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他有些後悔了
想到這裏,宇文澈不自覺的歎息了一聲。站在她的身邊,他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虞舞哭個夠。
無論在樓兮瑾麵前哭多少次,可也不及這一次。
不知道哭了多久,宇文澈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的身後,竟然悄聲無息的站著一個男子。
男子渾身氣質不凡,那種書香氣似乎繚繞在他的周身,雖然瞧著像是書生,可比書生讓人看著舒服多了,沒有那股子寒酸氣,反而大方俊雅。
宇文澈總覺得這人出現在這麽荒涼的地方,必定是有目的。他內心覺得,這個人跟虞舞有聯係。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不知不覺中,他的眉頭皺起來,眼神都不善了起來。
“小舞。”在宇文澈發現自己後,薛繁開口喊道。哭得肝腸寸斷的虞舞身子猛地一僵,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薛繁,她滿臉的淚水,呆呆的看著他,她在這一瞬間,好像覺得自己回到了過去。
那個時候他偶爾出門買書,自己就站在門口等他,有時候靠在門上睡著了,他總會站在不遠處喊自己。
可她知道……那些夢,已經過去了。現在的薛繁,不再是當年那個他了。
虞舞看向宇文澈,宇文澈在她的眼裏看到了求救的訊號,立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他竟然就那樣想牽著虞舞快速逃離這裏。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虞舞跟他關係不一般。而虞舞是他看上的,他不允許,自己看上的人被人搶走。
“小舞!”薛繁跟在後麵再叫了一聲,虞舞的腳步停了下來。宇文澈想繼續拉著她走,可卻拉不動了。
停了下來,他看向虞舞,眉頭緊緊皺起。
虞舞用衣袖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從宇文澈手裏抽回自己的手,她轉身,看向了薛繁,隻是一眼,她便低下頭來。
“老師……”低聲喊著,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為什麽薛繁會出現在這裏?她不明白,她隻是想發泄一下,其實並沒有別的意思。
“對不起,這麽多年,我都沒管你。”薛繁之前覺得自己應該跟她今後分道揚鑣,各走各走的,可剛才無意間看到她來到這裏,他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她。
而在那一瞬間,他內心忽然覺得有愧。虞家當年無論如何對自己都是有恩的,這麽多年,他明知道虞舞就在這裏的紅宛塵裏,卻堅決沒有去幫她絲毫,任她在青樓裏自生自滅。
可她卻還掛念著自己那麽多年,隻是想看看自己是否安好。剛才看到她哭得跟個迷路的孩子一樣,薛繁忽然覺得好心疼。
虞舞沒料到他會向自己道歉,愣愣的看著他,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不關你的事情。”
“不管你們之間之前發生過什麽,可你沒管她就是沒管,說什麽對不起?對不起不能挽回她在青樓這麽多年來受的苦,也不能抹去她曾經的恥辱,總之……我很鄙視你這種人,小舞,跟我走!以後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宇文澈自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可虞舞叫他老師,他就知曉了。那天晚上帶虞舞回來,她一路都在喊老師,讓他救自己,問他為什麽不來看自己……
當時還以為是個糟老頭,半個爹之類的,沒料到,居然是個小白臉!重新牽起虞舞的手,他拉著她就走。虞舞看了一眼薛繁,最終還是轉身離去了。
是薛繁拒絕自己的,她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所以,虞舞也不會再奢望什麽。
即使,宇文澈現在說的話,可能隻是一時氣憤說的,可對於虞舞來說,很受用。
薛繁站在原地,看著虞舞越來越遠的身影,歎息了一聲,轉身看向了這個被灰塵滿布的府邸。那是與小舞最初相遇的地方,一晃眼,這麽多年了。
那個囂張潑辣的小姑娘,終究隨著時間消失了,留下來的,是個脆弱而且不堪一擊的心碎女子。
赫連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邊,左瞧瞧,右瞧瞧,他停下來,再看向薛繁所看的地方。
“虞府”的牌匾還在,隻是快要掉下來了。這個成為過去的府邸,到處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一年一年的灰塵鋪上去,早就讓人遺忘了它當初的一切,甚至,它的存在。
許久,赫連月收回視線,看向了薛繁,笑著道:“雖然我不太喜歡那個宇文澈,可是我覺得他說的話沒有錯。”
薛繁收回視線,低頭思忖了一會兒,然後看向了他。
“你說……我是不是心中的怨恨太大了?而且,也很沒有人性?”瞧著赫連月,他第一次發出這樣的疑問。
薛繁從來到風輕樓,為姬無夜做了很多事情,他從來不否認自己的為人,再加上,他現在至高無上的身份,多少女子想跟他成親?他是自信的,雖然文雅,可他骨子裏是驕傲的。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你跟虞舞之間發生了什麽,可我知道,虞舞是個善良的姑娘,那種天性的善良,從骨子裏散發而出的。”赫連月話裏的意思很明白,薛繁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不過,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你自己也選擇放棄這段感情,沒有什麽好糾結的。”赫連月看他一臉的憂愁,笑著攬住了他的肩膀。
“如果我發現,我忽然不想放棄了呢?”薛繁看向赫連月,眉目認真的道。
“我覺得有些感情,即使過了很多年,也不會那麽輕易的就忘記。不想放棄就自己想辦法唄,做兄弟的幫不了你。”誰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這宇文澈看樣子對虞舞有想法啊,瞧著也不會輕易放手的。
“暫時就這樣吧,我心中還是有些猶豫。”薛繁歎息著說著,赫連月瞧著他一臉的憂愁,不自覺的翻著白眼道。
“真是善變的男人,你就是放不下自己的麵子而已。心中之前一直怨恨著虞舞,誰不知道你。大哥都能放下麵子跟樓兮瑾去道歉,你就自己好好想想吧。”
薛繁點點頭,沒再說話。現在再跟虞舞說那些話,合適麽?是他沒有管她,而且還是樓兮瑾幫她離開的青樓,是樓兮瑾幫她洗幹淨了身上的罪名。
無論怎麽樣,薛繁都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麽機會了。
虞舞跟著宇文澈走了一路,宇文澈腳步才慢了下來。
“對了,除了剛才的磨喝樂,你還要買點什麽?”為了使氣氛輕鬆一些,宇文澈開口道。
呆滯中的虞舞一愣,眨了眨眼睛,她顯得傻傻的樣子。
“沒有那我們就去拿磨喝樂吧。”看她呆呆的,宇文澈繼續道。虞舞的臉上還帶著淚水,他猶豫了一會兒,才上前,伸手將她的淚水輕輕的擦拭幹淨。
虞舞看著他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臉,垂眸,低聲道:“謝謝你。”
“說什麽謝謝呢,走吧。”宇文澈將她的眼淚擦完,然後便轉身。身後的虞舞跟著他走了兩步,隨即便扭頭回看了一下身後,薛繁沒有跟上來。
她知道自己不該奢望什麽,可還是忍不住去看了。現在的自己,真是犯賤。
諷刺的在心中想著,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回過頭去。剛回過頭,她就看到了宇文澈似乎也跟著一起看身後,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在他扭頭看向前方的那一刻,表情似乎有些陰鬱。
那種陰鬱來自他的內心,讓虞舞覺得有點恐懼。
“對了,我還要去買點針線。”差點因為薛繁而把重要的事情忘記了,虞舞內心雖然覺得宇文澈可能有點表裏不一,可目前,她不敢表現出來。
在青樓這麽多年,她能安然到現在,也是因為她懂得察言觀色和在某些時候不喜形於色。
“嗯,我陪你一起去。”宇文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腳步放慢,然後跟著她一起走。虞舞對著他一笑,看似對他一點防備也沒有的樣子。
兩人各懷心思,虞舞買了針線,又買了一些做巧果的材料。乞巧節總是要吃到的,她當年跟著娘親學過這個,所以還記得,就是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吃。
兩人走了一段,宇文澈忽然道,“乞巧節那天我也要吃你做的巧果,記得給我帶一份。”巧果他母後做過,他知道什麽材料,所以自然得要一份她親手做的巧果。
“嗯,我先回去試試,我好多年沒做了,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虞舞點點頭,語氣裏帶著幾分不確定。
“還有那麽多天,可以慢慢學。”宇文澈笑了笑,語氣輕鬆。
虞舞跟著他笑,卻沒有再說話。
宇文澈將虞舞送回了府邸,站在樓兮瑾府邸外麵很久,才轉身離去。虞舞跟剛才的男人關係不一般,他想起自己一到這裏,就有道視線一直盯著他們,肯定是來自這個人的。
虞舞跟他是舊相識,而且看得出來,虞舞對他的感情似乎不一般,這人瞧著那麽優秀,虞舞對他有感情,也是正常的事情,可虞舞是自己看上的,他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插足的。
樓兮瑾與宇文安今天是同一個老師教習字,而這個老師就是宇文麟。聽著宇文麟端著書,一本正經的念著,樓兮瑾一個字沒聽進去。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她不住點著頭,宇文安卻精神十足的聽著宇文麟在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