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越帶著一身的起床氣就來了。
他最討厭別人攪他睡眠。
再加上他昨晚本來就沒睡好,如今被人強行叫醒,周身全是低氣壓。
都沒等梁乘把話說完,直接就炸了。
“你到底會不會查案啊?”錢越瞪著梁乘,沒好氣的說道:“我昨晚回來的時候,全府上下都瞧見了,之後就再無外出過,怎麽就成我殺人了?”
“現場留有錢公子的衣物,我這也是依例調查取證,還請錢公子配合。”梁乘不急不惱的說道。
“什麽衣物?”錢越皺著眉頭問道。他剛剛起床氣正濃,沒聽到這段兒。
“就是這件。”梁乘將證物盒子打開,裏麵是一件華服,隻不過揉成了一團,看起來髒兮兮,皺巴巴的。
上麵不但沾有血漬,還有好幾個地方粘著一串黑乎乎的東西。
那是昨晚錢越吐的。
“這件衣服確實是我的,但是昨天我丟在同濟路了。大將軍和將軍夫人都能作證。”錢越看了一眼,說道。
“為什麽會丟在同濟路?”梁乘問道。
“髒了,所以就丟了。難不成還穿著到處丟人現眼啊?”錢越翻了個白眼。
“這件事情我會向大將軍求證。”梁乘點點頭:“請公子跟我走一趟吧。”
“都說了不是我,而且我昨晚一直待在相府中。”錢越哼了一聲。
“例行公事,還請公子配合。”梁乘說道。
“沒空,我今天還有事兒。”錢越直接拒絕道。
“相爺,人命關天,請您讓公子依例跟下官走一趟。”梁乘直接看向錢清殊。
“我又沒犯案,為什麽要去?就憑一件衣服嗎?我都說了,那衣服我昨天傍晚就扔在同濟路了,誰知道被誰撿走要陷害我。你可要好好徹查此案,看看是誰想要害我。”錢越哼了一聲。
“這件案子,我一定會徹查清楚。但是在這之前,需要公子配合。”梁乘又說道。
“你該問的也問了,想知道的我也說了,你還要我配合什麽?非要跟著你往京兆府衙的大牢裏走一圈?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上一次沒能置我於死地,這一次又在這裏等著,你若把我抓進大牢裏能保證我的安全嗎?”錢越挑著眉問道。
“府衙裏有三班衙役輪流守護,不會……”
“衙役有什麽用?就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一個高手就能全部搞定。到時候我若死在你的大牢裏,你拿什麽和我父親交代?”錢越眯著眼睛問道。
“這……”梁乘突然福至心靈,說道:“我可以安排一個高手保護你。”
“高手?你京兆府衙能有什麽高手?我告訴你,除非你能請來大將軍身邊的五靈衛保護我,否則我是絕不會去的。”錢越哼了一聲。
“土靈護衛,可以嗎?”梁乘問道。
“可以,隻要你能請來就行。”錢越挑著眉頭說道。
“已經請到了,土靈護衛現在就在京兆府衙中,請公子移步。”梁乘說道。
“你騙誰呢?大將軍身邊的人,你說請就請啊?”錢越嗤笑一聲。
“現場除了留有您的衣服外,還找到了土靈護衛隨身攜帶的香囊,我來相府之前已經去將軍府請了土靈護衛回府衙配合調查。到時候,我可以讓公子和土靈護衛住在一間牢房。”梁乘說道。
“什麽?”錢越有些不敢相信:“大將軍同意了?”
“是。”梁乘點點頭。
“既如此,那你也去吧。”一直沒有開口的錢清殊突然眯了眼睛說道。
錢越一愣,隨即目露恍然,點點頭:“是。”
父親這是想將計就計了。
梁乘鬆一口氣,說道:“多謝相爺和公子配合。”
“你在這裏稍等我一二。一來我有幾句話要和我父親說,二來我要準備些東西,畢竟我又沒犯事兒,自然不能去牢裏虧著自己。”錢越說道。
“好。”梁乘點點頭:“請公子快些。”
“知道了。”錢越不耐煩的回了一句,然後和錢清殊去了隔壁房間。
“父親,昨日我去過十秀樓,土護衛找我的時候也去過十秀樓,等回到將軍府後,怪醫前輩說我和土護衛都中了毒,是混合在脂粉當中的。我是在十秀樓待的久,沒準兒碰到哪一個,但是土靈護衛卻隻進去過琴語的房間。”錢越正色道。
“受人指使,或者與我們錢家有仇怨。”錢清殊坐在靠椅上,淡淡的說道。
“就一個青樓女子,能和咱們家有什麽仇怨?受人指使的意思更多一些,如今恐怕是覺得事情敗露了,所以殺人滅口。”錢越說道:“會不會和上次青石巷的事情有關?那件事情您和大將軍可查出什麽了沒有?”
“已經有眉目了。”錢清殊輕輕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說道。
“還有還有,同濟路的那家烏弋酒莊也有問題,內務府的崔公公可是常從那裏采買。”錢越又說道:“這件事情,大將軍也知道了。”
“嗯。”錢清殊點點頭,眉宇間原本的清潤溫和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淩厲:“這盛京中,又要不太平了。”
“所以父親要做好萬全之策。”錢越說道。
“我知道了。”錢清殊掃了一眼錢越,唇角微微揚起,帶出一抹笑意:“還有什麽後事要交代嗎?”
“什麽後事啊?您說話怎麽那麽難聽?”錢越立時跳了起來:“我要去告訴娘和祖母。”
“這件事情,必須瞞著你娘和你祖母,不然又要鬧到皇貴妃跟前兒了。”錢清殊立刻瞪了一眼錢越:“皇貴妃如今懷有龍胎,可萬萬不能有一點兒閃失。”
“這裏就咱們父子兩個,又沒外人,您懼內您就直說,何必彎彎繞繞又扯到姑姑身上去。娘和祖母都疼姑姑疼的要死,怎麽可能會沒有分寸。”錢越忍不住切了一聲,說道。
“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家法伺候。”錢清殊立刻瞪了錢越一眼,說道。
“好好好,我不說。”錢越投降,然後又小聲咕噥了一聲:“好像我不說那就不是事實一樣。”
“你說什麽?”錢清殊眯起了眼睛。
“什麽都沒說。我先去讓小廝收拾東西,搬到牢房裏去住幾天,您和大將軍可得早點兒破案,我體驗個三五天就夠了。”錢越說完,立刻腳下抹油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