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滿不在乎
“喝點湯，你再忍著點，不出幾天她一定會走，她今兒個下午就站在這兒好久，找不著你對著侍衛發了好大的一頓脾氣，累了就讓人搬了椅子坐在門口等，我看她似乎不若以前那麽的肯定了。”
“那便是好，暖暖你燉的湯越來越好喝了。”他捧場地大口喝掉一碗。
暖暖心裏開心，又端起碗給他盛了一碗：“那就多喝一些。”
他眼尖地看到她手背上一片張揚的燙紅，愁了眉頭：“以後別去做這些事了。”
“沒事，嗬嗬，就是剛才端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燙到了。”她滿不在乎的。
他起身去桌子上翻了一會，取來藥瓶：“上點藥，別破皮了。”
傷的是右手，暖暖左手不怎麽會上藥，顯得十分的笨拙，顧野也不再避嫌，抓了她的手：“別動。”
藥粉又輕又勻地撒上去，刺激得有些痛意，暖暖手一縮，他卻抓得緊：“還說沒事兒？”
“痛。”她乖乖地說出來。他拿了布條來給她包紮，使得力大了點讓她咬著唇瓣。
“一會就好，你忍著點。”他放輕動作地纏著布條，再係個結。
“好了，這幾天得小心點，知道嗎？”
她軟軟地說：“知道啦。”
他忍不住輕笑，伸手揉搓她的發：“你啊，唉。”
“我怎麽了啊？”
“淘氣，以前怎麽不覺得你會這樣？”
她笑笑：“以前和你不熟嘛。”
“得，這麽晚了回去睡，明兒個早上帶你去學馬。”
“真的？”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他想有什麽不可以答應她的呢。重重地點頭：“自然是真的，你很乖，把傷也養好了，就教你騎馬往後你自已騎馬在風裏走，你就能感受到更多的快樂。”
她笑得眉眼彎彎：“馬上就休息。”
快樂地出去，合上顧野的房門就往自個的房裏走，看到一個女子急匆匆的打著燈籠離開，錢風辰越來越懷疑了，那麽也越來越不堅定了。
錢風辰終究是配不上顧野的，她止步在不相信顧野，止步在對顧野現在的樣子，狀態。
其實如果換了自已，一定也會很傷心的，事不關已，關已則亂啊。
第二天顧野果然沒有失約，帶了她到嘉雲草原遠遠的地方去騎馬，那是一匹漂亮健壯的小馬，赤紅色的毛色是那麽的炫眼，看得暖暖雙眼發直，顧野順順馬鬢：“送你的，以後你就別瞪著別人的馬流口水了。”
“太好了。”她真想衝上去抱抱他。
他開始教她騎馬，一步步講得清楚，然後扶她上去慢慢地牽著馬兒走。
當草原上騎馬的人多起來的時候，顧野忽然躍了上去抱著暖暖的腰：“錢風辰來了。”
暖暖往後麵一靠：“那不能讓她失望了。”
她柔軟的發絲就在他下巴，她纖細的腰不盈一握，他忽然想起那天偷偷的一吻，心是如此的柔和，手心裏滲出了汗，有些緊張了起來。
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已，暖暖是青離的妹妹，暖暖是青離的妹妹。
“顧野，你在想什麽？”
顧野很順口就說了出來：“暖暖是青離的妹妹。”
暖暖笑容黯淡了下去，幸得在前麵他看不到。二人一直沉默著，錢風辰看著親密的二人騎馬有些歎氣：“回去吧。”
“可是小姐，你不是來踏青的嗎？”丫頭不解地問。
她忽然怒了起來，尖銳地叫：“我說回去沒聽著是不是，再多話本小姐割了你的舌頭。”
還需要什麽樣的傷害，任何一個下三流的人都比她強，顧野變了，不再是過去的顧野了，她也累了，她不想再等了。
她身邊的人皆嚇得不敢再噤聲，跟在她後麵回去。
越來越遠，影子漸消。
暖暖輕聲地說：“她走了。”
他有點不舍，他想抱著她的腰就這樣繼續走下去，但是她是暖暖，是青離的妹妹，不可以這樣的。
收起心神躍下了馬：“委屈你了。”
她苦澀地笑笑：“不喜歡你這麽說。”
雙腳一夾馬腹，拉了韁繩往遠處去，黯淡的憂傷讓她難受。
她隻是青離的妹妹，他隻把她當妹妹。
一邊走，一邊竟然有些想落淚，為什麽隻能是妹妹呢？她喜歡他，心裏是如此的明確，不管他是醜得再難看，她都喜歡。
少女的心思總是憂傷，明媚的陽光不懂，依然熱情地想照開那張傷感的小臉。
他站在原地，一直沒有上來，暖暖隻是妹妹啊，怎可起心思，怎可以喜歡。
錢風辰還是選擇了回去，為了作戲以底顧野還特意去追了，求著她留下，越發的讓她去意堅決，冷聲地說：“我們有緣無份，顧野，我沒想到你會變成今天這樣，要是我早想到，我一定不會傻了這麽多年。”
他心底有些歎息，讓人這麽評價總歸是難受的。
現實總是這麽的傷人，放開了手讓她的馬車遠行，越遠他就越輕鬆，終於她不會再纏著他了，這是一件好事。
他越發的早出晚歸，不敢多見暖暖，契丹的擾亂像是試探，十分之狡詐，似乎對嘉雲軍事等區挺清楚的，都選擇不同的地方下手。顧野不得不和眾大臣再重新布置，跑無的地方往往一跑就是一整天才能回來，或者是不能回來。
五月底的嘉雲，天氣說變就變，總是雨不停。
暖暖知道顧野避著她，可是這樣也不是辦法，他太辛苦了，何必天天把他自個弄得三更半夜回來呢。
她寧願自已累，搬出後軍部，在嘉雲城裏找了個普通的房子住，閑來無事就做些香料賣，不值幾錢，可終歸是有一份事心裏安定一些。
顧野知道她在外麵住，心裏暗歎，暖暖一顆心是何其的敏感，隻怕他小心再小心還是讓暖暖感覺出來了。
她在曬香花，院子裏濃濃的花香味，曬完便蹲在地上挑挑撿撿的，陽光照得她發絲閃著光澤，十分的寧和。
他不想去打憂她現在的平和，想了想還是走了。
讓倪七叫人暗中保護她，他怎能對暖暖生出非分之想，他說過要為青離守一輩子的，暖暖可是青離的妹妹，是他要嗬護的妹妹。
她背著竹蔞去撿花，雨來得太快了，天氣太好她連傘都沒有帶，呆呆地看著這大雨磅礴的天一下就給淋了個濕透的。
雨劈頭蓋臉地打來，打得生痛，急急地背上花蔞一手掩著頭往回跑，草原上的雨氣帶著地氣一片蒙白，風揚起的雨就像布一樣飄好是漂亮，她倒不跑了，不緊不慢地邊看邊走，其實快也淋濕不快也淋濕，又有什麽二樣。
京城偶爾也會這樣下雨，天青色等煙雨的四月，他說很美很美，他說從禦花園的後宮走一載，就連指尖都是甜的。
弦，一個深深地壓在心裏的人，她想，她是真的對不起他，那是一種寂寞中的依賴，不是喜歡不是愛。
她喜歡顧野，顧野不是傻子，他看出來了。她和他都不能往前一步，那會顛覆現在的平靜，其實能這樣在他的身邊就挺開心的了，搬出來也不會孤單，方圓之地會有他的氣息，有他的味道。
她想得挺開的，從不貪圖這些不屬於自已的東西，更多的知足才會讓自已更開心一些。
雨來得快也去得快，雨後的太陽越發的熱辣，她無語地搖頭笑笑，抓起頭發擰淨水。
一抬頭就看到了他，他騎馬而來，想必是十分的急，腰間還帶著弓箭和弓，全副的武裝，他拉停了馬，隻在陽光裏站著，馬噴著氣甩著脖子蹄子還踏來踏去。
她朝他一笑：“顧野，你來了。”
他下了馬，放馬去吃草，上前去接過她的花蔞：“經過這兒看好像是你。”其實快下雨的時候回到嘉雲城去，一下雨就想去暖暖，一身的戎裝又上了馬來尋暖暖。
“怎麽出來也不帶傘呢？”淋得一身濕。
她溫柔地笑道：“剛出來的時候天氣好得緊，誰知會突然下雨。”
“倒也是說不定，回去換衣服吧，別生病了。”
並肩而行，原來放下一些東西可以很輕鬆，將花蔞放在馬背上他牽著馬跟在她的身後，踩著她的影子，看她青絲慢慢在風裏飛揚起來，眼裏的笑意終是自在。
二人一馬行走在綠意濃青的草地上，怎生看，怎生的一幅畫。
“暖暖，今晚有個任務，要四五天後才回來。”
她一怔，甜笑地點頭：“好。”
伏擊契丹，顧野他們伏了三天，終於在第四天的時候將想暗襲的契丹小分隊迎頭狠打，再接著就是疲累地往回趕，往時他隻知道回到嘉雲城就好，畢竟這是軍隊的營地，總也不知為什麽很多的要匆匆還匆匆，這一次回來的時候，他心也匆匆，有放不下心頭的東西啊。
行軍打仗不問勝與否，能活著那就是最好的，最謂的殺人如麻必有報，那就是扯淡，你若不殺人，那你就隻有被人殺。
回來已經是黃昏深處，影子讓風拉得悠長，在嘉雲城上，那一頭青絲被風吹亂，風揚起她的裙袖如迎風而起的蝶，就連那最後一抹豔麗的晚霞也比不上她十分之一。
她看到他，淺淺一笑然後轉身就走了。
等他驅馬進去，她已經離開。
如果人有下一輩子，他想她會去牽起她的手，和她一起走過很多的風風雨雨，會等他的人，是暖暖，懂他的人，是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