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瞞不住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吧？還真有托夢這一說？或許是母子連心，女兒出了事，當媽的肯定不會一點事情都不知道的。
見我的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李淑芬更著急了，“到底怎麽了？夢潔，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啊？”
我連忙搖頭，“沒有，沒有的事，媽你別想太多了，欣然可能隻是去了朋友的家裏，住幾天就回來了呢？”
李淑芬在我旁邊一直歎氣，愁眉苦臉的。
“不會的，她以前無論去了哪裏，手機一定會開機，就是怕我們找不到她……”
“因為她小時候被我們送去過別人家裏，所以她不敢離開我們，現在她已經關機了兩天，肯定是遇上什麽事了。”
我的心裏也是緊張得要死，在糾結著要不要把這個噩耗告訴她，隻是我又怕她會承受不住，萬一再次中風可怎麽辦？
唐駿現在剛失去了自己的妹妹，現在他的媽媽不可以再有事了……
“不行，夢潔，我要去找她，她會不會被人給綁架了啊？她那麽傻，又不會看人，別人的臉上又沒有寫著壞人兩個字……萬一被人綁架了可怎麽辦？”
“從小她就嬌生慣養的，現在我們是第一次這樣殘忍地對她，萬一她想不開……我可怎麽辦啊夢潔？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找她吧？啊？好不好？”
望著李淑芬那張無助的臉，我心裏一橫，輕聲說，“不用找了，我和唐駿已經把她接回來了。”
李淑芬的眼睛裏閃出了一抹希望，“真的？你不恨她了嗎夢潔？你真是個大度的孩子……帶我去見見她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好好地管教她，讓她跟你和平相處，行不行？”
我見到李淑芬那張已經露出一點老態的臉，斟酌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媽，欣然她……回不來了。”
她的臉色一下子變成了死灰色，怔怔地看著我，“什麽意思？”
我垂下眼瞼，輕聲說，“她在十三號晚上毒駕，從塔山的公路上摔下去了……”
李淑芬一個不穩，差點摔倒，我立馬上去扶住她，“她去塔山上做什麽？莫非是想去我在她二十歲生日那年送她的別墅？”
我還不知道唐欣然竟然在塔山上還有一棟別墅，不過她在外邊沒有地方可以去，應該就是要去那裏休息的吧？
“夢潔，好孩子，你告訴我，欣然現在在那裏啊？我想去看看她……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她生前就是再不好，那也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你帶我去見見她好不好？”
李淑芬一提起欣然，臉上就是老淚縱橫，看得我都有點不忍心了，拍著她的背輕聲地安慰著她。
“媽，您也別怪我們，唐駿說您身體不好，不適合知道這些事情，等你的身體好些了，我再告訴您的，現在讓您哭成這樣，我心裏真的挺不是滋味的。”
“夢潔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我一把年紀了，生死什麽的早就看透，現在我就隻想知道欣然在哪裏，你帶我去看看她好不好？我想帶她回家裏住幾天……”
她的態度很懇切，我也是個做媽的，怎麽會不明白她心裏的感受？
猶豫了幾秒，我還是答應把李淑芬帶去殯儀館，讓她去看看自己的女兒。
李淑芬叫來了公公，公公也是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但是當知道我們不是在和他開玩笑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這個年紀特有的滄桑。
我讓阿忠開車，拉著我們一路到了殯儀館內，找到了他們放著唐欣然的水晶棺。
現在的唐欣然已經被入殮師畫好了妝，臉上沒有了那天觸目驚心的血紅，也沒有臉上的傷口，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安詳。
李淑芬一見到這副樣子，立馬就撲上去大哭起來，公公也在旁邊看著，臉上露出悲戚的表情。
“欣然，是媽不好，媽不該把你趕出家門啊……誰知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倔，都不肯留個機會給媽媽，讓媽媽跟你道個歉好不好？”
“媽媽錯了，媽媽不該讓你出去自生自滅，你還那麽年輕，怎麽說走就走了……留下我們兩個老東西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們兩口的聲音過於淒婉，連我在旁邊聽得都有點眼泛淚光，動容不已了。
我沒有勸他們，隻是靜靜地在旁邊看著他們，其實以前沒覺得李淑芬有多可憐，現在看起來，她以前雖然可惡，但是也是個慈母，變好之後的她哭成了這樣，可想而知內心有多大的苦悲。
哭夠了之後，李淑芬命令殯儀館的人把她帶回家去，殯儀館的人們都不敢怠慢，一陣手忙腳亂之後，隻剩下了兩個老人還在大廳裏輕聲啜泣。
我不敢胡亂安慰，隻得說，“爸媽，你們還有我，我雖然不是你們的女兒，但是也可以代替欣然好好地照顧你們，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
李淑芬輕微點了點頭，“好孩子，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們兩個老人好，我也知道你很孝順，在我們的心裏，你早就是我的孩子了，隻是沒想到欣然她……”
婆婆再次哽咽出聲，良久，才遲鈍地轉頭，看著公公。
“唉，休文哥，我們回家為欣然舉行葬禮吧，她在外邊待了這麽久，肯定想家了。”
公公沉默著點頭，扶著李淑芬走了出去。
我急忙跟了上去，將他們攙扶著進了車子裏，等車子到達了唐家老宅之後，管家於媽紅著眼睛走了出來，李淑芬下車後，就失魂落魄地拉著於媽。
“於媽，這幾天二小姐的葬禮還麻煩你們操持一下……家裏傭人不多，如果人手不夠，就多找些來一起跟著幫忙。”
“是，我知道了，夫人。”
於媽恭敬地下去了，她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不適合在這裏一直待著。
下午我給唐駿打了一個電話說明情況，唐駿自然明白，並沒有責怪我把這個消息太早告訴他們，反而還安慰我，這幾天可能忙著欣然的事，會有點累。
我當然不能說累了，他們家的人，包括年紀小的明軒都在傷心，我得照顧他們的情緒。
等到第三天下午，唐欣然要去火化了，我正在家裏安排著各種事情，陶越突然給我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