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和睦的三個人

  終於？爸爸媽媽，我能脫離那個可怕的黑色的漩渦了嗎？

  嘉樂看見雪子跟路遙兩個人一見如故，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高興，那種感覺，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最軟弱的羽毛，也好像擁有了全世界堅硬的盔甲。他隔著一道門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眼睛裏有淚水，那是高興的淚水，那是讓他重新獲得力量的淚水。


  可是一想到若是被媽媽和雪子看到一個男子漢在這裏偷偷抹眼淚的話，一定會被他們笑話吧。不過，從今天開始就要努力當個稱職的男孩子了。嗯，加油！加油！美好的生活從今天就要開始了！


  他小心翼翼得關上門，心裏甜甜的。他從家裏的存錢罐裏拿出了幾塊錢。準備去街上買一點菜，再怎麽說，今天是雪子第一天搬過來，還是要有一點基本的儀式吧。


  不一會兒的功夫，嘉樂就做好了滿滿的一大桌子菜。趁著母女倆聊得正歡的時候，嘉樂走到門前，偷偷摸摸得聽了幾句。他聽到媽媽說“他小時候特調皮，也特懂事，從小就跟其實小男生不一樣。那個時候的嘉樂啊。長得可真是漂亮，我們周圍的那一樓小朋友就數嘉樂最乖了。”


  一聊到嘉樂小時候啊，路遙的嘴巴就合不攏。雪子聽著聽居然感覺自己參與了嘉樂的童年。她好像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得到，喜歡帶著棒球帽的嘴巴裏總是流著鼻涕的嘉樂。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要是童年都遇到嘉樂的話，那麽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呢？


  “吃飯啦——”嘉樂在門外喊著。


  路遙應了一聲。隨即叫雪子拿出壓縮在門後的一個輪椅，把它支開，路遙慢慢得從床上動身，雪子輕輕地為路遙揭開被子，直至看到那雙用白布裹著的腿時。那是一雙修長的腿，可是不能動彈的腿，它們就一直那麽僵硬得向前伸著，沒有任何可以扭轉的方向。雪子看著那雙修長的腿，要是這是一雙健康的腿的話，那該多好啊。


  雪子看著嘉樂把路遙抱到輪椅上，又從床上拿一些被子鋪在路遙的腿上，以避免著涼。雪子看到嘉樂慢慢得把路遙推到廚房，把輪椅推到路遙最合適的位置。


  雪子從那邊拿了兩個凳子過來。不料被嘉樂打斷：“那是高一點的凳子，我們吃飯的時候，就用旁邊那個小凳子吧。比較適合這個桌子。”


  “哦”雪子應了一聲。


  這是一張很矮的桌子，嘉樂說為了母親而專門去買的，高了的凳子怕母親夠不著。嘉樂還說以前他們兩個人住的時候，就用的一塊木板吃飯，沒有想過會買桌子。母親堅決地要求嘉樂去買一張桌子，說是因為女孩子來了，要稍微體麵一點。


  雪子跟嘉樂都坐著矮矮的板凳，桌子上擺放的都是一桌子色香俱全的菜，有雪子喜歡吃的糖醋排骨、可樂雞翅、紅燒孜然沒想到短短的時間裏，嘉樂居然可以做這麽多好吃的。雖然自己沒吃過多少好吃的東西，可是她的鼻子她的味覺還是敏銳的，嘉樂做的菜是屬於嗅上一口就能完全就是可以引起她味蕾翻滾的那一個類型。


  母女倆也總算是停止了聊嘉樂小時候的話題，繼而把話題轉向嘉樂的廚藝上，臉上露出了一個母親的光輝和榮耀：“來，閨女，嚐一嚐我們嘉樂的看門手藝——糖醋排骨。”說著就從碗裏夾了一塊肉滋滋的排骨放在雪子的碗裏。


  “好吃,真好吃！”雪子的臉上也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這是我吃過的最最最好吃的糖醋排骨，我一輩子都不忘記這個味道的。”


  “喜歡以後就天天做給你吃，隻要你不怕長胖的話。”


  哈哈哈，隨即一連串的笑容從小小的廚房裏散發出來，一家三口充滿了溫馨的味道。


  一場愉快的晚餐之後，夜色終於降臨。雪子難以形容自己的感覺，那是她第一次對一個地方產生依賴感和信任感。


  她坐在臥室的床上，溫暖的床讓她想起了童年的時光，那個時候媽媽總是把床睡暖和了再讓雪子在旁邊睡的，她就像個小小的貓咪躺在媽媽的身旁。很奇妙的事情是，當她一回憶起往事，回憶母親的時候，總是會看到黑色的蔓延過來的水。她總是看見周圍的一切破碎的記憶向她撲過來，就像破碎的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在腦袋裏翻轉過來，躲不開，也閃不了。


  可是如今的她坐在床上想起往事，竟然是一種坦然放鬆的心態。她輕鬆地歎了一口氣，感到了全身上下的欣慰和快樂。


  她難得有這樣的時候，坦然，自由，輕鬆。


  她看見嘉樂慢慢從水壺裏給路遙燒了熱水，慢慢地給她洗腳，又慢慢把她抱到床上去，蓋好被子方可離開。這樣的男生現在可是見得很少了，大多數男生都是為了自己的快樂和自己的感受，有幾個像嘉樂一般細心，有幾個男生又像嘉樂一樣孝順?又有幾個人能夠在逆境中依然保持著對遠方對前方的向往？雪子從內心感到欣慰。要是自己的爸爸媽媽還在的話，嘉樂一定也如同自己一樣對他們好，他們也一定也會很喜歡嘉樂吧。


  她跟嘉樂的房間，比母親的稍微小一點，窗子正對著門外的小巷，一張陳舊的書桌排放在窗子旁邊。上麵整整齊齊擺放著書本，作業和各種要整理的信息。雪子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做賬的賬本吧。在窗台的小角落上支著一盆迷你的常青樹。雪子看著著一盆樹，就像看到了小小的嘉樂。在風雨中成長，小小的嘉樂，在這個年紀就活成了一個小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