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1)
很快,就來了兩個官差,將洛久清和軟羽二人帶走,走時陳夫人將牙兒也帶了過來。
“你們主仆三人,黃泉路上一路同行吧。”陳憐兒笑的得意:“洛久清啊洛久清……我會看著你身敗名裂……然後處刑而死……啊哈哈哈……哈哈……”她惡狠狠的笑著:“徐莞琴!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洛久清行禮:“借夫人吉言,但願不讓您失望。”說罷上了官府的馬車。
馬車外傳來陳憐兒更加得意的聲音“自然不會!你敗局已定!哈哈哈……”這聲音嘹亮的可怕,很是響了一段路。
這馬車是專為隱人耳目開來的,一路開的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囚房。
這是一處極為昏暗陰森的所在,官差知她是洛府的人,所以開了一間較為寬敞的牢房,在通道的中間,一路走來,兩側的喊冤聲此起彼伏,一不留神就被伸出的胳膊抓住。
“喊什麽喊什麽!”一個官差不耐煩的拿刀柄打開落在身上的手。
另一個向一側的犯人們踢去,結果一個不備腳勾在杆子上,失去平衡的他摔在地上,口裏不由得氣急敗壞的大喊:“草他奶奶的!這些鬼白天黑夜吵個沒完!”
“就是!”旁邊的官差附和著說:“都他媽給老子把嘴閉上!否則老子可要砍人了!”
牢房裏的喊聲這才小一點,洛久清滿眼憐憫的看著眾囚犯,然後走進自己的牢房。
狼藉的幹草垛,濺了血的牆壁,每一處都是那麽令人討厭,不過這周圍一片都是關押女子的牢房,人數倒沒有前半個通道那麽多,也沒有他們那麽吵鬧。
“多謝兩位大哥了。”洛久清行禮。
兩個官差一時不語,神情有點害怕的看了看洛久清的臉,然後其中一個一瘸一拐的轉身,另一個點一下頭也馬上走開。
他們離開後,一路不曾說一句話的軟羽和牙兒,這時候卻憋不住了。
牙兒鼓足力氣扇了自己一下,帶著哭腔道:“牙兒不是人!害了小姐……”
軟羽被牙兒一說也哭起來,她不住搖頭:“你究竟說了什麽啊?把小姐害成這個樣子!”
“她們說我隻要按她們說的做就讓我和宋秦一起走……”牙兒哭著跪下:“我一時鬼迷心竅……就……就說小姐要……要殺了……朱姨娘……”
“什……什麽?”軟羽咬牙切齒的指著牙兒:“不錯!你就是鬼迷心竅!”
牙兒更大聲的抽泣,實在沒有什麽值得狡辯的話。就這樣半晌,隻有牙兒的啜泣聲有一搭沒一搭的響著。
“好了。”洛久清笑著,伸手將牙兒扶起:“都過去了不是嗎?”
“小姐……”牙兒委屈的開口,卻不知說什麽好。
隔壁牢房突然傳來拍手聲,然後一個嬌婉嫵媚的女聲響起:“好戲好戲。”
洛久清尋著聲音回答道:“姑娘見笑。”
“沒有。”那聲音把人的骨頭都能麻酥:“姑娘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使奴家不由得想和姑娘交個朋友。”頓了頓,那聲音又道:“奴家是紅香宛的湖月。敢問姑娘是?”
紅香宛?這不就是……
“小女是洛府洛久清。”
湖月嬌媚的笑起來:“洛府小姐呀?我還以為剛剛那個丫頭叫你小姐是玩笑著呢!”
牙兒不滿,開口回道:“我們小姐可不是紅香宛那種地方的小姐!”
“牙兒——不得無禮——”
“無妨。”湖月毫不在意的接話:“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女子,奴家聽著心裏好喜歡。”
“誰要你喜歡!你算什麽人!”牙兒氣的直跺腳。
湖月敲敲她牢房那邊的磚:“再說一遍,奴家是紅香宛的湖月……小丫頭,可別忘了呦。”
“湖月姑娘實在風趣……”洛久清微笑,風月之地的女子,還是少招惹為妙。
“咦,久清你聽,又有人來了。”湖月聲音裏有隱約一層笑意。
的確,那兩個官吏罵罵咧咧的又走了過來。
官吏打開洛久清的房門,突然換上了諂媚的笑容,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禮:“洛久清姑娘,您可以出去了。”
“出去?”洛久清奇怪的看著二人,一時猜不透是何緣由。
官吏躬著身子,十分小心的抬頭看了看洛久清:“姑娘此次有貴人相助,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姑娘出去為小的在左丞相麵前說幾句好話。多謝了。”說著又行一禮。
洛久清卻是愈加驚奇,她並不認識什麽左丞相,這人為何要放了自己呢?不過出去也好,總比待在這裏好。
“久清姑娘好運氣。”湖月甜綿嫵媚的聲音非常清亮的從隔壁傳過來:“出去可別忘了湖月呀,嗬嗬,我們定有再見之期的。”
久清向前的步伐不由得停滯,她輕聲笑了下表示同意,然後便再無遲疑的走去。
來時深長的通道更此時加黑暗,渾濁的空氣久久彌散在空中,兩旁的犯人搖著欄杆喊冤,洛久清神情憐憫的環顧眾人,隻可惜自己不能幫他們分毫,不由黯然。
不過,這世間之事,從來就是冤屈的,自己不也正是如此?而且要知道,這世間能救自己的人,也唯有自己而已。所以,要讓別人不屈辱自己,隻有讓自己強大起來,一味地喊冤叫屈,根本毫無用處,這樣想著,腳步便加快了。
天色還是黃昏時分,隻是這一個時辰內發生的事太多了,送自己過來的馬車還停靠在牢房門口,自己卻又出來了。
“久清姑娘,出了門有人等您。”官吏恭敬行禮,語氣有一絲誠惶誠恐:“小的就不過去了。”
“大人慢走。”洛久清也行了一禮,然後在牙兒與軟羽的攙扶下向外走去。
昏黃慘淡的秋暮下,一輛深紫色的馬車靜靜地停駐在正門口,馬車頂是純金打造,四周圍的是華貴的紫緞子,顯得雍容華美,十分氣派。
洛久清隻看了一眼,就知道車裏是誰了,她的眸中劃過一抹細微的恐慌,但她不動聲色,扶了侍女的手就要繞將過去。
“清兒……”馬車裏傳來低低的呼喚,仿佛是情人間的呢喃。
洛久清站定,仿佛是下決心一般,她長歎一口氣,然後垂下眼瞼:“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