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第二十三章 血祭（上）
“你那天說的秦半樂和慕容舜是誰，和我遺失的記憶有關嗎？”明胤走近我，五靈鐲的水靈珠的力量越發清晰。
我怕他引出五靈鐲的上古神力破解他身上的咒語，忙激發靈法逼退他，但是明胤卻眼疾手快地扣住我手腕的靈道穴。
“你老實告訴我，我們之間是否有過感情糾葛？”明胤黯然地看著我的眼眸，“我是否因為你傷害了小汐才主動選擇忘記我和你的過往而報複你？”
明胤步步相逼，眼底的深情若隱若無地浮現。我的心頓時難受得快呼吸不過來，我推開明胤的手解釋道：“明胤，我和你有沒有過去都已經不重要。你盡管放心就是，我並未傷害過淩汐，我要攝走附在她身上的冤魂而已。”
“不重要麽……”明胤眼中明滅不定，一行清淚竟毫無預兆地滑落。我心頭一痛，五靈鐲旋即靈光大作。意外的是，我竟隱約地聽到了淩霄的聲音！
“小邪……聖樹……聖樹……”她的聲音很輕，我卻聽得真切！她果然在聖樹那裏！天璣似乎也察覺聖樹的結界不妥，暗驚地望向我，“聖樹有異動！”
“淩霄在裏麵！我這個鐲子和女媧大神有極深的淵源，它傳來淩霄的聲音，她讓我去聖樹那裏！”我又驚又喜。
也許隻要我證明自己的清白，說不定就不用犧牲自己把墨蓂拖到冥界！
“明胤，等我，大戰之後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我激動地拉住明胤。明胤沒有推開我，他愣了一瞬，輕輕地點了點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秦半樂。”我們在那一世相識相知，就算我沒有半樂的記憶，但是我永遠是你的“秦家小妹”。
“……我等你。”明胤細細地看著我。
我和天璣趕往聖樹，但是幽都邊境的天空突然風雲變色，就連守護的結界都被人破解。一股強大的妖氣很快就彌滿天際。
“是天妖皇回來了！”明胤劍眉緊皺，他禦出承影，回頭對我們說道，“你們救人，我去擋住他們。”
“小邪，這是破解聖樹結界的咒語，霄兒交給你了，我和明胤仙人擋住天妖皇！”對方人多勢眾，天璣料想明胤獨木難支，便用手抵住我的眉心，將破解聖樹結界的方法傳給我。
“放心，我一定會保住淩霄的！”我鄭重承諾。
“你也小心點。”天璣抱了抱拳，“我們等你回來。”
我抱拳還禮，然後施展淩空仙術趕往聖墓山。讓我意外的是，墨蓂在結界裏。
雖然我早就知道她可以控製聖樹，然而眼前的一幕把我震驚得目瞪口呆的：啾啾獸奄奄一息地跌在地上，墨蓂一手按住聖樹，一手握住一個水晶球，源源不斷地將聖樹的力量轉移到水晶球上。
水晶球似乎可以把聖樹的力量轉移到別的地方，聖樹失去昔日五彩的光芒，就連枝葉都枯萎了一半，但是水晶球的力量仍然還沒充盈。
隻是聖樹是幽都萬物生長的根源，曆代花神定時祭拜並協助其成長，如今聖樹已經開始枯萎，這樣下去聖樹會死去的！這是女媧大神的心血，就算真正的花神降臨幽都也不一定能讓聖樹恢複昔日的生機。
看來墨蓂不僅要得到聖樹的力量永遠地改變明胤的記憶，她還要整個幽都為她陪葬！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我禦出紫霄便上前，誰料不天璣的結界被逆轉，聖墓山周圍的精英侍衛和侍女一旦靠近結界就被“策反”為墨蓂所用。
墨蓂發現我，揚了揚眉，然後通過聖樹控製著幽都的精英侍衛和侍女向我發起攻擊。
他們人多勢眾，硬拚不是辦法。不過他們進不去結界，我倒是想辦法在不破除結界的情況下進去裏麵控製墨蓂！可是，我要怎麽進去？
“你來不及了！”淩汐，準確說墨蓂狂亂地大笑起來。
就在此時，五靈鐲有所感應地散出一股清靈的力量，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貫穿著五靈鐲和聖樹。
“別忘了，我是你的克星！”我心中一個激靈，捏指訣催動五靈鐲的力量。
五靈鐲頓時仙光大作，和聖樹的聯係也就漸漸明顯。聖樹吸收五靈鐲的五靈漸漸變得有些透明起來，我隱約看到淩霄被困住聖樹裏！怪不得一兮前輩和天璣找不到她。
不過淩霄雙目緊閉，花神之力交織著聖樹的力量不斷地被墨蓂吸走，情況十分危急。我片刻不敢耽擱，凝神和五靈鐲感應，然後憑借五靈鐲和聖樹的聯係強行穿過結界。
“你！”墨蓂神色頓變，隻得加速摧毀聖樹。聖樹反噬回來的力量將淩汐震得遍體鱗傷，墨蓂卻不以為然，高興地威脅，“你終究會輸給我，就算你引出我的魂魄，淩汐也隻有死路一條！”
“……”她並非危言聳聽，此刻的淩汐隻怕會承受不住我的引魂。她本就因為救明胤才落下病根而被墨蓂乘虛而入，我就算為了救幽都也不能再犧牲她一次。
看來我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枷鎖。心止不住地難過，其實我和明胤的緣分已經斷開，我不該給自己希望。而且我明明已經看到板上釘釘的未來，卻一直奢望有轉機，到頭來還是一次次地失望。
明胤，我回不去了，對不起。我難過摸著五靈鐲，心裏慢慢下定決心——既然廻夢陣要我承擔女媧後裔的責任，那便留下償還外婆給我的這份恩情。
“你輸定了——”墨蓂得意地大笑。
“誰笑到最後還不知道呢。”我斂住心神，當機立斷地上前握過淩汐的手腕，一邊將五靈鐲的靈力渡給淩汐護體一邊強行激發眉心的力量籠罩著她。
轉輪王沒說如何用那股力量攝魂，不過它源於冥界，應該能分辨出生、死魂的區別。果然，不消片刻，墨蓂的怨靈開始脫離淩汐的身體。
“放開我、你休想得逞！”墨蓂惶恐地激發靈力要推開我。不過我眉心的彼岸花的力量源於冥王本人，又豈是她一介怨靈可以抗衡。眼見墨蓂就要伏法，我的魂魄也大有被吸向冥界的趨勢。
也是啊，逆天行事終須付出代價，如果能見明胤最後一麵就死而無憾。
隨著墨蓂的怨靈開始脫離淩汐的身體，淩霄慢慢蘇醒過來。她手結封印，聖樹的力量連同本屬於她的花神之力不斷地回到她身上。
墨蓂的結界開始鬆動，結界外的侍衛陸續脫離她的控製，紛紛上前給淩霄護法。
聖樹漸漸恢複往日的光彩，我頓時如釋重負，便激發靈力用力地按住淩汐的肩膀。我眉心的彼岸花靈光大作，金色的力量牢牢地將我和淩汐都困在金色的結界中。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墨蓂怨懟地大喊，但是還是很快就悉數被傳送到冥界。淩汐，也就是白芷本人的魂魄開始蘇醒。
“無邪師妹？”她茫然地看著我。
“白芷，好好愛明胤。”我放開她，掙紮著後退幾步，那個金色的結界跟著我移開。
淩汐脫離束縛軟倒在地上，我激發五靈鐲的力量護住自己，但是魂魄還是擺脫不了彼岸花的力量牽引，意識漸漸開始渙散。
“無邪師妹，我和師兄並非……總之你別灰心……”白芷難過地看著我，“你若不在，師兄隻怕也活不下去。”
“明胤，不，他要活下去……小兮和淵兒需要他……”我和明胤過往飛快地在我腦海浮現又消失，我下意識地望向遠方，我多希望他可以趕回來。
可是，我等不到了，眉心的力量漸漸將我淹沒。
“小邪，不要放棄！”淩霄從聖樹中走出，她已經虛弱得半跪在地上，卻激發靈力設法陣強行留住我。
鮮血不斷地溢出她的嘴角，聖樹也停止了恢複。淩霄為難地回頭看了看聖樹，但還是選擇救我。
我的神識漸漸恢複清醒，但是我深知自己已經難逃一死。我身上的力量應該可以幫忙聖樹恢複昔日的生機吧。
“淩霄，麻煩幫我把這鐲子和我的佩劍交給明胤仙人。”
“小邪，我有辦法讓聖樹恢複生機，你莫要衝動。”淩霄悲愴地搖搖頭，眼淚飛快地滑落。
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幸好我已經改變了他們的曆史。“淩霄，很高興認識你。”我狠下心來正要血祭自己，明胤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半樂！”
他終於趕回來。我心頭一震，手上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不要離開我……”明胤身影一閃來到我身前，不過他怕破壞淩霄的法陣反而令我身陷囹圄，隻好站在法陣外麵，傷心欲絕道：“半樂，我都想起來了，對不起……”
“明胤。”我苦澀地笑笑，“好好和白芷過——”
“半樂，不要這樣。”明胤顫抖地打斷我，忍不住哽咽起來：“我對不起你，但是不要離開我，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麽……”
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猶豫一瞬把手伸向他，隔著結界把手覆在他寬大的掌心，“明胤，未來的我們生了一對兒女，你回去以後好好養育他們。”
“半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