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死亡
不過就是看到蘇茜打個電話而已……為什麽就這麽慌張？
她心不在焉的坐在那裏，看了一會兒台上的表演，是一台小話劇。
講的是一個戰爭故事，很感人的那種。
男主為了救兄弟一命，自己擋住了子彈，結果兄弟活下來了，他沒活下來。
黎一寧越看越覺得不吉利。
“是不是我想多了……”她手掌心都開始冒汗，蘇茜那種惡毒的表情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再看看皇甫權，他坐在那裏，專注的看著台上的表演。
黎一寧總有種錯覺，好像下一秒，就會有子彈飛過來，一槍打爆他的頭。
不行，這種胡思亂想太折磨人了，黎一寧受不了，態度強硬的拉著皇甫權：“你必須趕緊離開！”
皇甫權白了她一眼：“如果有危險我會察覺到。”
他過去身為狙擊手的經曆，讓他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
此時的皇甫權看似放鬆，其實很戒備，他從不會允許自己在人多的時候放鬆警惕。
黎一寧還在堅持的時候，駱戰忽然跑過來，臉色煞白煞白的。
“老大，出事了。”
黎一寧瞪著他，駱戰嘴唇有點哆嗦：“我們還是出來說吧……”
皇甫權二話沒說，帶著黎一寧跟駱戰一起出去，駱戰隻是說了一句話，兩人店全都臉色大變，連皇甫權這樣的人都不淡定了。
“趕緊上車！”
三人跳上皇甫權的悍馬，他一路飆車，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高架橋上。
現場圍著一隊人，救護車已經來了，場麵相當血腥。
皇甫權重進人群，隻看了一眼，就衝駱戰吼道：“把黎一寧給我帶走！”
這麽血腥的場麵，他不能讓黎一寧看到。
秦殊然躺在那裏，氣若遊絲，身子已經凍得發紫，血液也都凝固了。
皇甫權衝過去，跪在他身邊。
“還有什麽話要說？”
秦殊然動了動嘴，吐出輕微的兩句話。
皇甫權彎腰湊上去。
“小心蘇……蘇茜和……毒蛇……”他僵硬的手抓住了皇甫權的衣領，“毒蛇其實……是額……咳咳……”
他猛烈的咳嗽起來。
皇甫權瞪大眼睛，看著秦殊然大口吐血，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倉促的扶著他的腦袋，手上沾滿了秦殊然吐出來的血水。
“秦殊然，你給我挺住，你不能死，聽到沒有！”
盡管他其實挺討厭秦殊然的，可他還不至於失去理智希望秦殊然就這麽死掉。
他的身份不簡單，秦將軍在總部也是響當當的老軍人，他兒子死在這裏，她縱橫沙場一輩子，老來失子，大約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方方麵麵的局麵也都會受到一定的影響。總之秦殊然不能死。
皇甫權見控製不住秦殊然吐血的程度，憤怒的大吼：“你們一群廢物！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趕緊實施搶救！醫生都是死人嗎！”
他如同一頭發怒的獅子一樣，雙眼血紅。
醫生站在那裏，被嚇得發抖：“權少，秦少他已經……已經……”
死了。
皇甫權怒瞪那個醫生，醫生低頭退下去。
他這才看著懷裏的秦殊然。
臉色慘白慘白的，嘴巴周圍一圈都是血跡。
然而身子已經冰冷，他竟然……就這麽死了？
“秦殊然？秦殊然？你這個廢物，這就死了？起來啊！你死了你媽怎麽辦！”皇甫權抓著他的身體吼道。
然而不管他再怎麽憤怒，秦殊然終究是不能再起來和他搶女人了。
他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冬夜寒風吹的人骨子裏都在發冷，秦殊然就這麽被開膛破肚放在寒風裏凍了這麽長時間，血流不止，少了一塊肝髒，他能撐到皇甫權出現，已經是奇跡，華佗再世也沒法挽救他的生命了。
黎一寧本來被擋在了外圍，拚命想要衝進去看看情況，被駱戰死死拖住。
“你讓我進去……”
“不行小嫂子，老大說了你不能進去……”
兩人爭執間，就聽到了皇甫權的嘶吼聲。
他死了？
黎一寧不可置信的看著人群裏麵，誰死了？
駱戰垂下頭去，一言不發。
毒蛇太狠，秦殊然這麽特殊的身份，他都敢殺。
黎一寧忽然一陣反胃，捂著胃部跑到一旁哇哇大吐，卻隻是吐出幾口清水。
駱戰湊過去：“小嫂子你沒事吧？”
黎一寧搖搖頭，難受的頭暈目眩，抓著駱戰的袖子問道：“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駱戰咬咬牙，還是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什麽？”黎一寧不可置信的看著駱戰的臉，以為自己聽錯了。
毒蛇……這麽狠毒……
因為秦殊然不肯對皇甫權下手，就動手殺掉他？
黎一寧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秦殊然這個家夥，可至少，她敬佩這家夥的槍法。
能和皇甫權媲美的，整個基地找不出第二個人，他做到了。
想想幾分鍾前，他們還在同一個禮堂裏一起談笑風生，玩遊戲，做活動，現在秦殊然就躺在那裏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生命就這麽脆弱嗎？
黎一寧眼睛有點濕潤，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心裏難受的。
不管這個人是秦殊然還是別的誰，他終究是永遠離開人世了，誰也不會覺得心裏好受。
皇甫權抱著秦殊然的腦袋跪坐在地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多麽悲痛。
有的隻是冷靜，理智，沉穩。
秦殊然死的消息決不能曝光，隻能私下通知秦將軍。
毒蛇必須趕緊處理了，這個超級大毒瘤，今天膽敢對秦殊然動手，明天指不定還能做出什麽事。
既然人死在了他的地盤上，這件事情，他必須要負起責任來。
低頭看了一眼死去的秦殊然，皇甫權難得臉上流露出悲痛。
撇開秦殊然天天打黎一寧主意這件事情，他本人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對手。
沉痛了幾秒鍾，皇甫權馬上回過神來，吩咐周圍的人：“別圍著，都散開！醫生，把人抬上救護車，駱戰，過來！”
駱戰安撫了一下黎一寧，趕緊跑過去，幫忙將秦殊然的屍體抬上救護車。
他不是普通人，死也要死的體麵，不能就這麽開膛破肚讓他走。
幾個手下攔住圍觀人群，要求大家將手機裏拍下來的照片視頻全部刪掉。
這種東西決不能流出去。
黎一寧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秦殊然的屍體什麽樣子，一個人落寞的趴在欄杆上，反胃的感覺還在洶湧不已。
皇甫權有條不紊的指揮現場秩序，救護車已經將秦殊然的屍體帶走了。
現場人還好都是比較有素質的，在幾個官兵的要求下，乖乖刪掉了手機裏的照片，一再確保不會將今天晚上的事情捅到媒體那裏去。
秩序很快被控製住，現場的血跡就不用給他們操心了，會有清潔工過來清洗掉。
皇甫權忙完這一切，一轉眼就看到黎一寧趴在欄杆上，看著結冰一半的江水發呆。
他走過去，一伸手將黎一寧攬在懷裏。
“別怕，都過去了。”
“人死了就這麽死了嗎？他不久前還在和我們一起玩呢……”黎一寧還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她回想起第一次見到秦殊然的時候，他那麽紳士有禮貌，穿著便裝，如果他不說，誰能看出來他是個軍人。
可這家夥現在死了。
人死賬銷，黎一寧忽然覺得秦殊然其實沒有那麽討厭。
她靠在皇甫權的懷裏，說不上來心裏多難受。
皇甫權拍拍她：“不怕，我在這裏。”
他臉色很凝重，盡管這種時候，他還是沒忘了注意周圍的動靜。
毒蛇說不定還沒走，就留在這裏看著這群人鬧笑話。
他低頭看了一眼發呆的黎一寧，沉聲道：“現在沒事了，我們回去。”
黎一寧魂不守舍的點點頭，感覺幾秒鍾就經曆了一場大起大落。
在禮堂裏還那麽歡樂，馬上就開始陷入悲痛。
皇甫權見她神識恍惚，以為她這是嚇壞了，幹脆一彎腰，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走向悍馬車，放在了副駕駛上，又係好安全帶。
一路上，黎一寧始終一言不發，就這麽呆呆坐著。
眼前不斷浮現出毒蛇當初扮成假大夫的樣子。
那雙眼睛，現在想來竟然覺得很熟悉。
忽然，黎一寧想到了什麽一樣，一把抓住皇甫權的手臂，正在開車的皇甫權眉心一擰，車子走了個S彎才恢複正常。
“怎麽了？”他沉聲問道。
“毒蛇！我想起來了！”黎一寧心跳很快，“當初毒蛇去殺牛哥的時候，一定在現場留下了一些證據，他是翻窗走的，如果當時我們能夠從窗戶上提取他的指紋……”
說到這裏，她自己還沒說完就立刻失望了。
時隔許久，指紋肯定已經提取不到了。
再說醫院肯定會經常擦拭窗戶。
不過她這話，倒是提醒了皇甫權。
“從醫院提取指紋是不可能了，不過我可以通知醫院，仔細檢查秦殊然的屍體，可能會得到有用的線索。”
他雙眸深沉，並沒有告訴黎一寧，秦殊然臨死之前的最後一句話，說的是毒蛇是……
是什麽？他知道了毒蛇的真實身份嗎？
或許他真的留下了毒蛇的DNA。
黎一寧聽了皇甫權的安排，沉默的點點頭。
“你還在為秦殊然的死難過？”
黎一寧歎了口氣：“我隻是因為死了一個人難過。”
不是針對秦殊然，而是因為這個人死在毒蛇手下。
皇甫權冷笑一聲，勾起唇角，整個人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魔，抓緊了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