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酒後聊天
李先生為吳軍師斟了滿滿一大杯的黃酒，在這個世界，喝黃酒的方式與我們的世界並無二致，也是用了一個銅壺灌滿黃酒，再放在火上加熱。
“黃酒雖然養胃，但總是差那麽一點意思。”吳軍師喝了一口，發此感慨。
“漠北苦寒之地，喝其他的酒都不如黃酒養人。”李先生還是堅持喝黃酒。
其實盧君笙曾經下過命令，為了迎接春荒的糧食緊缺問題，軍營裏麵一律禁止飲酒，但很明顯，這項禁令並不適用於高級軍官。
酒過三巡以後，再加上兩個讀書人都是喝的幹酒沒有下酒菜，兩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的，雙方都在等對方先向自己攤牌，所以就好像在比賽喝酒一樣，一杯接著一杯地往肚子裏麵灌，但偏偏就是不說話。
這就是讀書人和武瘋子之間的區別了，如果是盧君笙和自己的手下人在這邊喝酒，恐怕還沒有喝到第三杯就開始罵娘了。
“你是什麽時候？”吳軍師欲言又止。
“我一直在這裏，以前在孫大奎手下做事，後來孫大奎倒了，我便在這裏做事。”李先生不用吳軍師把話說明白，直接如同炒豆子一樣和盤托出，反正他們兩個人都是師出同門的師兄弟，對方想要說什麽幾乎不用推斷就能明白。
“那你為什麽？”吳軍師又問道。
“我想在哪裏，便在哪裏，從不拘泥。”李先生笑道。
吳軍師也尷尬地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師弟的性子，從來都是率性自然，聽召不聽宣，別人都是三更天起床聽師父講課，偏偏他要到五更天才開始洗臉，偏偏師父還很喜歡他，常常誇他聰慧無人可比，真是羨煞旁人。
“好……那你在這邊還好嗎？”吳軍師也不知道要和自己的這位好師弟說些什麽，隻能是順勢的寒暄。
“那自然好，好山好水好人物，有何不好？”李先生說道，“你們什麽時候進京？”
吳軍師聽到這句話，差點把嘴裏的酒噴出來。
“師弟，這話可不敢亂說，藩王未得詔怎可進京？！”吳軍師趕忙說道，同時四下觀察有沒有人在旁邊。
“我提到八王爺了麽？”李先生狡黠地一笑，“我隻是問你何時回家探親而已。”
吳軍師被自己的師弟這麽一噎，臉上陰晴不定。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李先生笑道，“咱們師兄弟這實在感情在這裏，還能真的生氣嗎？”
既然自己的師弟說話這麽沒遮沒攔的，吳軍師也不客氣，看來自己的師弟過了這麽多年，在人情世故上卻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現在找的這棵大樹怎麽樣？好不好乘涼啊？”吳軍師陰陽怪氣地問道。
“你都說是大樹了，還問我好不好乘涼？”李先生笑道，不知道為什麽，吳軍師一看到自己師弟的笑容就生氣。
“對蠻族下一步的動向，你怎麽看？”吳軍師問道，既然問不出盧君笙這裏的隱秘情況，吳軍師心想問一點對國家大事的看法總不成問題吧。
“沒有動向，他們爭皇位呢，爭完了以後還要鏟除異己，鞏固政權，都不是小事，北蠻的疆域那麽大，完事兒了之後還要巡視九邊，昭告四方，這些事兒沒個一兩年是解決不了的，要有動向還早著呢。”李先生笑道。
對於這一點，吳軍師還是基本同意自己師弟的看法的，至少在明年秋收之前，蠻族不足以組織強大的攻勢，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蠻族的奪嫡之戰在激烈程度上一點兒也不比中原的差。
“說不定啊，蠻族的王子就是他們自己人殺的，”說著，李先生把筷子放到黃酒的杯子裏麵攪拌了一下，原本清亮的黃酒立刻就變得渾濁了，“隻有頭狼死了，剩下的狼才有機會，渾水才好摸魚嘛。”
“師弟果然真知灼見，不如……”吳軍師說道。
“不去，我在這裏挺好。”李先生說道，“咱們師兄弟難得喝上一頓酒，今天莫談國事，不醉不休。”
吳軍師見強留無用，也就不再勸，其實他原本是想要邀請自己的師弟同去八王爺帳下共事的，這件事倒也算得上是出於公心，但如果是基於私心的話，他還真不希望身邊出現這樣一個強力的競爭對手。
與此同時，在營地正中心的石樓上，盧君笙正陪著八王爺鳥瞰自己的營地，經過盧君笙不到三個月的經營，這個營地已經初具規模。
由於這個營地最初是一個驛站，所以地理位置上的優勢自然不必說，驛站本身就是兼具送信，住宿，商業以及軍事功能為一體的基層軍事機關。
唯一的缺點就是周圍的地勢過於平坦了，非常有利於敵軍的衝擊而不利於己方的防守，這一缺點也被盧君笙用各種陷阱，拒馬以及前沿哨所等防禦工事彌補了。
“王爺您看，靠這麵的就是聞風而來的商旅和百姓駐紮的營地，他們飽受蠻族肆虐之苦，都是仰賴王爺您的雄才偉略，他們才能在這裏得到一片安居樂業的王道樂土。”盧君笙感覺自己溜須拍馬的功力又上了一層樓。
其實盧君笙的話基本都是胡說八道，這些所謂的“飽受蠻族肆虐之苦的百姓”有很多就是蠻族人，隻不過是在本國被邊緣化了，所以逃到邊境地帶做做生意，跑跑馬隊而已，但這些大實話盧君笙自然是不會抖露出來的，要是被扣上一個“裏通外國”的帽子就不好玩了。
“屬下以為，隻要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不出三年，此地便會成為一處難攻不破之堡壘，城中士兵，商旅，百姓何止十萬？！”盧君笙誇下海口，反正吹牛也不上稅。
“不要等那麽久，我們等得起，敵人可等不起。”八王爺笑道，“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明年秋收之時你必須有騎兵三千，步卒兩萬，其他的方麵你自己看著辦。”
“三千……兩萬……”盧君笙瞪大了眼睛哂笑道，“這個……有點……嘿嘿。”
“怎麽？有困難？”八王爺笑道，“是不是缺錢？”
盧君笙訕笑道，“確實有點缺，我下麵的人都隻能靠打獵改善夥食了。”
其實盧君笙這句話又有不實的成分了，由於他頻繁地派士兵外出襲擊蠻族的商旅和土匪的馬隊，所以他其實並不缺餉銀，隻是故意把賬簿做成虧損很嚴重的樣子，以防止被八王爺認為自己是又有槍又有錢的軍閥罷了。
“我再給你留十萬兩，省著點用。”八王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