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心軟了
“見誰啊?”
我覺得他這個關子賣得很成功,至少我是很好奇的。
“見我亡妻。”
陶越這句話說得很平淡。
我偏過頭去看他,外麵是霧蒙蒙的一片,陶越就坐在我旁邊,眼睛裏像藏著萬千星辰,浩瀚而深邃,有著一種成熟男人的滄桑和深度。
可是他又是寂寥的,他的肩上還擔負著一個不完整的家庭,還有一個未滿三歲的女兒。
真不明白他的妻子為什麽會自殺,丟下這樣好的一個男人和這樣乖巧的女兒,忍心麽?
其實我很好奇他妻子的死因,但是我也明白,有些人的傷痛就像一個布滿炸彈雷區,我一旦涉足,將會引爆那個地區中的所有炸彈。
還是等下次,讓他主動跟我分享這個秘密吧,雖然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
我和陶越的感情隻剩下了三天的期限,我還要在這段時間裏好好地彌補他才是。
他是那麽好的男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強迫我做過任何事情,對我的嗬護和關心就像對小雪一樣,我真的很感激他。
但感激歸感激,我的心裏,還是裝著唐駿的。
現在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說通了,我肯定要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去才行,畢竟,我是愛他的。
車子緩緩在路上行駛著,窗戶外麵黑漆漆的一片,景色很是乏味,我是個嗜睡的人,一到安靜的環境中就容易犯困,沒一會兒,在車子內悠揚的音樂聲中,我就睡了過去。
正迷糊著,我感覺好像有人把我從車裏抱了起來,過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時間,我被人放在了寬大而舒適的大床上,再次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大概是在五點多醒的,醒來之後,外邊還是蒙蒙亮的樣子,從窗戶往下看,小區裏的路燈正沒精打采地亮著,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是霧還是雪。
我伸了個懶腰,心想著陶越和我之間剩餘的時間也不多了,這幾天就盡自己的力量來為他們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穿著拖鞋去了客廳的冰箱裏拿東西,找到了雞蛋麵包這些東西,想起之前餘嫂都是起來給我們做牛奶燕麥粥,然後煮幾個雞蛋再吃點麵包,這就是陶越家的早餐標準配備。
我也依葫蘆畫瓢,點開手機食譜找了牛奶燕麥粥的做法,然後在廚房裏開始忙活起來。
還好我這人手腳不笨,做起家務來也是有模有樣的,等感覺上來了,我就點開手機音樂,一邊聽歌,一邊給他們做愛心早餐。
過了一個多小時,粥熬好了,我拿著勺子嚐了一小口,綿軟香糯,味道還是可以。
一想到早上他們所有人都會吃到我做的飯,我就喜不自禁,開始“嘿嘿”傻笑起來。
“聽餘嫂說,你在給我和小雪做愛心早餐?”
一道溫柔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我的背後響起,隨即,一雙大手就圈住了我的腰。
我愣了一秒,笑著回答他,“是啊,突然想給你們做頓飯,讓你們一個個的都好好看看,我可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小仙女,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花架子。”
陶越笑著把臉貼到我的耳邊,他臉上那股溫熱的感覺立馬就通過皮膚的接觸麵傳了過來。
我的臉有些微紅,畢竟眼前這個男人皮膚也很細膩,因為早上沒有刮胡子的原因,鬢角有些許胡茬,有些微的紮人。
一想到我即將就要離開這裏,我心裏就很不是滋味,唉,我還不知道該怎麽把這句離別的話說出口呢。
吃早飯的時候除了小雪一直在大呼小叫之外,所有人都很安靜地在吃東西,我心裏裝著心事,陶越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吃完早飯,陶越看了一眼外邊的天色,太陽都出來了,金色的陽光塗抹到雪地上,很漂亮。
“走吧,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話麽?”
陶越穿好了大衣,順手拿起衣架上的圍巾替我圍好,又打了一個簡單的結,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仿佛他就為了這一刻,已經練了好多年似的。
車子在市區換換開動,經曆了半個多小時的路程,最後來到了郊區的一處墓地。
這裏很安靜,高大的梧桐樹上的枝丫光禿禿的,唯有幾片幹枯的樹葉吊在樹枝上,一副蕭條寒冷的景象。
從車裏下來之後,我看到路邊有幾隻小麻雀在覓食,蹦蹦跳跳的,見到人走近就撲棱著翅膀飛走了,站在不遠處的墓碑上好奇地望著我們。
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難免有些緊張,雖然說今天見到的是死人不是活人,但是她畢竟是陶越的前妻,她的死,對我來說是最有吸引力的秘密。
懷著一種即將揭開迷底的複雜感情,我跟著陶越一起找到了一處墓碑。
碑上的女孩兒很年輕,看起來也才二十出頭的樣子,一雙大眼睛很是水靈,仿佛會說話一樣。
“貞兒,我來看你了,你跟他在下邊還好吧?”
陶越將手裏的菊花放下,我好奇地看著他,聽見他和那個女人說著一些瑣碎的事情,大致都是關於小雪的,我想也是,他倆就這麽一個女兒,不提她提誰呢?
又等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提到我,我倒也不介意,反正我都已經要走了,就一直等著他和他的前妻碎碎念,我就在一旁安靜地看著。
一陣風吹過,寒風讓我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哆嗦,陶越也站了起來,墓地中的墓碑密密麻麻的,看起來蕭條又寒冷。
祭拜完了他的前妻,我跟著他一路往回走,他竟然在前邊抽起了煙,煙霧嫋嫋往上升,最後消失在了漫天的雪白世界裏。
我安靜地上了汽車,陶越也跟著上來了,指尖的那一抹火紅格外地紮眼。
“你……以前還沒見過你抽煙呢。”
聽完我的話,陶越笑笑,將半截煙卷扔向了窗外。
“隻有在很難過很煩的情況下,我才會抽煙,有了小雪之後,這還是第一次。”
我點了點頭,這也是可以理解的,陶越一向都是以一個堅強的單身爸爸自居,而今天,肯定是碰到他最難過的時候了。
“想知道阿貞是怎麽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