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艱難的時刻
我點點頭，其實我真的挺好奇她的死因，隻是陶越一直沒有說，我也不方便問。
陶越坐在座椅上，寂寥的表情讓我想起了窗外梧桐樹上的烏鴉，那是一種不被理解的痛苦。
“其實我和小雪的媽媽都不算是互相喜歡的那種，她在我心裏，就是一個鄰居小妹妹的形象，從來沒有改變過。”
說到這裏，陶越微微抬起頭，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讓人看著很心疼。
“我和她從十來歲開始，就在一起了，中間一起陪伴了有十多年，關係也很好。”
“我比她大三歲，經常幫她做作業什麽的，她就和你一樣笨，蠢萌蠢萌的，很可愛，但是我把她當妹妹看，從來沒有對她動過什麽心思……”
“因為上高中的時候，她已經有了一個特別喜歡的男朋友，和她是同學，兩個人愛得死去活來的，甚至還想過私奔。”
聽到這裏，我大概能知道那個貞兒是個很衝動但是很有主見的姑娘了，在十多歲的時候，那個愛一個人都很盲目的年紀裏，這都是常見的戲碼。
“後來呢？他們沒在一起嗎？”
我很喜歡問問題，這樣很容易打斷別人的思路，但是陶越沒有，望著窗外歎了一口氣。
“是啊，後來她父母嫌那個男孩家裏沒錢，高中畢業後把她送去德國讀書了，和我在一起，我就做了四年的哥哥，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後來家裏人給我倆定下了婚約，我那時候很驚訝，但是她就是主動答應了，後來才知道，原來是那個男孩子也結婚了，孩子都懷上了三個月，可惜新娘子不是她。”
“貞兒在萬分絕望之下嫁給了我，我也不喜歡她，當時礙於家裏人的壓力，我不得不和她結婚，婚後也一直沒碰過她。”
“那小雪是從哪裏來的？”
問題一問完，我就恨不得咬舌自盡，這問的都是什麽些問題啊，他既然沒有碰過貞兒，那就證明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啊，我還去掀別人的傷疤做什麽？
真是作死啊。
我搖搖頭，這個毛病，真的應該好好改改了。
在我問完之後，陶越沉默了幾秒，說，“她在我們度蜜月的時候去找過那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是已經有家室的人……”
“她一個人從巴厘島飛回國，和他在一起待了半個多月，回來之後不久，她就被發現懷孕了。”
我捂著嘴巴，不讓自己說話，貞兒愛上了一個渣男，那個男人明明有老婆了，可是他竟然還和她發生了關係！
雪莉不是陶越的孩子，可是他還一直對她投入了全部的愛，這樣的行為真叫人感動。
“結婚後，她的情緒很不穩定，高興的時候，她會跟我說說話，不高興的時候，她就自己坐一天，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說，十個月一滿，她就生下了小雪。”
“她對小雪有一種偏執而狂熱的愛，大概是因為那是她喜歡的人的孩子，所以她照顧得格外上心。”
原來是這樣，可是陶越依然沒跟我講貞兒的死因啊。
“事情就是這樣，在她生下小雪之後沒多久，她喜歡的人出了車禍，走了，貞兒萬念俱灰，拋下小雪從十四樓跳了下去……”
故事戛然而止，我聽得有些發愣，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怎麽會這樣……”
陶越苦笑，“就是這樣了，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真正去愛過一個人，也笨拙得不知道該如何去愛，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自己的這裏，有了巨大的變化。”
他伸出手來，將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那裏的一顆心跳得很快，很沉穩。
聽見他的心跳，我徹底亂了手腳，畢竟我是打算以後和他攤牌的，這樣子，我該怎麽說出口了？
我一隻手捂臉，將自己的愧疚和難過全部藏好，陶越輕輕地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發，“怎麽辦？我發現我愛上你了。”
我不知道該幹嘛，傻傻地愣著，還好陶越並沒有做任何動作，開車帶著我離開了這裏。
走了一段路，我轉過頭去看，身後的梧桐和烏鴉還在，我的心情卻比來時沉重了好多。
太陽被烏雲遮住了，天色陰沉沉的，應該是快要下雪了吧？
中午回到家裏，餘嫂做的飯菜很豐盛，吃過飯之後陶越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要回到公司去開會，然後就走了。
陶越走了之後，我就去纏著餘嫂，問她，先生最喜歡吃的菜有哪些，他平時的喜好和忌口，我一個都不知道，我這個女友做得也真夠失敗的。
餘嫂老實地把所有的菜都跟我報備了一遍，我記了一下，大致把幾個聽上去做法複雜的菜係給過濾掉了，又過濾掉了幾個我不會做的。
最後隻剩下了紅燒肉，番茄炒雞蛋和芹菜瘦肉。
我覺得我應該為他做點什麽。
打好了主意，我挎著菜籃子就出了門，剛開門，就看到對麵的房間裏走出了笑眯眯的唐駿。
我盯了他一眼，意思是現在可能還有人看著我，讓他不要亂來，他倒也老實，笑嘻嘻地和我並排走著，不說話，也不動手。
難得這麽老實。
隻是進了電梯之後，他就開始對我動手動腳了，跟個八爪章魚似的，趴在我身上拉都拉不開。
“夢潔，人家好想你，昨晚做夢一整晚夢到的人都是你呢……”
對於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趴在我身上撒嬌，我還真是適應不來，隻好安撫他。
“知道啦知道啦，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差點被你給勒斷氣了！”
唐駿吐了吐舌頭，又過來親了我一口，然後還傻嗬嗬地說，“哎，你的吻是甜的哎。”
我……
能不能別這麽幼稚？
他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看到我手裏的菜籃子，問我。
“夢潔，你是要做菜給我吃嗎？說真的，我已經有好久都沒吃你做的菜了，可想死我了，親愛的，你好貼心啊……”
我滿頭黑線，“誰說是給你吃的了？我做給陶越吃的，你聞都別想聞。”
唐駿立馬就不高興了，將我堵在電梯的角落裏。
“你竟然還給那個小白臉做飯？不行，你是我一個人的，隻能煮飯給我一個人吃，不然我在你心裏就一點都不特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