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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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片刻, 半晌後忍不住用“想不到森先生你居然好這口”的眼神望著他。
森鷗外：“……你似乎對我有些許誤解。”
“所以, 森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我認賊作父麽？”我思考了一下, 用更加簡單明了的話語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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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琴妹就是個移動的金庫啊！瘋狂治崎少主！！快泡她、快騙她錢！【少主不要麵子的麽
森小媽（？）和愛麗絲的父女丼我可以！！！！！【住口
作者有話要說： 好！一章內出現了四支股！不愧是我！！【喂
中原中也置身事外、一頭霧水：“…………？？”
過了一會兒，我才忍不住抬起手捂住嘴，久久回不過神來，小聲說：“哇。”
我看著她離開，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了首領辦公室裏。
她彎起了藏在袖子後麵的唇角，用略帶遺憾的語氣說：“因為氛圍實在太差了。”
身穿和服的女人從我身邊走了過去，留給我一陣女人特有的香氣，以及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下次見麵時，你會知道我的名字的，現在還不是正式結識的時機。”
站在旁邊的中原中也臉上浮現出了“聽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麽但感覺有點不太對勁”的迷茫神色。
“美麗的名字，”她輕輕地稱讚道，“人也非常美麗。這兩者我都很喜歡。”
“不算喜歡但也說不上討厭，”我搖了搖頭，表情真誠地對她說，“如果可以的話，請叫我琴吧。我希望你能喜歡我的名字。”
像火焰一樣的女人又溫和地笑了起來：“首領名義上的女兒的確是大小姐沒錯，但看起來，你似乎不太喜歡這個稱呼。”
中原中也額頭上跳出一條青筋：“…………你看著我做什麽？！”
我歪了歪頭，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隨後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身邊的中原中也。
大小姐？
她應該是在笑，因為我看見她的眼睛微微地彎了起來。她輕聲說：“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新來的大小姐。”
來人是一個身材高挑、穿著和服的美麗女性，像火焰一樣漂亮的紅色頭發梳成了規規整整的發髻，微微上挑的眼尾有著一抹分外風情的殷紅。這位高挑又美麗得不像話的女人用同樣風情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隨後用寬大的袖子遮掩住了嘴唇。
我和中原中也循著聲音不約而同地望了過去，他見到了來者，不由得一頓，有點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一道腔調華麗又略帶慵懶的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鬼，這麽遠都能聽見你在大吼大叫，就不能小聲一點麽？”
中也又繼續抓著我的肩膀胡亂晃動：“別想就這麽敷衍我！”
我謹言慎行地移開目光：“嗯…………是什麽意思呢？”
“……可惡果然又是那個繃帶混蛋搞的鬼麽？！我絕對絕對絕對絕對饒不了他！”說到這裏，開始莫名其妙臉紅的中也頓了頓，扭過頭眯著眼睛瞪我，“喂，你剛剛說‘不太聰明’是什麽意思？！”
看見對方露出了大腦宕機、無法思考的表情，我隻好自顧自地解釋說：“因為太宰治告訴我你受傷了，又好像跟他們達成了什麽奇怪的交易……總感覺放心不下就過來找你了。畢竟中也你，平時就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我目光不解看著他，用“你真的不知道我是為了什麽嗎”的語氣，不假思索地對他說：“為了你啊。”
“哈？！”中原中也的反應更加激烈了，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為什麽？”
“不算脅迫吧，”我如實回答說，“是我自己主動來的。”
對方的音量實在太大了，又很吵，我隻能麵無表情地抬手堵住耳朵。然而這個動作隻會讓對方更加不滿和焦躁，中原中也一臉急不可耐地抓住我的肩膀胡亂搖晃，問：“喂！快回答我為什麽會在這裏？！該不會是被什麽人脅迫了吧？可惡…………我就知道這個組織的首領和那個繃帶混蛋不是什麽好人！！”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你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
中原中也看著我，我望著中原中也。
結果沒走幾步路，就和疑似“失蹤”“受傷”“被坑蒙拐騙”的中原中也撞了個正著。
我一邊想著森先生果不其然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一邊麵無表情地離開了首領辦公室。
我大概能理解那個名叫愛麗絲的小女孩和森鷗外是什麽關係了。
…………
聞言，愛麗絲才站直了身體。她用眼角的餘光遙遙地看了森鷗外一眼，半是撒嬌地抱怨道：“林太郎真討厭，”她停頓了一下，臉上仍舊保持著甜甜蜜蜜的微笑，說，“又不是我自己想纏上去的。”
就在這個時候，森鷗外像是看不下去似的忍不住插了一句：“愛麗絲，不要老是纏著人家，會給對方添麻煩的。”
“聽不懂也沒關係，”愛麗絲語氣輕快地說，“以後你就明白啦。”
我想了想，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隻好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說：“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不，不是哦，我不是這個意思。”愛麗絲將雙手放在身後，身體前傾，整張臉快要貼到我的眼前。她盯著我，一字一頓地說：“你是林太郎的人，也就會是我的人；我屬於林太郎，那麽我也屬於你。”
聽她這麽說，我順其自然地猜測道：“愛麗絲小姐是森先生的女兒麽？”
“太好了，”愛麗絲雙手合十，像是的確發自內心地感到開心，“這樣的話，你也是愛麗絲的家人了。”
我點了下頭，回答道：“從法律的角度來說，是的。”
“你現在是林太郎的家人了麽？”
愛麗絲愣了一下，隨即開心地笑了起來。她朝我的方向又湊近了一點，看起來似乎隨時隨地都能撲進我的懷裏。
我低下頭，將指尖上的奶油舔幹淨，然後又重新將目光放在她的臉上，說道：“這一點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我盯著她那張分外甜美的臉看了一會兒，緊接著動作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替她擦掉嘴邊的那一點奶油汙漬。
“蛋糕和冰淇淋都被我吃完了，因為太美味了所以沒能忍住，”愛麗絲繼續拉著我，說，“下次我會給你留一點的。”
“有事麽？”我耐心地詢問。
我半蹲下來，和她平視。據說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有著極其敏感和強烈的自尊心，盡可能和對方處於平等地位談話才能讓其安心。
我回頭一看，是愛麗絲伸手拉住了我。她抬起臉，像一隻在我腳邊打轉企圖將我留下的貓，嘴邊沾了一些奶油的汙漬。
就在我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我感到身體一頓，衣角被人不輕不重地拉住了。
簡短的對話因為我單方麵地沒有興趣理會而很快結束了。或許是由於我的態度過於冷淡而引起了森鷗外的注意，對方在談話完全進行不下去而被迫結束的時候還露出了一臉感到棘手的中年危機的神情——啊，莫非這家夥這麽快就已經進入到中年得女的狀態了麽？
“沒有。”
“明天我會將新的身份證明交給你，另外也安排了合適的指導者……還有什麽問題麽？”
“不勝感激。”
“在你成年之前，我會好好保護你的。這或許也是‘父親’的職責之一吧？”
“萬分感謝。”
“除了這些，我相信憑借著港口黑手黨的情報網能夠找到你一個人絕對找不到的信息。如果有額外的收獲，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明白。”
他將兩根微微彎曲的手指扣在文件袋上麵，繼續說：“——但是，這是隻給好孩子的獎勵。明白我的意思麽？”
他拿出一個密封好的文件袋放在左手邊的桌麵上，開口說：“盡管關於你的所有情報都被人為地消去了，但是從那個男人那裏我倒是找到了一些格外有意思的東西。在這裏的，是你幼年時的所有經曆……是很有趣的東西。”
森鷗外同我對視了起來，暗紫色的眼睛裏晦暗不明，仿佛能夠進入到這雙眼睛裏的所有東西都消失了。他繼續對我微笑，說：“同感。”
我靜靜地望著他，冷淡的目光穿過整個房間的昏暗，開口道：“沒有人能夠輕鬆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森先生。”
“哦呀，這樣的女人活在世界上可是會很辛苦的哦。”森鷗外看似充滿善意地出聲提醒我。
我眨了眨眼睛，幽幽地說：“男人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當然，這也是解一時之急而已，”森鷗外微笑了起來，“所有資產所產生的全部利潤我每個月都會按一定比例匯到你銀行賬戶上。等你到了能獨立繼承遺產的法定年紀，我會把一切都會還給你的。”
“作為新上任的首領，我現在十分急切地渴求著力量。正因如此，我才如此渴求著你。”森鷗外平靜地說。整個房間的光線因為他的沉靜而更加陰暗了。
“不過請你放心。想必你也應該從太宰那裏聽到了港口黑手黨的近況，畢竟他是一個會隨意把別人的秘密到處宣揚的孩子啊……雖說如此，但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森鷗外手指相互交叉，架住了自己削瘦的、尖尖的下巴，語氣平和，“所有的組織，如果缺少資金的話就已經崩潰一半了，金錢也是相當強大的力量。”
此時此刻的我，如果不是一座能移動的龐大金庫又是什麽呢。
好的，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麽當時森鷗外露出了一副仿佛天降橫財的表情。
這個“妹妹”，也就是我，差不多已經音訊全無了七年，期間不僅沒有一丁點消息，連所有的檔案、情報和消息都被抹除得一幹二淨。森鷗外原本還在苦惱著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這個人，然而當他上一次在港口黑手黨本部大樓見過我之後，所有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浪遍星辰大海的男人在橫濱這個港口城市翻了船。那個男人早在此之前就將自己全部的資產托管給了一個北美的集團，並立下遺囑，死後把所有的資產交給幾年前就失蹤得不見人影的妹妹，這件事情被他隱藏得滴水不漏，森鷗外也是在他死後才發現的。
很快，我就從森鷗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太奇怪了，無論怎麽看都太奇怪了。如果隻是簡單地想要霸占那個男人死後留下的資產，按照黑手黨的思維和行動程序，根本不必找到死者的親屬按照合法的程序繼承，直接明目張膽地瓜分地盤就行了。
我：“……”
森鷗外歪了下頭，用輕鬆的口吻說：“抱歉，這可是自家人才能知道的秘密。”
我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話語中看似多餘又刻意的信息：“有人幫忙，誰？”
“我聽太宰那孩子說你似乎失去了過往的記憶，我很遺憾你並不知道令兄是怎樣的一個天才，這個男人死了，橫濱的犯罪率幾乎能下降一半以上。如果不是有人幫忙，我還真的不知道到底該怎麽除掉這個趴在這座城市身上吸血的毒瘤。”
“嗯……之前看見你的時候還覺得棘手，現在看來，你果然還是一個聰明又聽話的好孩子，這樣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森鷗外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你沒有猜錯，這正是我的意圖。”
“不。隻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能和森先生有交集的地方。”
森鷗外露出了微笑的表情，用“你說得沒錯正是如此”的語氣說道：“咦？竟然被看穿了，莫非我的野心全都寫在臉上了麽？”
我抬起手，摸了摸愛麗絲那一頭猶如金色綢緞的頭發，伴隨著我的動作，後者舒舒服服地微微眯起眼睛。我冷靜地開口說：“森先生，你是想以我的監護人的身份名正言順地繼承我的……兄長死後留下的遺產麽？”
“這倒說的也是，”森鷗外點點頭，用與之前別無二致的平靜神色再次看向我，仿佛帶著巨大的耐心，“那麽，琴小姐考慮得如何？”
“什麽嘛，林太郎還是不要管我的事情了，”愛麗絲眨了眨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勺子上的奶油，“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森鷗外將這一切默默地看在眼裏, 然後出聲提醒她：“愛麗絲，這樣隨隨便便坐在客人腿上很沒禮貌哦。”
不過一會兒, 這個名叫“愛麗絲”的金發小女孩就旁若無人地坐在我的懷裏，表現得就像一隻被鄰居拿火腿腸誘惑走的別人家的幼貓一樣，一邊搖晃著懸在半空中的細腿，一邊自己挖著冰淇淋和蛋糕吃。
我動手挖下一勺澆著甜蜜奶油的巧克力蛋糕，喂到她的嘴邊, 愛麗絲毫無防備, 張開嘴“啊唔”一口將蛋糕甜甜蜜蜜地吞進了嘴裏, 柔軟稚嫩的臉上湧現出了快樂的神情。
“想吃，”金發小女孩做出了一個非常可愛的表情, 她雙手捧著臉頰, 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 “愛麗絲最喜歡甜品了，你可以喂我麽？”
我想了一下, 伸手探向麵前的一塊巧克力蛋糕, 將它遞到金發小女孩的麵前, 善解人意地問道：“要吃麽？”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反而將注意力放在了一直盯著我看的金發小女孩的身上。她有著一張猶如散發著蜂蜜香甜的柔軟臉龐，藍色的眼睛像是一麵清澈的湖麵, 在她的眼睛裏，我看見了自己那張因為不帶任何表情和情緒而顯得些許不近人情的臉。
森鷗外：“……你可以稍微委婉一點，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森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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