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再見了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陶越，你……說什麽？”
我呆呆地望著他，心想是不是我和唐駿的事情讓他給知道了？
這樣一想，我的背上就起了一大批的雞皮疙瘩。
“夢潔，你是個好姑娘，明明不喜歡我，卻還要一直陪在我身邊，你這樣做，我很感動。”
他的眸子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電影屏幕，瑩瑩的光打到他的臉上，在幽暗的環境中一閃一閃的，將他的麵部線條襯得更加柔和了幾分。
我想他肯定是知道什麽了，不然也不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既然他已經挑明了，我也不能再欺騙他，繼續這樣做，對他，對我，都沒有任何好處。
“對不起，陶越，我……”
“你不用和我道歉的，夢潔，我都明白。”
他很平靜地打斷我，一雙眼睛如同一汪幽深的湖水，沒有任何波瀾。
“盡管有時候我自己也看出來你對唐駿餘情未了，但我就是不想讓自己說破……”
“其實我挺自私的，就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像籠子裏的金絲鳥，隻為我一個人唱歌，哪怕金絲鳥向往的是藍天。”
“夢潔……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喜歡看你笑的樣子……或許從一開始隻是一種新鮮感，但是等真正和你在一起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徹底愛上你了。”
我愧疚地低下了頭，他對我的好我也不是沒看到，但是我的心卻很小，裝下了唐駿之後，就再也裝不下別人。
“算了吧，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隻是在想，與其讓你跟我說分手，還不如我自己主動說出來，這樣至少自己的心裏還好受一點……”
陶越說話的聲調一直都很平穩，帶著一點南方人的吳儂軟語，像是在講情話一般纏綿。
隻是如今他和我說出了分手，依舊是溫柔的，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我有些惆悵地看著他，心裏頭像有一塊大石頭，堵住了我源源不斷的話語，隻能相顧無言。
此時此刻，除了對不起，我實在是找不到其它能說的話了。
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灼熱的目光在盯著我，我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張吃醋的俊臉。
唐駿看我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了，也不知道陶越說的話他聽見了沒有，看樣子應該是沒聽見吧。
“唐駿在後邊吧？”
陶越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我給嚇得夠嗆，弱弱地問他，“你看到了？”
他微笑，點了點頭，淺淺的梨渦裏像是裝了苦澀的酒一樣。
我突然有了一種被人捉奸在床的錯覺，有些語無倫次地跟他解釋。
“那個……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啊呸，是我看到了但是沒有告訴你，我……”
“唉，夢潔，其實你知道嗎？你一點都不會撒謊。”
我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每次你撒謊的時候，眼睛都不敢看著我，因為你害怕出賣了真相，所以眼神會是閃躲的……”
“我是個生意人，最擅長的是通過觀察別人的麵部表情來猜測心理，所以你是騙不到我的。”
我突然想起之前在他麵前撒謊然後被拆穿的時候，他說話總是雲淡風輕的，現在看來，是他把自己的情緒都掩蓋起來了。
隻是我的道行還淺，看不透他的心思而已。
“那……我之前對你撒的謊，你都知道了？”
他沉默著點頭。
“說實話，你真的是一個糟糕的撒謊家，每次都一臉我沒有做過虧心事的表情，這讓我看著很心疼。”
“我不喜歡別人欺騙我，除了你……因為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雖然辦法有些拙劣，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你對我的感情很不一般。”
唉，說多了都是淚，想起我跟他撒謊的日子，我自己心裏都感覺特別難受，因為我不想這樣欺騙他。
由於我當時的一時任性，倒害得他越陷越深，現在隻能趁早拔出來了，否則遲早會傷他傷得更慘。
“陶越，說真的，你是個好人，很優秀，我總感覺配不上你……”
“沒有配得上配不上，如果今天坐在這裏的人是唐駿，你還忍心和他說出這樣的話嗎？”
我沉默了，小心翼翼地盯著他的臉看，發現他一點表情都沒有，我也觀察不到他情緒的變化。
說出這樣的話，應該是生氣了吧？
在我胡亂猜測的時候陶越突然說，“就這樣吧，夢潔，今天的電影很不錯，和我一樣，有一個悲情而淒美的結局，我就像剪刀手愛德華一樣，做不到能擁抱你，但至少還可以默默守護。”
說完，電影院的散場燈亮起，陶越從座位上站起來，衝我張開了懷抱。
“我不想和愛德華一樣，連自己心愛的女孩兒一個擁抱都得不到，我隻想索取一個分手擁抱，可以嗎？”
我猶豫了一秒，斜著眼睛去看不遠處的唐駿，他正用充滿威脅意味的眼神看著我，那意思分明是，“你敢抱他一下試試？”
盡管他看起來那麽凶，我也隻猶豫了一秒，咬咬牙一下子就投入了他的懷抱裏。
“謝謝你，陶越，謝謝你對我這麽好，以後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
陶越沒有說話，反而是喃喃地在我耳邊交代其他的事情。
“今晚你不用回來了，我會讓餘嫂把你的東西收拾好，然後送到對麵房間，我怕你一回來，我就再也舍不得讓你走了。”
我不知道他做這個決定用了他多大的決心，反正他現在跟我一臉平靜地說話時，要比當著我的麵狠狠地甩我幾耳光來得更難過。
唉，有點想哭了。
電影一散場，有工作人員過來驅散我們，陶越鬆開我，嘴角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我跟在他的後麵走了一路，快到門口的時候，唐駿突然從後邊拽住了我的手，一臉的不高興。
“你沒聽見嗎？人家都說了不要讓你回去了，你還跟著幹嘛？”
我眼圈有點泛紅，一頭紮進唐駿的胸膛裏，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隻聽見前邊的陶越說，“唐駿，當初她是因為你對她不好才會離開你的，如果日後你還有對她不好的時候，我絕對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