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沙空逝去，半載年華終不虛（十三）
日上三竿後，紅帳內兩人才盡了一場纏綿，趙緗靠在他的胸膛上，額上有細密的汗珠。白起撥起她額角的發絲，露出那顆胭脂痣，食指揉搓著。
“夫君”趙緗柔柔的喚了一聲。
“怎了？”白起低頭看見她白皙的臉蛋上透出紅暈。
“既然慧兒是夫君的人，便就不要留在我這兒了”趙緗細語道，“留在夫君房裏，也好，也好時時侍奉”
白起皺眉看了她一眼道：“你可是生氣了？”
“沒有，隻是聽多了那些坊間的傳言，多少都少都有些疑心病。既然這樣，還不如留個放心的人在你身邊，也不用時時提防”趙緗意有所指，其實她是想，如果她真的離開了，誰會好好照顧他呢？如果張瑾還未出閣的話，她自是沒什麽不可的。
既然慧兒是他的人，那收了做個大丫鬟也是沒什麽好說的，萬一慧兒便就有那個福分，有了孩子也未可知。
“你說什麽胡話？”白起瞪了她一眼“趙緗，我時時提防的，你一個也就夠了，不需要多少女人。你也聽好了，你這輩子，隻屬於我，不論身子，更有心，知道嗎？”
“夫君，我是怕.……”趙緗知道他們自然是沒有廝守的福分了，或許是他們覺悟的太晚，或許是老天玩笑開得太大。
“沒什麽好怕的，一切都有我”白起撫了撫她光潔的雙肩。
“那慧兒？”趙緗抬頭問道。
“留你那吧！我不習慣其他女人”白起摟住了她的腰，在她的耳畔低喃道。
“夫君可是還要用她監視我？”趙緗同時也抱住他的腰間，結實的肌肉富有彈性。
“我信得過你”白起一個翻身，抱著趙緗的腰，就被摟到上麵。
趙緗伏在他的胸口，咯咯的笑，“你說，秀玲和阿六的孩子該叫什麽好？”
“又不是自家孩子，瞎操心什麽？”白起不耐煩道了一句。
“好歹我也是孩子的幹娘，怎麽都得操心的”趙緗摩挲他胸口的肌肉道。
白起隻覺得胸口癢得不行，一看原來是她在那撓，“不要撓，癢！”
“我哪裏撓了，你快說說，孩子叫什麽好？”趙緗催促道。
“他們孩子的名字我哪裏猜得到，倒不如給自己孩子想一個”他半開玩笑道。
趙緗很嚴肅的點點頭道：“你快想，如果是男孩子叫什麽？女孩子叫什麽？”
白起真的很認真的想了，隻不過半晌時候都沒有個結果，“夫人，孩子都還沒有，你都已經已經想孩子的姓名了，豈不是好高騖遠？”
趙緗幹脆起身，沒再理他。
……
“她最近是沒有什麽動靜的吧”秦王看著案幾上的圖紙，問道。
“你耳朵倒是靈的很”阿洛果真從門後走出來，“這幾天安靜得很，大良造府裏沒什麽動靜”
“那太後那邊呢，還有涇陽君那邊都還安生吧？”秦王一一問道。
“自然是，安生不少。涇陽君整日門都不出，就連平日裏來往密切的達官顯貴都避而不見，不知是避風頭還是另有所圖？”
秦王搖搖頭道：“你又不是不知我那兄弟，性子本就奇怪得很，若是投緣了，三天三夜相談甚歡，若是沒有什麽情趣的俗人，他可是半個字都不會吐露”
“倒是個有氣節的”阿洛隨口跨道。
“哦？你這樣你為？這才不是作為人上人的所為，身處高位理應下恤民情，如實相告。那裏是由得他一己好惡來定奪，這不是成了千古昏君了嗎？”秦王反問道。
“我便依了你，看你是如何做一個好的君主？”阿洛笑道。
秦王還想說些什麽，便見有人通報，說是唐八子來了。
阿洛轉身閃過了，躲到了偏殿裏的帷帳後。
“臣妾參見大王！”唐八子著了一身素白，腦後束著發髻，少了份淩厲與算計，多了份沉靜與溫婉。
“你今個倒是有興致。”秦王誇讚道。
“大王”唐八子嬌嗔道。
“好了，你有什麽事？道來吧！”秦王看著她的目光不覺泛輕了些許。
“臣妾做了些梅花茶，用的是白梅茶，和綠茶。臣妾問了太醫，說是這茶，氣味清香，味酸澀，性平，可疏肝，和胃，化痰，解毒，還可緩解情緒憂慮。想著這個時候，大王定時在批閱文書，變送來茶，大王可否嚐嚐？”唐八子巧笑嫣兮。
“你有心了，那就請蘭兒親自給寡人沏茶”秦王笑著應允，白梅嗎？那東西做成茶，也是極好的東西，難為她有心了。
“是，臣妾領旨。”唐八子去了偏殿，但卻有些心神不寧，“蘭兒”“蘭兒”他已經很少這般叫她了，記得還是阿厲第一次這般叫她，時隔多年，心頭還是無法平靜。洛語跟在她身後，她看則無意，實則有意的往帷帳處靠了靠，手指劃過帷帳光滑的緞麵，空蕩蕩的，沒人！明明她在殿外有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怎麽，沒有了？還是走掉了？這人不簡單。
阿洛其實在她們進來的一刹那就從後窗離開了，他沒有看到洛語。
王後帶了食盒，走到勤政殿殿外，叫人去通報。
秦王聽到王後來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偏殿，烹煮茶水的人還沒有出來。真是巧，往後定是不知道的，因為一王後的性子，是不會同唐八子爭寵的，更何況，那日宮宴的事，還沒有個著落，若是她早知道唐八子在，就不會湊到一塊。
“你叫她進來吧！”秦王揉了揉眼角，真有些累了呢，偏殿傳出陣陣清香。
“拜見大王！”王後一絲不苟的福了禮，從身後侍女的手裏接過食盒道：“大王，這是些菜色，也不知道大王喜歡些什麽，臣妾便都做了些。”
“你，做這些？”秦王問道。
“回大王，是！臣妾手拙，做不出些花樣，隻撿拿手的做些，希望大王不要嫌棄”王後回話間看到另一個食盒，但，半開著蓋子，似乎不是膳食。
秦王念她一片真摯，便打開了食盒，迎麵卻看到幾朵豔紅，是紅梅。眉頭不由得緊蹙，有些怒道：“你若是不知道寡人的喜好，大可不必來做。”
王後被這突如其來的嚇了一大跳，道：“臣妾不知哪裏惹怒了大王，還請大王明示！”
秦王瞟了一眼她驚恐地神色道：“成兒的功課，你叫他今天夜裏到勤政殿，我檢查他功課。”
王後心頭一酸，當真是君心涼如水，連棲梧宮都不願進去了。
“這是姐姐來了嗎？”唐八子很是時候的從偏殿裏走出來，端著一壺清茶，淡淡的清香，明明就是梅花！可是為何大王沒有大怒！
“臣妾參見姐姐”唐八子應付的福禮，因為手上端著東西，王後也不敢多說什麽，“姐姐這是送什麽來了？”
“不過是些尋常菜色罷了，既然大王不喜歡，便就撤了吧！”王後吩咐道。
“蘭兒快些端來給寡人嚐嚐如何”秦王打破有些尷尬的場麵。
“大王請！”唐八子斟了一杯茶，頓時香氣四溢。秦王端了一杯，茗了一口茶，仔細品味了似的，又倒了一杯。
“蘭兒真真是心靈手巧，茶水清香的很”秦王誇讚道。
王後心裏去不知道是什麽滋味，“蘭兒”“蘭兒”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名字了呢？“心靈手巧？”果真是諷刺。王後轉過身，離去了。
大良造府上。
“香蘭，你擺洛璃安排在我們身邊吧！以後也好有個幫襯”趙緗提議道。
“好，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
趙緗點點頭，表示讚同。
“夫人，慧兒要見你”門口有人通報道。
“慧兒！你，讓他進來吧！”趙緗應允了。
“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大人要監視夫人，奴婢對夫人忠心耿耿。”慧兒哭訴道。
趙緗遞給她一方絲帕，道：“我本就沒有要責怪你的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我懂，你家裏最近好些了嗎？”
慧兒一驚，雙眸噙滿了淚珠，道：“夫人，奴婢這是不知道。”
“我又不是害你，不過是調到別處，你也好輕鬆些。你以後就先從大人的衣食住行做起”趙緗叮囑道，斟酌片刻還是決定了。
“這，夫人，慧兒自知身份地位，哪裏能”慧兒驚了一下，隨後又道：“奴婢當初以為大人就是單純的關心夫人，所以奴婢才做了這些事。”
“我知道，有些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你能如此，我已經深感安慰了”趙緗叫香蘭把她扶起來。
“公主，有個消息，是宮裏的”香蘭對趙緗細語道。
“哦？什麽？說！”趙緗擺弄著手裏的玩意兒。
香蘭小聲的道：“秦王身邊有一個武功不輸的人，是唐八子哪裏來的消息”香蘭補充道“唐八子身邊的洛語是我們的人”
“我知道了，能查到嗎？”趙緗隨是驚了一下，但是總歸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需要時日！”香蘭道。
“請了洛璃過來府上，以後她就留在府上把！畢竟方便了許多。”趙緗叮囑道。
……
入夜，積雲殿。
唐八子今個一天心情都不錯，今晚又是她侍寢。
唐八子撚起針線，又做起了小孩子的衣裳，一針一線密密匝匝，可惜她是看不到了，她的孩子什麽時候才能回到他身邊啊！
孩子，是母親對不起你，是母親太晚領悟到了。王後，這次我雖然無法擊敗你，但你絕不會再如此張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