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受審

  “盧大人高風亮節,我們自然是明白的。”那個刀筆吏說道,他的聲音就好像壞掉的風箱一樣,聽得盧君笙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說吧!你到底想聽什麽,我知道的就告訴你,不知道的我什麽都不會說的。”盧君笙說道。


  “盧大人稍安勿躁,我們並不是在審問您,”那個黑暗中的人說道,“隻是我們目前調查的人與您曾經有過交往,有些問題我們想向您證實一下,這才特地把您請過來,還請您多多理解。”


  “理解理解!咱都是為了皇上辦差的,自然應該盡忠報國,不圖私利!”套話盧君笙也會說,而且說得比誰都溜,“說吧,到底是哪個烏龜王八蛋在牢裏麵把我咬進來了?!”


  “盧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那刀筆吏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瞞著您,是淮南侯沈醉!”


  “什麽?!”盧君笙一拍桌子,“你們把他也抓進來了?!他犯了什麽罪?!他能犯什麽罪?!”


  “盧大人稍安勿躁,我們並沒有說他犯罪,也沒有說您和他有什麽關係!”那刀筆吏說道,“隻是沈大人交代了一些事情與您有關,我們不得不找您親自確認一下,請見諒,見諒!”


  這後一聲“見諒”咬字咬得很重,盧君笙知道沒有辦法跟這些人講什麽道理,就算自己在這邊鬧起來,最後也隻是對自己不利而已。


  他倒是不怪沈醉把自己咬出來,他能理解,在這種情況下,麵對著這些龜孫子,有的時候也是身不由己,他們也許不敢對朝廷官員用什麽刑罰,但各種遠勝於刑罰的手段足可以把一個好好的人折磨瘋,他知道這些人的手段,死的都可以被他們扭曲成活的,更不要說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說吧……”盧君笙說道,“想要我交代些什麽!”


  “也沒有什麽,都是一些小事情而已!”那人說道,“盧大人就當是跟小人一起聊聊天好了,不用那麽大的火氣。”


  “你最好把自己的臉藏深一點!不要讓我看見你的長相!”盧君笙說道,在這種對攻式的談判中,占據強勢的心理地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咳咳!”那個刀筆吏雖然經驗老到,但畢竟不是刀槍不入的鐵人,他也知道得罪這種等級的人物不是一件可以開玩笑的事情,但立功的誘惑對於他來說更加誘人,所以他硬著頭皮也得上。


  “沈大人跟我們說,您曾經跟北蠻的右賢王有過接觸,請問這件事情屬實麽?”刀筆吏說道。


  “嗯……屬實!”盧君笙說道,“怎麽你想見見他麽?”


  “他在哪裏?!這件事情你為什麽沒有申報?!”刀筆吏用手指的關節在桌麵上有節奏地敲打著,企圖擾亂盧君笙的心神。


  “因為我俘虜他的時候,他已經不是北蠻的右賢王了,不過一個普通戰俘而已,有什麽好申報的!”盧君笙說道,他根本不吃這一套,後世那些人的手段比眼前這家夥厲害多了,他們會大冬天的用中央空調吹冷風,對著受審的人吹。


  盧君笙吐了一口痰到桌子上,不偏不倚正吐到那個人敲手指的地方,那人趕忙把手縮了回去。


  “抱歉,在北方旱煙抽多了!”盧君笙說道。


  那人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但盧君笙沒有看到。


  “那他現在在哪裏呢?”那人說道。


  “在我家後院!”盧君笙說道,“我把他做成人肉花瓶了!”


  “什麽叫……人肉花瓶?”那人遲疑了一下問道,本能告訴他不要問,但職責規定他必須要問。


  “就是把人的手腳削去,舌頭割掉,眼睛挖掉,耳朵拔掉,然後塞到花瓶裏麵……怎麽你不知道?”盧君笙說道,“要不我帶你去看看!”


  其實盧君笙純粹就是胡說八道,在他跟著八王爺的隊伍入京靖難之前,所有沒什麽用的俘虜就都被坑殺了,他還沒那麽變態做這種事情。


  “不……不用了,這種東西,還是留著盧大人自己觀賞吧!”那個刀筆吏一陣惡心,他也經常毆打折磨犯人,但把人搞成這個樣子,他還真的是聞所未聞。


  “右賢王變成……人肉花瓶之前,交待過什麽重要情況嗎?”刀筆吏問道。


  “交待過……他想借我們的兵力殺回王庭,奪回權柄!”盧君笙說道,“他還說現在北蠻的皇帝是個小娃娃,根本沒什麽能力,也沒幾個人服他!”


  “這麽重要的情況,為什麽不匯報?!”刀筆吏說道。


  “我匯報了啊!直接匯報給皇帝陛下的!”盧君笙說道,“他沒同意啊!萬歲爺說這肯定是北蠻的詭計,不相信你去問萬歲爺啊!”


  “你……”刀筆吏說道,“我……會去向萬歲爺確認的!”


  “好啊!我就在這邊等著你!”盧君笙說道,他知道這個小吏也就是在這個審訊室裏麵比較威風,出了這個地方他就啥都不是了,還萬歲爺,他連萬歲爺身邊倒洗腳水的太監都見不著。


  但既然敢把盧君笙從自己的家裏麵帶到這個地方來,這個小吏自然也不可能是無的放矢,他把一封信件放到了桌麵上。


  盧君笙一看那信件的封皮,就知道這下子估計要糟糕,這封信是盧君笙寫給魯王的勸降信,因為當時魯王的實力也非常強勁,盧君笙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這封信裏麵充滿了對魯王的吹捧之詞。


  “盧大人,請解釋一下這封信吧!”刀筆吏說道。


  “當時……”盧君笙有些遲疑,他知道接下來自己的解釋非常關鍵,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有可能被對麵這個混蛋抓住把柄。


  “當時情況是怎麽樣的呢?”刀筆吏說道。


  “當時天位已定,魯王想要投降,但是他手底下有人不同意,我寫這封信麻痹他們而已。”盧君笙說道。


  “麻痹魯王的官屬……”刀筆吏說道,“盧大人的腦筋轉得真快啊!換作是我,肯定想不出這樣絕妙的計策,我手底下有些不成器的家夥,竟然汙蔑盧大人當時是想跟魯王勾結,反攻京城,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嗯……”盧君笙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解釋,他做將領這麽長時間,各種爛賬破事一抓一大把,如果這個刀筆吏真的鐵了心要搞他,還真夠自己喝一壺的。


  好在這個刀筆吏還有些懼怕盧君笙現在的地位,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盧君笙都安然地渡過了,便沒有再問什麽。


  “盧大人,我們也隻是例行公事,還請您不要掛懷!”刀筆吏即便是在送盧君笙出門的時候,依然很注意遮擋自己的臉,看來他們也是很怕被別人打擊報複的。


  “沒關係……”盧君笙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咱們都是為皇上辦差,有的時候步子邁得大了一些,不小心誤傷了自己人,也是很難免的事情,不用在意!”


  “盧大人真是深明大義!”那刀筆吏說道。


  盧君笙的嘴角輕微地揚了一揚,他去了南方一趟學會了不少陰險的招數,剛剛他雖然隻是輕輕地拍了那人兩下,卻把一種叫做彼岸花的花粉拍到了他的身上,這種花粉並沒有毒,也沒有什麽明顯的味道,但是跟母狗發情的味道特別類似……


  “敢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早晚弄死你!”盧君笙走出北鎮撫司大門的時候,惡狠狠地想道,“不過在那之前,我得想辦法先把沈醉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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