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刺殺暖暖
暖暖,也許就是一擦肩而過的緣份。
半夜的嘉雲,像是沉睡的孩子一樣,幾聲怪異的狗叫,景王思索了好一會最後還是站了起來,輕敲了三下桌子讓人去做。
下人無聲無息,點著燈籠往一排黑乎乎的房子走去,在經過一間房的時候,略略停了會,又離開。
這也是給黑暗中的人最大的暗示了,一身的黑衣若不是帶動的風聲,一定讓人認不清,行了十多天的契丹隨從也累極了,都安靜地睡著。
他行至那房後,用匕首挑開窗,一雙沉靜的眼眸靜靜地看著黑暗裏的一切,耳邊聽著風聲,稍會之後便躍了進去。
床上是酣睡的聲音,房裏散著女性淡淡的香味,他高大的黑影行致床前,坐了下來輕歎氣。
抬起手摸摸床上那人的臉,瘦了,不是說會好好照顧自已嗎?怎麽還是如此的消瘦。
“暖暖。”他輕聲地叫:“醒醒,醒醒。”
可她睡得很沉,讓他有些無奈。
算了,也不必叫醒她,將她輕抱起來,然後再到窗邊,一個黑衣人將一個女人送了進來,他接過放在床上,淡淡地說:“對不起了。”
匕首下去,插在那人的心口,血腹的味道彌漫了出來。他拿匕首劃花了她的臉:“若有來生,記得向我顧野討。”
“姐夫。”低低的聲音是不敢相信。
顧野一怔,輕歎氣:“暖暖,如今你是自由的了,你想要去哪兒,都可以,現在開始你也不必再去契丹了。”
“姐夫……我想,我得去契丹。”
“別去,現在的你,自由了。”
“姐夫,其實你不必為我做這一切的,姐夫你的手隻有敵人的鮮血,怎能為了暖暖而汙了。”
他在黑暗裏笑笑:“暖暖,這樣做是很值的,你是青離唯一的妹妹,青離不在,我得守護著你,不受任何傷害。”
她聽了,心裏越發的難過。便輕聲地問了一句:“姐夫,是不是你一輩子,心裏隻會想著姐姐了。”
他點頭:“嗯,喜歡一個人,怎能輕易就改。”
她有些心酸,姐夫越是這麽固執與深情不改,越是讓她難受。她想,她更得去契丹一趟了,去看看姐姐是否真的還活著。
而如今,她卻不敢將真相告訴姐夫,她還沒確定,她也不知將會麵對的是什麽樣的事。
“暖暖,好好地保重自已,姐夫還是不建議你去契丹,如果你真想去看看,也莫要中著耶律風同行,太後不殺你,不會甘心的。”
她倒是一點就透,咬咬唇:“這一次在嘉雲停下來,是不是太後安排你來殺我?”
“是誰我倒是不知,但是我接到密令,來殺一個人,我想那肯定是暖暖。”
“為什麽這麽肯定呢?”
他笑笑:“直覺吧,就是說不上來為什麽,這不,便真的是你。”
她心裏一陣熱流湧過,朝他一笑:“姐夫你要在嘉雲等著,我一定還會回來的。”帶著青離姐姐回來,一定不能讓姐夫孤獨,一定不能讓姐夫空等了。
就算是再艱難,就算是付出再多的東西,她亦不會放棄。
姐夫的幸福,是她最想看到的。
讓他送她到耶律風的房裏,慢慢看著天色發亮,耶律風什麽也不說,心中打的是什麽主意她也不知,也不問。
景王接到暖暖已死的消息,心裏一片灰白。
微微一歎,將密旨給燒了。
耶律風也沒有多停留,讓人帶了死屍繼續前行去契丹,隻是他臉上的憤怒卻是完美無缺的,讓人瞧不出什麽端睨。
直到行到了契丹的境內他才舒一口氣,跟暖暖道:“如今你可以放心了,下馬車走走吧,這是我們契丹的國土。聞聞這裏的味道,外外都是自由,處處都是尊貴。”
她沒興趣,搖頭:“還是繼續趕路吧。”
他下了馬車:“你慢慢坐著吧,和你坐一台馬車,真是憋死我了。來人啊,備馬,本王是草原上的友鷹,焉能天天縮在車裏。”還有一個幾乎沒有什麽笑臉,幾乎沒有言語的人,他可沒有興趣。
別人對她不同,情人眼裏出西施他明白,她不是他的菜,沒必要去費心猜測她的心思,也不想對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契丹的草原,還是冰雪覆蓋著,風冷得入骨,她靜靜看著簾外那略顯得荒蕪而又遼闊的地方。
耶律風和他的隨從像是十分興奮一樣,在草原上放馬奔馳著,馬蹄踏碎了沉睡的冰雪,濺起朵朵白色的冷花兒。
她想她對這個地方是熱愛不起來,人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有著很多莫名的情緒,對自已生養的地方有著不同的感情,敵對的一方,卻是怎麽也喜歡不起來的。別人的熱鬧,與自已無關,懶懶地靠著馬車裏,頭還痛得緊。
遠遠地那些牧民,也是包得嚴實的,說著她聽不懂的話,風聲裏有人唱歌,厚長的聲音有些動人,她聽了一會竟然迷糊地入睡。
越發的水土不服,一直難受地吐著,也吃不下什麽東西,身體燙得緊,耶律風也不再來看她,似乎帶她到契丹,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隨行的大夫十分不屑地說:“這盛錦的女人,就是麻煩,怎麽總是病。”
開了些藥給她,更也走了。
在一片歡呼的聲音裏,她知道到了契丹的地方,可是精神真差,她甚至沒有什麽好奇心去看一下這個契丹王城是什麽樣的地方。
馬車輾在青石板上,清脆作響,他們說著她聽不懂的話。
直到許久之後,才有一個女子輕聲地說:“王妃娘娘讓奴婢過來接杜小姐。”
然後耶律風用契丹話回應,侍候撩開簾子,都嘲笑地看著有些奄奄一息的暖暖。
宮女笑笑:“二王子倒也忘了杜小姐是盛錦的人,身子骨可不是一般的弱,這樣折騰可真教人憐惜。杜小姐,你可以起來嗎?”
暖暖支著痛疼的頭起來,出了馬車那宮女彎腰將她背起:“二王子,奴婢這會要去向王妃娘娘複命。”
“去罷去罷。”耶律風笑著看暖暖:“反正本王隻負責將你帶到契丹,你的死與活,本王也不消去管。”
宮女背著昏沉沉的她進去,一邊心情極好地說:“杜小姐,我們王妃娘娘可等你多時了,可把你給盼來了。”
暖暖睜開眼皮子,打起幾分的精神:“你們的王妃娘娘是誰?”
“嗬嗬,一會你見了就知道了。”
她背著她往宮院裏走,和盛錦是大不同的,盛錦的精巧是天下無雙,這契丹卻是磊落大氣,在一處亭裏,輕紗在大風裏撲騰地飛著,二邊的白樺樹靜靜而立,一個女子一身狐毛大衣正翹首等著,一張精致美麗的小臉盡是一些緊張。她身後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沉刻的輪廓,幽深的眸子和微長的胡子讓他看起來有著一種沉穩的氣勢。
他看著女子緊張的樣子笑道:“你倒也不必這麽著急,這不人都快來了。”
她回頭看他,盈盈雙眸裏水煙凝聚著,柳眉蹙起那麽的楚楚可憐:“暖暖可一定吃了不少的苦頭,我真怕她會……。”
他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裏,低頭輕吻吻她的鬢角:“你看,碧姬不是將她背過來了。”
“我有點怕。”她軟軟地說一句。
那種柔弱足以教所有的鋼鐵男兒都甘願化成她的繞指柔,他亦是,握住她細白的小手:“別怕,本王陪著你。”
暖暖是瞧著了,那張熟悉的容顏,以及她旁邊對她有著親密行動的男人。
無數的歎息湧了上來,她趴在宮女的背上昏厥了過去。
有些事情,真不想麵對,有些事實,真想去逃避。
輕輕地呼喚就在耳邊,溫暖的觸覺就在臉頰上。
“暖暖,醒來了,我是姐姐。”
她睜開眸子,一縷陽光打在床前那漂亮女子的臉上,顯得那麽的不真實。
她癡迷地看著,認真地看著。
青離一笑,握住她的手:“傻瓜,是姐姐,是姐姐啊。暖暖,終於把你接到我的身邊了,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們姐妹倆就可以不分開,這裏是太後無法將爪子伸到的地方,我們什麽也不用擔心了。”
“姐姐。”幹澀的喉嚨裏叫出了二個字。
杜青離欣喜地點頭:“嗯,好妹妹。”
“姐姐,你不是死了嗎?”她直接地問了出來。
要然是沒有錯的,姐姐和耶律風是有一定的聯係,要不然不會懂姐姐下棋的亂章法。
青離長長地一歎氣:“姐姐也是沒有辦法的啊,姐姐想要保住我們姐妹倆,不能傻傻的到盛錦京城去,若不然就是死路一條,我以前認識一個契丹人,不曾想到他是契丹的大王子,我們商量之後才用了這麽冒險的方法來到契丹。”
但是不能帶她走,所以讓她受傷,等著讓人將她救走,這樣才不會引起太後的注意,才不會引起盛錦和契丹亂戰,太後一定會令人將她帶到京城去,這樣她在京城的話,太後一定會對姐姐的失蹤不聞不問,總也認為是凶多吉少,畢竟她也是一身傷啊。
她不恨姐姐這樣的自私,一點也不恨,青離是她的姐姐,打小就疼愛她,帶著她長大的,隻要姐姐能平安,吃再多的苦,她也是願意的。
“暖暖,你會不會怨恨姐姐?”杜青離很是內疚地問了句,咬著唇,那麽委屈,那麽迷離和無可奈何地看著地上那碎散得一蹋糊塗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