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薄涼（2）

  軟羽急急走了進去，洛久清卻遲遲不挪步，宋秦在洛久清的注視下生出一層汗，洛久清看在眼裏，唇角一動，然後才信步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隻見兩邊馬上衝出來三四個家丁，拖著一個女人放在地上，又有一個小廝將一截緞帶飛快的放入軟羽手中。然後這幾個人轉身離開，並鎖上了房門。一切仿佛是準備許久一般，非常迅速。


  洛久清並不驚訝的看著這所有過程，軟羽則是愣愣的看著手中緞帶，然後又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那個人。


  洛久清也看過去，然後，她看到了，朱姨娘，麵無人色的躺在地上。脖子上是一道駭人的青痕。


  “小姐！！！”軟羽控製不住的急急後退兩步，顫聲道：“朱姨娘……她……死了……”


  洛久清冷冷瞟過一眼，眸中不加掩飾的懊惱：“真是便宜了她。”


  “哐——”門被打開，隻見洛敬陳憐兒一幹人進來。


  “這怎麽回事？”洛敬驚異的看著這混亂的一幕。


  陳憐兒輕輕搖頭，無奈道：“老爺，牙兒不剛都告訴你真相了麽？”


  陳憐兒身後，牙兒哆嗦著探出半個腦袋。


  “娘——”進來不久的洛久浣，在看到地上的女子險險就要暈過去：“娘……她真的……”


  “浣兒！”身後的洛敬一個健步走上前去，心疼的抱住洛久浣軟而無力的身子，溫柔的哄勸道：“別怕，爹一定給你一個公道。”


  洛敬放出這話後，靜靜看了一會笑話的陳憐兒不再獰笑，而是得意且惡狠狠的看著洛久清：“大膽洛久清！你竟然謀害姨娘！是不是哪天……你連我也要殺死？”


  “我沒有。”洛久清溫柔的笑著，仿佛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麻煩。


  話音未落，有人語調淒慘，“你這個畜生！”洛久浣指著洛久清的臉，指間顫抖，聲音抖的更厲害：“我要殺了你！”


  她身邊的洛久鳶上前一步攔住洛久浣，拍著洛久浣的後背安慰道：“二姐別失了體統，自會有人為你討公道。”


  “不錯。”洛敬陰沉著一張臉，一步一步走上前來，他在洛久清身前站定，然後揚手。


  “啪——”十分清脆的一聲火辣辣的響在耳畔，直打的洛久清整個人偏的倒了過去，發髻盡數散開。


  軟羽趕忙去一旁將其扶起，洛久清起身，然後她柔柔的將散開的臉上的發挽至耳後。眾人看到她的麵容，不禁一窒。


  左眼很快充血，整個臉浮腫起來，嘴角滲出一縷血絲，顯得很恐怖。她的右臉完好美麗，左臉卻像地獄修羅一般，生出十分詭異。但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居然笑的那樣溫柔，仿佛能掐出水來。


  這表情本讓人舒服，但出現在如今這樣的一張臉上，難免讓人害怕。就是洛敬也不由得嚇的後退一步，但他很快站定，然後居高臨下的看著洛久清：“牙兒說你想害死朱悅，我還不信，現在看來……”說到這裏洛敬停下，然後用無比厭惡的眼神看著洛久清：“真真是畜生不如的東西。”


  屋裏靜悄悄的，一時間沒人說話，洛久姩和阮姨娘今日也在，兩人慌張的看著這一片狼藉，都不敢為洛久清辯護一句，眼睛朝著其他地方張望。


  就在這時……“小姐……”牙兒抽泣著開口，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跪著走到洛久清身邊，然後開始不停磕頭：“牙兒糊塗！牙兒對不起小姐！”


  下落的身子被抓住，洛久清的聲音溫柔的在頭上響起：“怎麽了？”


  “小姐……”牙兒聽到洛久清的聲音忍不住大片大片的落淚，她突然站起來，對著一眾主子道：“我不幹了！我不幹了！我不要對不起小姐！小姐沒有……”話說到這裏洛久鳶一把捂住牙兒的嘴，然後歎息著看向眾人：“這丫頭瘋魔了！來人！把她帶下去！”


  很快就有家丁把掙紮的牙兒拖了下去。洛久清神情淡漠的看著一切，絲毫不上心。


  “你殺了朱悅！殺人償命！你還有什麽要說的？”洛敬死死注視著洛久清。


  洛久清向眾人行一禮，然後溫柔的開口：“久清沒有做這事。”


  “那你侍女手中拿的是什麽？”陳憐兒指著軟羽手中的緞帶，冷笑一聲。


  軟羽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扔開。


  “嗬。”洛久清輕輕的笑了一下，然後點頭：“不錯！當真不錯！”


  “什麽不錯？”洛敬一把扯過洛久清的頭發，將她拽到地上：“少給我耍花樣。”


  洛久清像個破布一般任人宰割，又是斜斜癱在地上，罷了她將頭發整理好，然後起身，行一禮：“是啊，二小姐是您的女兒，久清卑賤。久清沒什麽要說的，隻希望老爺不要讓久清活著。”


  “你——”洛敬氣結，半天說不出話來，然後點頭：“好！好！憐兒，你去讓官府的人把這畜生帶走！”陳憐兒應了一聲，得意的走開。


  “老爺千萬記著。”洛久清陰柔的聲音淡淡彌漫：“不要讓久清活著……不然……老爺……會後悔的……”


  洛敬思索著什麽，完全不曾注意洛久清這句極其小聲的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然後他對著陳憐兒背影道：“秘密的處決了！我可不想讓全京城的人看我洛府的笑話。”


  陳憐兒回身行禮，嫵媚的一笑：“老爺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