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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淡佳人現

  鳳司聆雖沒有太子那般,深的煊翰帝的寵愛,卻在朝中有著極高的聲望。隻聽說此人很善於籠絡大臣,培植自己的勢力。


  如今,半邊朝堂已掌握在他手中。且又得柳氏一族鼎立扶持,妻子又是當朝大將任思衡之女任無雙,有著嶽父兵力的支持,權利與兵力都盡數掌握在他手中。若是煊翰帝駕崩,鳳司聆登上帝位,想必也指日可待了吧。


  我心一沉。倘若鳳司聆當了皇帝,那麽,他呢?他該怎麽辦?

  隨即內心又自嘲。他如此聰明睿智,總能想出應對之策。或許,他早對全局有了完善的謀劃,哪需我來操這份閑心?


  左相是當朝權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朝堂之中,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妻妾眾多,但也隻有正室嫡係一個兒子。


  他對他這犢子甚是嬌養放縱,從不多加約束,致使他養成了為所欲為的性格,做事由著自己的性子。也使他成為京城人人熟知的混世魔王。


  民間傳說,他強搶民女,侵人民宅,打架鬥毆……隻要是惡事,他無所不為。


  上次,遙遙也差點喪生在他的馬蹄之下。


  不過,跟他接觸,看他這性子倒是耿直,至少,沒有那麽多的陰謀詭計以及爭權奪勢。與百姓口中所說大為不符。看來,傳說便是傳說,傳得多了,事實本質已非原本模樣。


  卻不想,足智多謀的柳相,竟養出這麽個耿直隨性的兒子!


  他這性子,倒是和過去的我有些相像,不由得讓我對他產生了親切之感。


  見我發愣,他湊近我賊賊地笑:“怎麽樣,是不是聽到本少爺的大名,嚇傻了?”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我,似乎是要看我驚慌害怕的表情。


  我抽了抽嘴角,隨即雲淡風輕說:“是啊,左相府少爺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怎會不識?”


  早在我還小些時,有次跑到京城玩,看到有小男孩在哭,他娘親嚇唬他說:“你再哭,就叫那個混世魔王柳世宏把你捉去,看你還哭?”然後我就看到那個小男孩真真停止了哭泣,隻扁著嘴抽著鼻子,眼中閃爍著未知的恐懼。


  那時候,柳世宏的名聲已經如此響亮了。


  見我若無其事的表情,他皺了皺眉,泄氣地躺倒在床腳邊,斜著眼睛有些好奇問:“你竟是不怕我?”


  我輕輕勾起一抹笑靨:“為何要怕你,是你救了我,難不成還會反過來害我?那豈不是白救了?”混跡江湖兩年,多少也學會瞧著一個人品性的好壞。


  他若有所思嘿嘿一笑:“那可不一定。”


  “怎麽不一定?”


  他說:“說不定我救你,是想讓你做我的小妾!”


  我又一愣:“想必你也不會看上如此醜陋的我吧!”


  他鄙視看了我一眼:“誰說我要娶你就是看上你了?我是要折磨你。我可以千方百計讓你死心塌地愛上我,然後再疏遠你,在外夜夜歡歌,讓你得不到我。這樣,你是不是會很難過?”


  我愣了愣,一笑而過。沒想到,他的想法竟如此幼稚。不想再與他繼續這個話題,轉移話題:“我餓了。”


  他倒也不再說什麽,坐起身,叫了丫鬟送了碗稀粥進來。


  他把我扶起靠著床沿。我接過他手中的粥,三下兩下便喝了個精光,臨了還舔了舔嘴角。他看著我狼吞虎咽的神情,諷刺道:“哼,本就是個醜女。如今看你這幅模樣,便更加醜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管他怎麽損我,我隻不吭一聲,吃飽了就躺下來。漂泊江湖兩年,早就學會萬事都要忍。以前討生活時,更損尊嚴的,都忍過去了,更何況現在隻是被損幾句相貌?況且,我本身是真的醜。


  在這個地方住也不錯,錦衣玉食,綾羅綢緞,有著高床軟枕,珍奇古玩,還有人伺候。偶爾碰到柳世宏那個家夥,還可以與他調侃一下,看他麵色發青,咬牙切齒的樣子,倒也讓人心情愉快。


  幾天相處下來,我也摸清了柳世宏的脾氣。他有時雖表麵凶惡,實際上就是個紙老虎。至少在我麵前是這樣。他從沒想要真正的傷害我。我與他萍水相逢,他卻吩咐了下人全心全意照顧我,他日日來看我。這不能不讓我感動。


  我隻要把握我的分寸,不與他硬碰硬,估計不會有被趕走的危險。在養好傷之前,可以一直躲在這個地方,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晚上睡覺的時候,想起那個人,心還是會揪痛在一起。夢中憶起的,也是他。淚濕枕邊,醒來滿心惆悵,卻不知是否在恨?


  問過別院的家丁才知道,這裏是柳世宏在京城郊外一處別院。這座別院不算太大,但是卻非常小巧精美。此時正值七八月份,別院裏花團錦簇,綠草如茵,柳絮飄飛,一片欣欣向榮,夏意盎然。


  院子也沒有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隻有幾處精致小巧的屋子。屋中擺設也設置得十分巧妙,與屋子相得益彰。


  這些日子的休養,加上“歸元功”的輔助,我身上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不過,讓我驚異的是,我臉上的青黑色斑快,也一天天變淡。原本一塊大大的青黑色,如今,若是略施脂粉,卻是看不出來。


  自恢複記憶後,我便猜測,我臉上的斑塊就是孔雀膽毒素的沉積,成了一塊褪卻不掉的毒斑。當初,我身中孔雀膽,寒哥哥幫我吸出了大部分毒素,然後點了我的穴,不讓殘毒擴散。


  但那次,因為毒素攻心,以孔雀膽毒性的霸道,本是難逃一死的。但是不知為何,竟躲過一劫。想想當初修煉歸元功時書上所言,或許當真是“歸元功”發生了作用,將殘毒都轉移到了臉上。使我保住了小命。


  那到底為什麽毒斑對日漸消淡,我著實想象不出。可見,這毒斑並非被歸元功淡化。所以,這毒斑日漸變淡,必定另有蹊蹺。


  我苦苦冥思,卻未得謎底。既找不到答案,也不願多傷神,暫時就不去理會。不管如何,臉上斑塊的淡化,對我來說也是好事一場。


  柳世宏每次過來,看到我時,臉上都會露出怪異的神色。撓頭搔耳的,偶爾還會拿塊濕毛巾在我臉上擦來擦去。看到不是故意塗上去的,他也就更加迷惑。不過迷惑了幾天,他也就放棄了。


  看到我臉上一天天淡化的斑塊,他偶爾會露出燦爛的微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卻也不忘打擊我:“哼,醜女,別以為斑塊沒有了,你就變漂亮了。其實你有沒有斑塊,都還是一樣醜。”


  我知道他也隻是嘴毒,懶得理他。


  又這樣平靜地過了四五天,我臉上斑塊幾乎已消失不見。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感覺變得光鮮亮麗起來。還是那略帶英氣的眉毛,烏黑晶亮的大眼睛,隻是經過兩年的沉澱,眼裏多了一份寧謐。睫毛烏黑濃密,如蝶翼一般。挺直的鼻梁,不點而紅的雙唇,襯著粉妝玉琢的麵龐,越發清新單純,俏麗可愛。


  我對著鏡中的自己一聲哀歎,無奈撇撇嘴。盡管我容貌也算美好,卻不及柳沁兒天容之姿的十分之一。也難怪那人喜歡的是她,對我隻是兄妹之情。我早已參透這層道理,奈何卻仍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也許,有一天,等到忘掉曾經的擁有,曾經的傷痛,即使被他人提及憶起此段往事,也能一笑而過的那天,我才會坦然無謂地真正把它當作過去的事。將他當作過去的人。


  柳世宏進來的時候,已是夜幕降臨。我在這裏的這些天,他幾乎天天過來,在我屋中一坐就是半天,有話沒話扯上半天。好像是專門來批鬥我的,害得我白天想要傷春悲秋的時間都沒有。


  每次勝過我之後,就得意洋洋似的凱旋而歸。所謂的煊翰四公子,混世魔王,竟也隻是脾性頑劣的男孩。盡管他年歲比我長,在世事上,終究,我比他經曆過的起伏要多的吧?

  曾經幾何時,我又何曾不是如此頑劣調皮,如今,卻早在歲月的苦痛中,磨平了我的棱角,學會了收斂。我卻仍舊很喜歡看到柳世宏朝氣蓬勃又互相矛盾的一麵。看到他,仿佛看到曾經的自己。


  我希望,他不會因為生長的家庭環境,而被迫背負起家庭的負擔。我希望,他能一輩子都能隨心所欲。終究我知道,他和他爹爹柳相不一樣。他沒有心計;他,不是個壞人。


  窗外天空明月掛起,宛如玉璧,天朗星稀。我正坐在窗旁,手捧一本野史,借著燭火細細品讀。


  柳世宏進來拉著我便跑,我尚未搞清楚狀況就被他糊糊塗塗帶上了馬車,不由得內心有些許不悅。我的野史,剛剛閱讀到晉朝的末代皇帝精彩的一幕。


  晉朝,是煊翰王朝的前朝。晉朝的末代皇帝,是個出了名的好色之君。經常借微服出巡為名,命令手下搶奪貌美女子進宮。野史上有詳細記載了他與各個妃子的風流事。


  曾經,我是不懂風月事,還以為,所謂萬花樓,便是種有許多名目花草的一棟樓。但那時與寒哥哥隱身萬花樓事,我已把其中一切奧妙了解得一清二楚。


  卻因未曾親身體會,始終覺得好奇。卻剛好在柳世宏的房中,讓我尋到這樣的書籍。怎會不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剛要看到描述風流事的一幕,竟被柳世宏從中打斷,怎能不讓我心懷氣憤。


  上了馬車,我便怒目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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