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昕腹痛的特別突然。
而且疼的特別厲害。
宋桀到的時候,蘇雨昕已經疼到哇哇吐了。
小臉煞白,整個人就像是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被汗給溻透了。
宋桀嚇了一跳,忙用酒葫蘆的烈酒給金針消毒後,迅速的撚入蘇雨昕的幾處大穴中。
一瞬間,龍吟響起。
不過一彈指的功夫,蘇雨昕就覺得腹內的疼痛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烘烘的感覺,熨貼著五髒六腑。
“多謝義外祖父。”蘇雨昕吐了一口氣,聲音還有些虛弱,俏臉上卻已經恢複了紅潤。
宋桀眨了好幾次眼。
有點兒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這丫頭分明身體還虛弱至極,臉色卻已經恢複了正常。
其實剛剛行針的時候,他已經給蘇雨昕把了脈。
她是中了一種很陰損的毒。
這種毒,會讓人一日比一日覺得倦怠,一般的大夫是很難診斷出來的。
就宮裏那位錢太醫,一開始也未必能察覺出這是中毒來。
等到耽擱久了,藥石罔效。
一個月後,中毒的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巧的是,這種毒與他給蘇雨昕開的調理體寒的藥相衝。
兩者相遇,會誘發中毒者腹痛如絞。
宋桀很慶幸蘇雨昕剛剛腹痛如絞,才讓他發現了這種毒。
否則隻靠平日裏見麵的“望”,恐怕得等到蘇雨昕睡死不醒的時候,他才能發現的了。
自己這義外孫女到底是什麽體質?怎麽這麽神奇?
望聞問切,到了她這裏,直接就給“吃”了一個。
看來日後,想要知道她身體狀況怎麽樣,得直接上手把脈才行了。
所以後來宋桀就養成了一個習慣。
每次見了蘇雨昕,二話不說先把個脈。
當然,這是後話。
“她昨天到現在都吃了什麽東西?”宋桀看向羅嬤嬤,問道。
“都是以前常吃的。”羅嬤嬤想了一下,然後就掰著手指一樣一樣的數起來。
蘇雨昕虛弱的靠在床上,聽著羅嬤嬤像數家珍似的,接連數了二三十樣。
沒嚇著宋桀,到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自己居然吃了怎麽多東西嗎?
天啊?
怎麽吃下去的?
蘇雨昕蹙著眉頭,咬著手指頭,不願承認自己貪吃,於是找了一個背鍋的。
都怪將軍。
每天吃飯都喂自己吃那麽多,結果慢慢自己就吃的越來越多。
看,胃口越來越大,把肚子給吃壞了吧?
等將軍回來後,一定要和他好好說道說道才行。
“怪醫先生,這些吃的有什麽問題嗎?”羅嬤嬤數完後,忙問道。
“有剩嗎?”宋桀不答反問。
“有的有,有的沒有。”羅嬤嬤瞧著宋桀那副嚴肅的樣子,心口不由就突突的跳著,莫非夫人並不是什麽急症?
“把有的都拿來,我瞧瞧。”宋桀坐在一旁的方凳上,說道。
“怪醫先生稍等。”羅嬤嬤忙吩咐青雀紫鳶去把那些東西都端來。
“義外祖父,我這不是吃壞了肚子嗎?”蘇雨昕察覺到不對勁兒,問道。
“你是中毒了。”宋桀看了一眼蘇雨昕:“很陰損很厲害的一種毒,若不是剛好與我給你開的藥相衝,估摸得你死了我才能發現。”
“什麽?”羅嬤嬤的眼睛一下子就燒紅了:“是哪個挨千刀的?居然敢暗算夫人。”
“這麽厲害的毒藥啊。”蘇雨昕與羅嬤嬤的怒氣衝衝相反,顯得很冷靜:“一般人好買到嗎?”
“當然很難。”宋桀讚許的看了蘇雨昕一眼:“別說一般人家了,就是有權有勢的權貴之家,若無機緣,也未必能買得到。這種毒藥,價高,難得,殺人於無形,屬於禁品。”
這時,青雀紫鳶已經把那些食物都提了進來。
宋桀挨個查驗,並未發現有什麽不妥。
“這種毒藥,一定要從口入嗎?”蘇雨昕又問道。
“沾在皮膚上,人不會中毒。但如果你手上沾了,沒洗手就直接吃東西的話,也會中毒。”宋桀點點頭,說道。
“每次吃東西都會洗手啊,怎麽可能不洗手。”蘇雨昕嘟囔了一句。
“沒洗。”羅嬤嬤卻突然蹦出一句。
“啊?我哪次沒洗啊?”蘇雨昕撓撓頭:“就算沒洗,我吃東西大多也會用筷子或者叉子,沒道理……”
話說一半,蘇雨昕怔住了。
因為她已經想起來了,這兩天每次喝藥前都沒洗手,而且喝藥後還直接抓了蜜餞糖糕吃。
羅嬤嬤已經將喝藥的碗,和一個木匣子拿了過來。
宋桀先檢查了喝藥的碗,沒問題。
然後才打開木匣子。
裏麵放的是周山訂正過的賬本。
這兩晚喝藥前,蘇雨昕都在翻看這個賬本。
宋桀看了一眼,又湊近輕嗅了一下,就篤定道:“毒藥是沾在這上麵的。”
“竟是周山想害夫人。”羅嬤嬤氣的擼胳膊挽袖子:“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王八羔子,老奴這就讓人把他拿了來,等候夫人發落。”
“嬤嬤別急。”蘇雨昕攔住羅嬤嬤,說道。
“有人想毒害夫人,老奴怎麽能不急。”羅嬤嬤紅著眼睛說道。
“這件事情不一定就和周山有關係。”蘇雨昕是不願意相信的,那樣清潤有禮的孩子會有這樣歹毒的心思。
“這賬本就是他給夫人的,如今又在這賬本上查到了毒藥,怎麽和他沒關係。”羅嬤嬤氣呼呼的說道。
“剛剛義外祖父也說了,這種毒藥異常難得,他一個不出門的小孩子,如何能得到?”蘇雨昕眯起眼睛,她又想到那日蔣涵的不同尋常了。
難道這件事情與蔣涵有關係?
可也不應該啊。
自己與他無冤無仇,而且以前也從未見過,聘他為西席後更是從未虧待過他,他沒理由要害自己啊。
“周山雖不出門,但他父親卻是時常出門的。”羅嬤嬤說道。
“周管家就更不可能了。”蘇雨昕搖搖頭,篤定的說道。
對於周正這個人,她能拍著胸脯保證,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陰險齷齪的事情來。
“人心隔肚皮,夫人怎麽就那麽肯定?難不成別人的壞心思還都寫在臉上啊?”羅嬤嬤皺眉說道。
以前夫人糊塗的時候,也沒少磋磨過他們一家子,誰知他們是不是想要報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