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前世今生,蘇雨昕都不喜歡呂京川。
八年前,她是親眼目睹呂京川將呂京國推入水中,害了呂京國性命的。
偏偏舅舅舅母都不肯相信她。
非說她是看錯了。
她還為此和舅舅舅母大吵大鬧了一番。
當時,她分明看的清清楚楚,絕對不會有錯的。
而且到現在她也想不明白。
呂京川以前冒死救呂京國,和他後來害死呂京國有什麽衝突嗎?
他以前肯冒死相救,後麵就未必不會害人。
畢竟人是會變的。
況且,他本來就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就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沒準兒什麽時候就要咬你一口,給你致命一擊。
“昕昕表妹,好久不見。”呂京川走過來,他已經盡量溫和了,可聲音還是聽著冷冰冰的。
呂京川的長相,並不隨呂青洲。
他雖然個子也很高,但人卻很瘦,像個竹竿似的。
呂青洲是劍眉星目,看起來儀表堂堂,俊美不凡。
他卻是一雙狹長的眸子,眼角微微吊著,有點兒像狐狸眼。
嘴唇特別薄,抿成一條線。
看起來就顯得陰鬱又刻薄,讓人無法心生好感。
再加上呂京川的性子很沉悶,寡言少語的,就更看著不像個好人了。
蘇雨昕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呂京川也不覺得尷尬,隻是微微往後退了一步,就不再言語。
他已經習慣了。
“昕昕,川兒和你說話呢。”呂青洲走過來,說道。
“舅舅,舅母,你們這一路辛苦了,趕緊進城吧。”蘇雨昕挽住胡氏的胳膊,岔開話題說道。
“昕昕,川兒剛剛在和你說話。”呂青洲又重複了一遍。
“舅舅知道,我不喜歡他,所以不想理他。”蘇雨昕抿著唇,說道。
“昕昕,當年的事情……”
“父親,母親,不要為難昕昕表妹了。”這時,呂京川抬頭說道:“我先回呂府去報信。”
說完,呂京川就翻身上馬離開了。
假惺惺!
蘇雨昕在心裏哼了一聲,發誓一定要讓舅舅舅母認清呂京川的真麵目。
八年前,自己絕對沒有看錯,就是呂京川把呂京國推入水中的。
“舅舅,舅母,先進城吧,等……”
風曜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馬的嘶鳴聲,還有響鼻聲。
眾人都抬頭看過去。
就見黑梟正和呂青洲的那匹黃驃馬打架。
兩匹馬都是高大威風的寶馬良駒,而且都上過戰場,是馬中的翹楚。
打起架來動作靈活,氣勢十足。
更重要的是,兩匹馬都在戰場上咬過別人的馬。
如今它們倆打起架來,除了打響鼻,抬蹄子踹,就是下嘴咬了。
黑梟棋逢對手,越戰越勇。
黃驃馬也毫不示弱。
兩匹馬打的不可開交。
至於它們是為什麽打起來的,沒人知道。
於是風曜嗬斥黑梟,呂青洲嗬斥黃驃馬。
黃驃馬對於呂青洲的命令是絕對服從的,聞言立刻退出戰圈,往呂青洲身邊跑過來。
黑梟是二慣了的。
隻要不是在戰場上,不是在正經場合,它對風曜的命令是屬於半服從的。
經常沒事兒還和風曜互懟呢。
風曜訓它一句,它籲溜溜的回兩聲。
所以黃驃馬往呂青洲這邊跑,黑梟就在後麵追。
還是蘇雨昕嗬斥了一聲:“黑梟,再鬧就不讓雲朵理你了。”
黑梟登時就刹住了。
它現在對蘇雨昕的話言聽計從,因為蘇雨昕的手裏捏著它的命脈。
“好好兒的,為什麽要和人家打架?”蘇雨昕提著黑梟的耳朵訓道。
黑梟籲溜溜的叫著,一邊叫,一邊看向雲朵。
然後又憤憤的瞪了黃驃馬一眼。
這黃毛居然敢和自己搶雲朵,絕對不能饒。
這時,雲朵也跑到了蘇雨昕的麵前,親昵的蹭著蘇雨昕。
黃驃馬見狀,立刻把頭湊過來,討好般的對著雲朵籲溜溜的叫了一聲。
這下,又惹的黑梟刨蹄子,打響鼻。
“雲朵有黑梟了,你再找別的小母馬吧。”蘇雨昕立刻反應過來,拍拍黃驃馬的馬頭,說道。
黑梟聞言,立刻揚起頭,一臉得意的看著黃驃馬,然後籲溜溜的示威般叫了聲。
黃驃馬則像是被打擊了一般,耷拉著腦袋。
“出息勁兒!”呂青洲一拍黃驃馬的大腦袋,說道:“等回軍營,也給你找匹小母馬。”
黃驃馬的心情這才稍好了些。
進城的時候,蘇雨昕沒有騎馬,而是和胡氏一起坐馬車。
馬車上,胡氏拉著蘇雨昕的手,問道:“和將軍成親後,可還好?”
“舅母放心,將軍對我特別好,我三生有幸能遇到將軍。”蘇雨昕滿臉幸福的說道。
“那就好,我和你舅舅也能放心。”胡氏笑起來,特別的溫暖:“這次我們回來,會多住些日子,等到開春才回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蘇雨昕靠進胡氏的懷裏:“我正想和舅舅舅母多親近親近呢。舅舅舅母難得回盛京一趟,我可想你們了。”
“我也想你。”胡氏拍了拍蘇雨昕的背,說道:“前幾年我還和你舅舅商量過,接你去雲南住幾年,隻是你父親不同意,我們做舅舅舅母也沒辦法。”
“我知道舅舅舅母最疼我,不過我現在在盛京也過的很好,好多人都羨慕呢。”蘇雨昕坐直了身子,說道。
“是啊,風將軍很疼你,我從他的眼神裏就能看出來。”胡氏欣慰的點點頭。
“是不是和舅舅和看舅母的眼神一樣?”蘇雨昕抿著嘴笑道。
“你這小丫頭,居然連舅母也敢打趣兒。”胡氏捏了捏蘇蘇雨昕的臉,說道。
“我以後不敢了,舅母饒了我吧。”蘇雨昕立刻笑眯眯的討饒。
呂青洲和風曜在馬車外並肩而行。
聽著馬車裏時不時傳出一陣歡聲笑語來,唇角都忍不住的微微上揚。
就是胯下的兩匹馬,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的,不是很友好。
這一路上,風曜和呂青洲簡單講了講最近盛京城發生的大事。
比如愉貴妃被貶為錢采女,錢有為被擼官。
又比如王敬川被砍頭,王家樹到湖鬆散。
最後又說到了蘇家和呂家。
呂青洲越聽,臉色就越陰沉。
仿佛暴風雨馬上要來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