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昕一夜都沒有睡好。
那種心懸在一線的感覺,揮之不去。
這次的中毒事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將軍府是被陷害的。
而且有怪醫坐鎮,絕不會鬧出人命。
可對方還是做了。
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想要陷害她的人太傻,以為耍這種小手段小手段就能達成目的。
第二,如果這人不傻,那必定還有後續。
恐怕,這個後續才是要命的。
蘇雨昕一邊將此事上報了京兆府衙,一邊也派自己人暗中調查中毒事件。
更重要的是派情報司詳加留查這兩日盛京城的各種動靜。
暴雪依然斷斷續續,天氣一日冷似一日。
施粥和義診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自那日中毒事件後,將軍府的人越發的小心翼翼,盡心盡力。
這幾日,崔建業忙的腳不沾地。
既要顧及兵部的事情,又要操心戶部的事情,還要抽出事件到刑部參加會審。
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
呂京川則每日泡在戶部。
雖然年輕,可到底是上陣殺過敵的,從裏到外都透著十分的淩厲。
再加上是皇上親命,又有崔建業和呂青洲撐腰,呂京川在戶部算是如魚得水。
不但很快收攏了一批可用之人,該查漏的地方也全都查的清楚分明。
被貪墨運出的庫銀,已經在一批一批的追討回來。
雷霆手段,不過如此。
甚至因為他出手快準狠,還查獲了一處屯兵地。
隻是那處屯兵地的領兵幾人在呂京川的人馬到達之前都已經自殺了,很難查出他們的幕後主使。
百裏玄燁為此大發雷霆。
因為崔建業和呂京川的強勢插手,追回多筆戶部貪銀,迅速撥出賑災銀和西北糧餉。
為了西北糧餉能順利快速到達西北,呂青洲親自請旨押送。
而蘇雨昕也籌備了新的一批糧草,與呂青洲所押運的糧草合在一起,送往西北。
轉眼過去了五天,蘇雨昕還沒看到中毒事件的後續。
情報司也沒有相關的情報送出。
這讓蘇雨昕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不過梁乘倒是查出了下毒之人。
是一個災民。
據他口供是因為嫉妒將軍府施的粥比其他府裏施的粥好,所以一時迷了心竅。
再多的,就一句都不肯說了。
對於這種從其他地方流竄來的災民,根本無法確認他們的身份,很難再做詳細的調查。
而且那人招供之後,就自己服毒自殺了,案件也就斷在了這裏。
這個結果讓蘇雨昕又提起一顆心來。
先不說災民有沒有錢買毒藥,就這種不要命的勁頭,這件事情也不會就這麽輕易揭過去的。
果然,傍晚的時候,情報司來人了。
蘇雨昕抱著手爐坐在榻上,棉花糖睡在她身旁,打著小呼嚕,睡的那叫一個香甜。
“夫人,已經得到消息,災民中毒那日,太後突發頭疾,疼的幾次昏厥過去,藥石罔效,曾派人來將軍府請怪醫先生入宮醫治,卻因為災民中毒而被拒。”尋燕恭敬的說道:“事實上,並沒有人出宮來請。”
但凡出過宮們,他們情報司也不會這麽晚才打探到消息。
“我知道了。”蘇雨昕點點頭,惴惴不安了幾日的心,終於落了回去。
隻要知道了事情的症結,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就像看病,隻感覺到凶險,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病症,隻會讓人越發心焦。
如今知道了,對症下藥就好。
“夫人打算怎麽辦?”尋燕問道。
“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就好。”蘇雨昕順了順棉花糖的毛,說道。
“是。”尋燕點點頭。
“如今盛京城不太平,你們多多留意。”蘇雨昕說著,擺了擺手:“好了,你去吧。”
“夫人放心。”尋燕恭敬的行禮後,這才轉身離開了。
蘇雨昕搓了搓手指,唇角突然綻出一抹淺笑來。
自己高估這始作俑者了。
前戲就做的很爛,沒想到這後續更爛。
白讓自己忐忑這幾日了。
隔日,蘇雨昕就去敲了登聞鼓。
敲登聞鼓,先不論有罪沒罪,都是要先打殺威棒的。
所以蘇雨昕穿了皇上禦賜給將軍的金鎖甲。
這不是普通的金鎖甲,是可以殿前免跪,無視各種刑罰的禦賜金鎖甲。
殺威棒自然上不了身。
敲了登聞鼓,天子就會當眾開審。
百裏玄燁看著幾乎被黃金鎖甲埋起來的蘇雨昕,眸底竟然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笑意。
風曜生的高大,蘇雨昕纖細,這黃金鎖甲穿在身上,就像小孩兒套了大人的衣服一樣,到處空蕩蕩的。
看起來其實是有幾分滑稽的。
但是蘇雨昕神情嚴肅,俏臉緊繃著,一雙眸子似星河璀璨,倒也衝抵了幾分滑稽的感覺。
“蘇氏,你為何要敲登聞鼓?”百裏玄燁清了清嗓子,問道。
“皇上,臣婦這登聞鼓,不為自己,而是要為幾日前中毒的災民討個公道。”蘇雨昕身子站的筆直,拱手說道。
倒不是因為黃金鎖甲殿前免跪,所以她不跪的。
而是因為這身黃金鎖甲實在太重了,她根本撐不住有大幅度動作。
心裏不禁埋怨道:賞賜個這麽重的盔甲,這不成心不讓別人穿嗎?
“哦?”百裏玄燁敲了敲一旁的桌子,前幾日將軍府門前災民中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卻還故意一副不明白的樣子。
蘇
雨昕簡單的講述了中毒到醫好的過程,然後說道:“當時情況真的很緊急,醫治的藥材,將軍府少了幾味,臣婦派人去宮裏求助,隻是宮門已經落鎖,進不去了。派去的人還在宮門守了半日,想看看有沒有運氣碰到有外出的宮人,結果運氣真的挺差,一個都沒遇見。不過也幸好臣婦的義外祖父醫術高明,用了龍吟針才終於把他們都救了過來。”
“日後若是有什麽藥材短缺,直接找錢太醫會方便些。”百裏玄燁抿了抿唇,有些不太明白蘇雨昕此番話的意思,卻還是配合的說了一句。
“多謝皇上。”蘇雨昕又行一禮,說道:“下毒之人,京兆府尹已經查到,是一個外地來的災民,隻說是嫉妒我將軍府施的粥比其他地方好,就喪心病狂的要毒害數人,且招供之後就自殺了,皇上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