一邊聊天。
她也已知道,這場酒的喝法,定是她媽有意安排。目的是想讓一峰要麽知難而退,告饒時自有老書記交待幾句場麵話,讓一峰再無臉麵上門。
要麽一峰喝得爛醉,從而出盡洋相。
這一點,李一峰心知,謝麗娜肚明。
謝麗娜人在那邊聊天,心卻時時關注這邊。
見一峰抬頭看她,急得一邊點頭暗許,一邊搖頭阻止。
顯然方寸已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