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來者不善
烏雲蔽月,空氣中飄散著若有若無的殺意。
柳明月瞬間察覺,對著一身飄在空中來意不善的人問道:“你是誰?”
果難身著灰色變裝,佛塵不知道被隱藏在哪裏,年輕的俊秀的麵容上罕見的沒有任何遮擋,他露出自以為和善的笑容,空氣中的殺意瞬間消弭。
“你可認得我,來自遠方的貴客?”說完,還將右手在平平放到胸口,食指和無名指在衣襟上上虛扣三下。
柳明月瞳孔一縮,這是蒲柳族的見麵禮!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剛才感覺到的殺意可並不是無形的,究竟是什麽身份,真是不應該讓柳鈴鐺離開自己太久的。
但是柳明月並不害怕,這個世界上,遇到不可未知的危險實在太多,這短短幾百年的修煉生涯裏,她柳明月的字典裏就沒有害怕兩個字!
她上前一步,熊熊戰意感召下,身上粉色的衣服居然越變越紅,最後形成灼灼火焰一樣的顏色,暗暗夜空下張揚肆意。
“我不認得你,但是我覺得再這樣的時間裏,你來到這裏可不是我們族人的禮節。不如先讓我的朋友離開,咱們找個地方好好敘敘舊。”柳明月看了一眼旁邊對危險一無所知的徐哀,漫不經心道。
可是果難的笑意更深,說出來的話很不要臉:“那怎麽行,既然是你的朋友,那麽也是我的朋友,不如在這高塔之上臨風小酌,也不枉費這融融月色。”
說完從高高的牆垛上之上飄散而下,姿態翩然,說不盡的瀟灑,一道流光自他懷中蕩出,穩穩落在石凳前的小小石桌上。
竟然是一個白玉瓶,玲瓏剔透的瓶身裏邊還可以看到琥珀色的酒液,瓶蓋無人操控,自己彈出,醇厚酒香飄出,讓人心醉。
徐哀附在柳明月耳邊:“這人好高深的武功,是明月故人嗎?”
柳明月恨得牙關直咬,這個人可不是什麽武功,剛才的一擲分明是用了道法,可是這個道法高深之輩卻要徐哀這個凡人陪著,分明存了要挾的心思,陷她於這進退兩難之地。
柳明月心下急轉,借著徐哀靠近的時候,一把抓住徐哀的衣領,惡狠狠說了句:“快走!”電光火石間把徐哀扔進來時的樓梯入口,雙手法訣連連揮動,獨特的印記在門上落下,爆出五顏六色的璀璨光芒,塔頂的入口被死死封住。
徐哀落在樓道裏站立不穩,骨碌碌翻滾下一層樓梯,他顧不上疼痛,震驚的站起來,衝到出口試圖重新出去,可惜經過蒲柳族法力加持的門又豈是一個凡人能輕易打開的。
“明月,那人是不是要對你不利!你開門,我不能讓你一個人處於危險之中!”徐哀不甘心,對著門大聲呼喚,企圖說動柳明月放自己進去。
而天台上的柳明月置若罔聞,她站立在銅鍾邊,手中已經拿起了鍾槌,嚴陣以待:“說出你的目的,不然的話,我這鍾槌一敲,整個大梁都會被驚動,閣下道法深不可測,但是明月不才,自認為可以撐到大梁禦林軍前來的時候。”
這一連串推人、鎖門、換位、拿槌的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就連果難也沒想到,一個女子竟然也有這樣殺伐果決的時刻,不得不說,現在的柳明月,看起來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果難深深的看了一眼柳明月,嘴角的笑意已經消失不見,年輕的麵容上浮現出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複雜目光。
那女子堅毅的目光穿透濃濃夜色,綻放出耀眼的光芒,穿越了時光,和果難冷硬內心僅存的溫軟之地緩慢交融。
那個時候,那個人也是這樣的眼神,不屈不撓,分明弱質纖纖,但卻頂天立地。
果難回過神,集中注意力在柳明月身上,她身上的法力波動也並沒到讓人絕對無視的地步。
不愧是和記憶中的那個她同出一脈的族人,看起來都是溫柔可欺,骨子裏的韌勁誰都比不上。
果難也不答話,自顧自坐在石桌邊到起了酒,拿著杯子微微的品,不慌不忙的模樣。
柳明月聽到內心深處的哀嚎,拜托,這深更半夜的遠道而來的人這樣沉得住氣啊,好歹對剛才的表演給點評價啊。
徐哀焦急的聲音透過厚厚的鐵門傳出來:“明月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遭了暗算了。”
眼見對麵的果難手指微動,就要做出什麽的樣子,柳明月一急,移動位置,坐在石桌上擋住了果難的方位。
如果果難要對門後的徐哀忽然發難,她可以保證自己有一萬個方法化解。但就是這樣,柳明月還是不安,對著一門之隔的徐哀吼道:“你文弱書生幫得了什麽忙,還不快去找柳鈴鐺來!別在這裏拖後腿了。”
徐哀聽到柳明月的聲音,暫時放下心,但是一瞬間被柳明月的話澆了一頭冷水,但其實柳明月說的也沒有錯,如果真的是武功高強又意圖不軌的人,他留下隻會讓明月分心。他悵然歎了口氣,轉身快速離開,按照柳明月的指示去搬救兵了。
這會子,四下倒是安靜了。守門人八成被果難使了什麽手段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算塔頂離一層有些距離,也不至於這般沒反應,畢竟徐哀離去的動靜可不小。
果難似笑非笑看著柳明月。
“你果然和我想的有點不一樣,”果難自顧自給自己斟上一杯,斜眼問道:“要不要來一杯啊?”
柳明月心中一驚,那一眼看過來好像暗夜的豺狼盯住了食物一樣,充滿誌在必得,這酒不知道什麽做的,她哪裏敢再喝?
剛才為了救徐哀,柳明月換了方位,已經失了先機。眼下離開銅鍾有個四五步的距離,柳明月覺得也沒有把握在這個時候能夠比眼前這個人更快到達銅鍾周圍,在他反應之前敲響。
好漢不吃眼前虧,柳明月接過酒,幹笑著不喝:“雖說四海之內皆兄弟,咱們跑江湖的不應該顧忌小節,但是閣下敵友不分,你不說明自己的身份,我怎麽能夠放心飲酒呢?”
果難“砸”了下嘴,把酒杯放下,雙眼忽然一片赤紅:“我們分明是舊識,你怎麽能忘了我?真叫人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