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皺著眉頭看了呂青山一會兒。
呂青山緊張的腳指頭都摳起來了。
終於趙應鬆口道:“你要是敢騙我……”
呂青山忙的表忠心道:“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我若是敢騙您,不得好死。”
趙應這才一揮手:“給他鬆綁吧。”
繩子一解開,呂青山控製不住的撲通一聲就跪到了趙應麵前。
“呦!”趙應笑笑:“這禮可不小。”
呂青山尷尬的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麽狼狽丟麵過。
“什麽時候去?”趙應又問道。
“明兒一早就出發。”呂青山扶著牆,勉力站起來,說道。
“行,那我就等你好消息。”趙應拍拍呂青山的肩膀,原本笑眯眯的樣子驟然變得陰森起來:“你要是騙我,我就剁了你喂狗。”
“不敢不敢。”呂青山忙的舉手發誓道:“我要是騙您,天打五雷轟。”
“你們兩個,明兒一早就陪著呂兄走一趟。”趙應對身邊一個人高馬大的手下說道。
“趙哥放心,有我在,準沒事兒。”那名手下把胸脯拍的山響。
“行了,天不早了,去歇著吧。”趙應點點頭。
“趙哥。”呂青山開口叫道。
“你還有事兒?”趙應斜眼看著呂青山,問道。
“我這一天沒吃飯了,您看能不能……”瞧著趙應皺眉,呂青山忙說道:“我餓肚子倒沒事兒,隻是明兒得爬山,就怕沒勁兒拖了後腿,延誤了趙哥的快活日子。”
“看有什麽剩飯沒,給他點兒。”趙應隨意的說道。
“多謝趙哥。”呂青山鬆了一口氣。
負責跟著呂青山的那兩個人給他端來一盆子麵。
麵不知道是什麽煮的,已經坨成了一個兒。
青菜鹵子,看著黑乎乎的。
少油沒鹽的樣子。
連侯府的掃灑下人都不吃這種飯。
但是此刻,呂青山沒得挑。
他中午就開始收拾打包要逃走,就沒來得及吃飯。
傍晚就被趙應抓來了這裏虐.打了一通。
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再者,他得吃飽了才有力氣明天逃跑。
當下,便閉起眼睛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這兩人還算可以,給他的麵雖然不好,但好歹是熱的。
呂青山三下五去二就吃完了一大盆子麵。
然後強忍著潔癖,沒有沐浴更衣,還和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張床上。
偏那倆人打起呼嚕來震天響。
呂青山用被子蒙著頭才勉強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賞了他一個幹巴巴的饅頭,就著一碗能晃出人影來的稀粥。
好歹是熱的。
能填飽肚子,也能暖和身子。
呂青山大口的吃完。
跟著他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又高又壯,名字也貼近,叫劉壯實。
另一個瘦高,跟個猴子似的,諢名就叫二猴子。
二猴子見呂青山吃完後,隨手拿過一旁的看到,起身道:“走吧。”
“嗯。”呂青山點點頭,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他的一條腿,昨天被墊凳的時候扭著筋了,一吃勁兒那條腿就疼。
不過休養了一夜後,已經好多了。
他們趕在開城門的第一時間就出了城,然後往水月庵走去。
那是呂明霞出家的地方。
當年鬧出那醜事來,呂青山幾人一心想要維護呂京圍的名聲,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她身上。
說她不知廉恥,說她睡野男人,說她勾引兄長,說她該浸豬籠……
不過後來,天不遂人願,呂京圍最終還是名聲敗裂,被定了罪。
判了五年流放。
而呂明霞也因為心灰意冷而遁入空門。
在這個時代,沒人會關心她究竟是不是被人所害。
反正沒了貞潔就不是好女孩兒。
除了自戕,就隻能出家為尼。
呂明霞羞憤之下本來是要自戕的,但一想到呂京圍隻被判了五年流放,她心裏就恨。
明明是呂京圍毀了她,憑什麽他隻被判五年流放,而自己就要去死呢?
不行,自己不能死。
自己得活著,得親眼看著,看著他將來是如何進地獄的。
所以呂明霞打消了自戕的念頭,出家為尼。
這一年多來,日日青燈古佛為伴,倒是磨平了不少心中的戾氣。
如今看著,超脫了不少。
水月庵在半山腰上,所以得爬山。
呂青山走在正中,劉壯實和二猴子一前一後,將他夾在中間。
爬了還沒三分之一,呂青山就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段路確實挺陡。
“休息,休息一下,我,我實在走不動了,心都要跳出來了。”
“一看就是平日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劉壯實鄙夷的看著呂青山。
“我,我就是年紀大了。”呂青山抬起衣袖抹著臉上的汗,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行了,歇歇就趕緊走,別耽誤事兒。”二猴子催促道。
“好。”呂青山應了一聲,然後訕訕笑道:“我實在是年紀大了,拽我一把行不行?”
“沒出息。”二猴子白了一眼,而後伸出手。
呂青山一顆心怦怦跳著,然後用力的握住二猴子的手,猛地一用力。
二猴子本就瘦,也沒防著呂青山突然發力。
整個人便似倒栽蔥似的栽了下去。
本來到水月庵的道路兩旁,都有朝廷安裝的木頭欄杆。
防止有人不小心滑到摔落。
這一路上,呂青山一直都在觀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處欄杆有些破損的地方。
腳滑扶一下應該還沒事兒,但若是大力撞擊的話,肯定禁不住。
立刻便靠著那裏歇息,不讓他們發現。
這是他的計劃之一。
兩個人,總要先幹掉一個,他才有機會對付另一個。
而且還絕對不能讓人起疑。
否則,他的下場就慘了。
“二猴子……”劉壯實站的稍微遠一點兒,沒來得及抓住二猴子的手。
呂青山此刻也趴在地上,一副伸著手要拽人的樣子。
“你他媽……”劉壯實沒抓到二猴子,氣的一腳踢在呂青山的屁股上。
呂青山感覺自己的尾椎像是被踢裂了一般,疼的腦門直冒汗。
“不是我,是這裏壞了。”呂青山強忍著疼,指著碎裂的木欄杆,嘶哈著說道。
劉壯實低頭去看,那裏的欄杆確實斷了。
這麽說……
隻是,還沒等他想完,就感覺身後一陣大力襲來,還有惡狠狠的聲音:“你也下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