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越再次回到大廳的時候,梁乘看的眼角直抽抽。
因為錢越身後跟著四五個小廝,每個小廝的身上都掛滿了大包小包。
而且每個包裹裏都塞的鼓鼓囊囊的。
有那麽一兩個包裹沒有包嚴實,梁乘居然從中看到了酒壺酒杯,以及一個解悶的九連環。
“走吧。”錢越刷的一聲打開手裏的折扇,說道。
“這,這麽多東西?”梁乘的眼角繼續抽抽。
“多嗎?”錢越看了梁乘一眼,說道:“我平素裏用的東西都是有講究的,你那牢房裏又沒有,我不帶著怎麽辦?”
“可是,這也太多了吧?不如您選幾樣重要的。”梁乘試圖說服錢越。
“你不讓我帶的話,那我就不去了。”錢越一揮手,說道:“回去吧。”
“可以帶可以帶。”梁乘忙的說道:“錢公子想帶什麽就帶什麽。”
“真的嗎?”錢越瞥了梁乘一眼,問道。
“真的。”梁乘連連點頭。
“那我除了這些東西,再帶一個小廝吧。”錢越說道:“你也知道,我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身邊每個人伺候著不行。”
“好。”梁乘繼續點頭,臉上有種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這官當的還不錯,知道變通。”錢越笑笑,說道:“那我也就不為難你了,隻帶這些,剩下的就不帶了。”
“剩下的?”梁乘不解。
“公子本來準備再抬張床去的。”一旁的阿福說道:“都已經讓人抬到府門口了。”
“多謝公子體諒,大件就算了。”梁乘抹抹額頭上的汗,說道。
“本公子體諒你,你也要體諒本公子。快點兒查證,把案件結了,若是時間久了,恐怕就瞞不住皇貴妃姑姑了。”錢越說道。
“是,我一定會盡快查證。”梁乘連連點頭。
土靈現在所待的牢房,是整個京兆府衙裏最好的牢房。
有通風,有采光,牢房裏還有木床和桌子板凳。
雖然都是半舊不新的,但是比起其他的牢房裏那些潮濕的稻草外,這裏無異是高標配的。
其實這個牢房,也不是給普通犯人住的。
是以前關押皇親國戚的地方,關押過身份最高的,是皇子。
土靈此刻嘴裏正叼著一根兒狗尾巴草,翹著二郎腿,仰躺在木床上。
他正在琢磨,自己的藥囊怎麽會掉在了十秀樓。
自從發生金線蟻的事情後,夫人就給他們五靈衛都配了藥囊,並且囑咐他們一定要係好千萬別丟了。
蘇雨昕之這樣吩咐,倒不是怕藥囊丟了可惜,而是怕又有人在蛇蟲毒蟻上做文章。
土靈也一直都好好的係著,這麽些日子來從未遺失過。
最主要的是,他用的是一種很特殊的繩結法。
這種繩結,隻會越拽越緊。
除非是會打這種繩結的人,才能輕易解開。
而北方人,懂這種繩結的不多,因為這一般是南方人用來固定船隻的。
也就是說,在他進入琴語的房間,然後帶走錢越的那幾分鍾內,有人解開了他的繩結。
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土靈正想的出神,就聽到一陣腳步聲。
特別多的人。
土靈坐起身來,很快就看到錢越被許多人簇擁著走來。
那些人手裏還拿著許多的包裹,像是要出門遊玩一般。
而梁乘則是跟在一旁不停的抹汗。
“土護衛,我來和你作伴了,免得你無聊。”錢越笑嘻嘻的說道。
“快,打開牢門。”不等土靈回答,錢越就轉頭對著梁乘說道。
梁乘再次擦擦額頭的汗,吩咐獄卒把牢門打開。
錢越就開始指揮小廝們往裏抬東西。
昂貴的真絲被褥,一大桶的冰山,成箱的瓜果糕點,成壇的美酒……
不多時,原本的牢房就被錢越手下的小廝布置成了一間客房。
就是一般的中等客棧,都未必能到這種規格。
錢越卻不怎麽滿意。
這和他平時住的可差遠了。
不過考慮到這裏是牢房,就勉強住吧。
“錢公子這是打算在這裏長住呢?”土靈忍不住問道。
“呸呸,別烏鴉嘴。”錢越立刻呸了兩聲:“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的,幹嘛要在這裏長住?”
“那你捯飭這麽好幹嘛?”土靈問道。
“怎麽也要在這裏住幾日,不弄好點兒不是讓自己受罪嗎?我又沒犯法,無緣無故的惹上牢獄之災,本就委屈死了,還不對自己好點兒啊。”錢越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
土靈琢磨了一下,好像這話挺有道理的。
“阿福留下,其他人回去吧,記得一日三餐多做些好的來。”錢越擺擺手。
“是,公子放心,小的會親自盯著廚房裏的。”一名小廝立刻說道。
梁乘則是再抹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道:“請錢公子和土靈護衛安心,我一定盡快查證破案。”
“別光說了,趕緊去吧。”錢越擺擺手,說道。
然後梁乘就命獄卒鎖好牢門,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土護衛,你這卦倒是挺準,就是解的法子不怎麽準。”錢越一屁股坐到床上,翹著二郎腿說道:“我昨晚泡了半個時辰,差點兒沒熏死,今兒還是被人抓牢裏來了。”
“你確定泡了半個時辰的童子尿?”土靈的眼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這錢越看著也挺聰明的啊,怎麽連這種鬼話也信?
“是啊。不過太難聞了,我最後受不了又用玫瑰花沐浴了好多遍。”錢越突然坐正了身子,問道:“是不是我後來用玫瑰花沐浴衝撞了童子尿的功效?”
“肯定啊。”土靈回過神兒來,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點點頭,然後胡謅道:“玫瑰花瓣一般都是婦人泡澡之物,屬陰的,會衝撞了童子尿的陽氣。”
“早知道我就忍忍。”錢越一拍大腿,然後問道:“土護衛擅乾卦知禍福,怎麽沒給自己算一卦啊?”
“算人不算己,這是規矩。”土靈直接把火靈的那一套都搬了過來。
“哦,和醫者不自醫是一個道理。”錢越點點頭,又問道:“那依土護衛看,我這牢獄之災要到什麽時候?”
“並無性命之憂,錢公子無需掛心。”土靈坐在一旁的長凳上,搖頭晃腦的說道。
“本就不是我做的,我問心無愧,當然不會有性命之憂,就是不知道要在這裏住幾天?土護衛給算算唄?”錢越問道。
“少則一兩日,多則五七日。”土靈故作神神道道的掰著手指算了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