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連拔火罐都不會,你當什麽醫生?
蛇……
聽到這個名字,格林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凶猛的冷血爬行動物,扭曲著身體,如同箭頭一般的腦袋,致死的毒液,以及威懾時不斷吐著的信子。
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一擊殺敵。
隻需要兩個字就能概括這種動物的全部特征。
“危險”。
不過第二時間則想的卻是,神話傳說中早已經被“新神”擊敗,淪為反派的舊時代神明。
代表角色有聖經故事中伊甸園誘惑夏娃的蛇、北歐神話中帶來諸神黃昏的其中一位邪神耶夢加得。
神話這種東西基本上就是征服者征服一個國度,吸收了當地的神話故事逐漸演變出來的,而當地的土著神自然就淪為征服者神話中的反派,其實在很多未開化的地帶都有崇蛇文化,其中比較出名的就是中美州地區神話體係中的羽蛇神。
也別怪格林思維發散,在這樣一個未知的世界,總是要想的全麵一點,而做所有事前就要把最壞的結果想到,這才是一個聰明人該做的。
退一萬步說,這個所謂的“蛇”隻是個小蟊賊集團,自己也就省心了。
格林不禁問道:“別怪我多嘴,這種未知的組織,聽起來就不靠譜,朗中尉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別把我想的跟傻子一樣。”朗起身走到一張木質的辦公桌前,從懷裏拿出三把鑰匙,其中一把插入桌麵上的一處隱秘的孔,順時針方向擰動後,又將另外一把鑰匙插入辦公桌最下方的一個抽屜口內,這回則是逆時針方向擰動,這才把抽屜打開。
從抽屜裏,他拿出一個鐵質的長方體盒子,上麵還有一個掛鎖。
格林看著朗的動作,不禁蛋疼起來,安保係數這麽高的東西,就在自己麵前拿出來,絲毫隱瞞都沒有,看來自己是逃不掉了。
不過也好,正好看看這個組織到底有什麽底牌。
在格林思考的這段時間,朗已經打開了掛鎖,將盒子雙手捧著端到他的麵前,他伸頭向河內望去,卻隻見到一張畫風精細的油畫,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這是?”格林疑惑的道。
“你仔細看看這張畫,不過別用手碰。”朗卻一臉興奮的回答。
格林看向這幅畫,這是一幅如同照片一般精細的畫作,隻是描繪的確是一幅群像圖景,畫中一共有7個人,左右各站了三位男性,他們各個年齡段都有,有的是耄耋老人,有的則是青蔥少年,而在最中間站著的則是一位穿著黑裙,頭戴黑紗的女性,看不出年齡,也看不到相貌,其中……
嗯?
這個不會是莫紮特吧?
還有他身旁的少年,難道是貝多芬?
“看出來了嗎?”朗中尉在他的神情看到了意料之中的震驚。
“呃,你是想說這兩位都是那個組織的成員吧?”格林嘴角抽了抽。
這特麽不就是共濟會嘛,這陰謀論都傳播了多久了,還有人拿這東西騙人呢?
“1787年,13歲的貝多芬曾經去維也納進行短期求學,認識了當時正在進行《魔笛》創作的莫紮特……”
“等一下,這段曆史我很清楚,這可不能稱為證據。”格林打斷了他。
朗毫不在意的指著站在少年另一側的人,“這位是弗朗茨·約瑟夫·海頓。”
海頓?
維也納古典樂派奠基人?
還沒等格林仔細思考,他又指了女性另一邊站著的三名男性中的一位,“這位是弗裏德裏希·威廉·卡爾。”
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艸!
這不就是腓烈特大帝嗎,曾為了音樂放棄王位的普魯士國王,他不是1786年去世的嗎,這油畫應該是成畫在1787年以後才對,畢竟曆史上貝多芬與莫紮特是在那個時間交集的……
“而這邊兩位則是當時蛇的會長會監,承諾幫我引薦的那位的辦公室正後方牆壁上就掛著他的畫像。”
格林有一點無語,說實話,這種程度的證據就跟後世那些微商們和馬雲合照、和合照,提升自己知名度,營造一種高大上的身份差不多。
騙騙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還有可能,但想騙格林還有些難,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腓特烈大帝的卒日和畫像上的時間完全對不上。
他假意相信,一臉興奮指著站在中間的女性問道:“那這位女士是誰?”
“這位……”
朗張了張嘴,就像一台精密的機器突然卡殼了一般,但也就那麽一刹那,他接著道,“這位是前任會長的女兒,現任會長的母親。”
格林敏銳的抓住了這一刹那間的異樣——朗中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失去了光彩,而話說完後,眼睛又恢複了清明。
絲毫沒有察覺身體的異變。
……
……
事情都談妥了,格林假意答應了朗的招募,畢竟最後朗為了威脅他入夥連安娜的事情都挑了出來,那格林也就沒有必要留他的活口了,他心底的那一套計劃該正式實施了,畢竟靠人不如靠己,想正大光明的出去,方法其實很多。
不過關於這個蛇組織,格林還有不少疑惑沒有得到解答,其中最讓人在意的就是朗在提到那位女性時的異常狀態,這很難不讓人注意。
而朗在收獲一員大將的情況下,承諾明天就將貨物備齊,當然這種管製物品,肯定不可能一股腦都丟給格林,會放在兵站庫房裏保存,每次支取物品要打申請。
格林就這樣帶著思考回到地下空洞,而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左顧右盼仿佛做賊一般,偷偷觀察著周圍的事物,看周圍沒人,他利索地翻過鐵絲網,向著曼徹斯特方向跑去,此人正是梅森一等兵。
梅森馬不停蹄的趕往城市,心中卻憤憤不平起來。
自己昏倒後,似乎發生了不少事情,那個莫名其妙的拔火罐治療風濕的手段,自己可聽都沒聽說過,可周圍的同袍們都趨之若鶩,那他自然也要去湊湊熱鬧。
可惜的是,還沒輪到他,那該死的醫生就說藥劑用完了,無法繼續進行治療。
該死的,怎麽這麽倒黴!
明明已經快排到我了!
在把醫生送到朗中尉那裏後,梅森的倔脾氣也上來了,聽同袍們對這種療法的評價都相當的高,而且不少人都已經親身體驗過了,那沒道理他不能馬上體驗啊,於是他決定翹班……
隻是一次,想必隆巴頓中士應該不至於對自己下狠手吧。
很快,他就站在了新曼徹斯特的街道上,看著遠方高聳的蒸汽塔,開始分辨方位。
“我記得在大閥門一側街道上有一家私人診所,聽人說那醫生的醫術高超,應該會拔火罐吧?”
“總之先去看看!”
梅森自問自答後,向著大閥門方向跑去。
畢竟在他的想法裏,拔火罐其實就是將一些玻璃瓶覆蓋在後背上,結束後背上會有那種圓型的烏青,這種光聽一遍就感覺自己也能做到的治療法,在他看來根本毫無技術含量,但既然效果拔群,想必那些在傳聞中醫術高超的醫生也應該會才對。
很快,他順著街道找到了診所。
高檔的木質門框,鑲嵌著透亮玻璃的木門上方掛著一個金屬鈴鐺,在整個門扉的上方,幾個鎏金大字寫著,“約翰·巴伯私人診所”,門扉的一側則用膠水粘著一張海報,上麵畫著一個年輕女性正咧開嘴笑著坐在病人椅上,而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人正用一把剃刀幫她放血,地麵上放著一個接血的桶,裏麵都是殷紅的液體,同時海報上還寫著幾個大字,“放血療法,治療你的一切疾病。”
看到這裏,梅森有些打退堂鼓,不得不說這海報實在太嚇人了,放那麽大一桶血,人不都沒了,哪還笑得出來啊?
其實不單是如此,梅森從小就對放血療法有著恐懼,小時候,他高燒不退,父親就帶他去了理發店,他至今還記得那間理發店門口那扭曲旋轉的柱子,仿佛惡魔的呼喚,要把他帶走。
“該死的,偏偏這家夥竟然還姓巴伯(理發師)!”
不過已經逃出來了,他也不打算空手而歸,不做一個拔火罐,他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就這樣,他走進診所,在護士的安排下,他走進了巴伯醫生的辦公室。
“請進……竟然是一位士兵先生,我想我並不能為您服務,曼徹斯特醫師協會有明確規定,士兵隻能由軍醫治療。”
巴伯醫生看起來四十來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且理性。
梅森慌張的扯著衣服道:“哦,我不是士兵,我隻是來尋求一種非常簡單的治療法,拔火罐,巴伯醫生聲名遠揚,一定能夠做的吧?”
巴伯熟讀醫師協會的大師著作,卻從未聽過這個名詞,“你說什麽?”
“拔火罐!”
內森接著繪聲繪色的講述著拔火罐的具體流程,就希望能夠喚起巴伯醫生的記憶,也許他隻是暫時想不起來了而已。
巴伯被說笑了,“士兵先生,我想你恐怕是被騙了,你說的這種療法一點效果都沒有,如果你是受風濕困擾,我可以為你推薦一款軟膏,它……”
這話當時就把梅森激怒了。
和一位絲毫不熟悉的醫生相比,那排隊的士兵和接受過治療後誇獎療法的同袍們顯然更值得信任。
他覺得這位醫生就是不會,用別的東西糊弄自己呢!
“哼,連拔火罐都不會,你當什麽醫生?”
丟下一句狠話,梅森轉身就離開了辦公室,隻留下一臉懵逼的巴伯,坐在辦公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