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告白
黎冉被送回了房，雖然孫曉兵一直麵帶淺笑，可從他匆匆離開的步伐可以判斷，是有外敵入侵。她細細回想那撞擊聲，像是車子撞擊大鐵門的聲音。在濱海敢直接向孫曉兵叫囂的，也隻有他了。
等別墅裏的腳步聲全部湧出去後，她扶著牆吃力往窗戶走去。
上次的高空墜落，雖然撿回一條命，可雙腳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傷，走一步都有鑽心疼痛傳來。等走到窗前的時候，她無力往窗戶上一倒，差點摔到地上。
視線順著窗戶出去，明亮的大燈驅散了那片黑暗。孫曉兵的小弟圍成圈，當中是一輛車頭撞歪的武裝重型吉普。而孫曉兵站在車對麵，看起來氣氛非常緊張。
假設車裏的真的是秦皓風，孫曉兵和小弟們的緊張是正常的。
可惜身體太過虛弱，她無法竊聽那邊的對話。隻是看到車門開了，下來一個身形和秦皓風很相似的人。
盯久了感覺眼睛又澀又痛，身體也開始不聽話的往下癱。
這時門突然被粗魯的推開，黎冉緩緩回頭，漢子甲阿八站在門口不好意思的撓頭道歉。
“爺嫂，不好意思我忘記敲門了。我一個大老粗，您千萬別見怪……”
她淺笑著搖頭，擺手讓阿八扶自己到邊上坐下。等坐到沙發上後，她長長歎了口氣，看著自己不聽話的雙腿，忍不住責備的砸了幾下。
阿八一直站在邊上，幾次欲言又止，臉色越憋越紅。
她大概猜到了阿八的來意，抬頭滿臉溫和的看他。
“敢用車直接撞開這裏的大門，來的人是秦皓風吧。”
阿八一副懵逼的樣子，用力一拍腦門：“爺嫂真厲害，一猜就猜出來了！”
“嗬嗬，是沒人會那麽蠢，把上千萬的豪車當推土機用。”
“就是啊！當時可嚇死人了。聽看門的嘎子說，那車連招呼都沒打直接撞上大鐵門了。那車撞了一下沒撞開，嘎子也沒反應過來，那車砰砰又撞上了。大鐵門被撞爛了，車頭也毀了。嘎子出去一看，好家夥，開車的是秦氏帝國的小三爺，這下就炸開鍋了！”
“果然——”
不過秦皓風為什麽而來？他不是已經恢複意識，打算牽手律綰川了嗎？
“爺嫂，其實我有個問題不明白，不知道您……”
“你是想問，我和秦皓風是什麽關係？”
阿八剛要大讚黎冉聰明，硬生生給憋了回去，之後小心翼翼看著她的臉。
“爺嫂，我聽說秦皓風是為了您而來，聽說您和秦皓風是……”
黎冉皺眉想了想，突然做出決定：“背我下去。”
阿八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她見此擅自起身往樓下走。阿八一看她這麽執意，又心疼她腿腳不方便，想著上次她救了自己的老大，一咬牙，急忙過去把她背了下去。
“爺嫂，其實您身體還沒恢複，您這樣過去孫爺會心疼的……”
“假設我不過去，秦皓風就要在這裏住下了。你願意和秦皓風在屋簷下嗎？”
阿八想也不想的搖頭，也不敢再問下去，背著黎冉加快腳步往人群中走。
靠近了，黎冉也看清了秦皓風的臉。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領口散開，露出蒼白線條的鎖骨。頭發淩亂，眼神迷離，臉色微紅，正靠在車門上懶洋洋笑著。
孫曉兵的神情顯然比想象中的要凝重，眉頭深鎖，雙手攥緊，脊梁處在緊繃狀態。
黎冉沒讓阿八背自己過去，遠遠觀望了幾分鍾後，開口向阿八借手機。
雖然阿八不明白她的用意，可還是乖乖把手機交給她，然後背著她站在樹蔭中。
這時那邊傳來對話聲，先開口的是孫曉兵，語氣有點急躁：“小三爺，您大晚上開車撞爛我家大門，這個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吧。要麽是老爺子對您的管教不夠，要麽這就是老爺子授意的……”
“孫曉兵，你太抬舉自己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秦澤凱的勾當。我來找人。”
“這裏沒有小三爺要的人。送客！”
秦皓風突然一拳砸在車頭上，可怕的力量讓車頭瞬間凹了下去。
孫曉兵不耐煩的攥了攥拳，出於對秦道天的恐懼，他也隻能皮笑肉不笑。
“我這裏的確沒有小三爺要的人……”
“黎冉！”
孫曉兵咬咬牙，堅定回答：“我不認識那個人，她更加不會在我這裏……”
“我說我找黎冉！！”
秦皓風一陣嘶吼，情緒失控中不小心砸破車窗玻璃，右手背劃出了一大片傷口，鮮血順著手指緩緩滴落地麵，綻放出黑暗的花。
“小三爺，黎冉確實不在我這裏。不過我想請問一句，你要找的黎冉和你是什麽關係？”
“關係……暫時沒發生關係。嗬嗬，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我控製不住的會想那個女人——”
黎冉眼眶不由為之一熱，停下了按鍵的手。雖然秦皓風此時給自己，已經沒有貓兒的感覺。可是他發自內心的在意，還是讓她心頭為之震撼。
“爺嫂，看小三爺的樣子，您和他之間不會是……”
“一個喝多了到處撒酒瘋的醉鬼而已，他的話不足為信。”
“可小三爺說……”
黎冉已經打完電話，把手機還給阿八，讓他背自己回房間。
阿八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乖乖的背她回房間。
風聲還在咆哮，她本以為能淹沒那頭的寂寥，可想到卻是助長了眷戀的滋生。
秦皓風，你為什麽還要來撩撥我的傷口……
沒過幾分鍾警車呼呼而至，警察哪敢強硬帶秦皓風上車。隻是對秦皓風輕聲說了幾句黎冉交代的話，秦皓風主動上了車。
危機解除。
而在窗口把一切看在眼裏的黎冉，低頭看了眼左手掌的生命線，它正在改變……
一夜無夢，倒是睡了個好覺。特別是對黎冉這種受傷的人來說，高質量的睡眠比什麽都重要。百無聊賴，又忍不住去想秦皓風，她隻能看著房間牆壁上的書畫。
流暢的文字行雲流水，雖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看了也是賞心悅目。
禮貌的敲門聲後，孫曉兵端著清粥喜顏悅色的進來。發現她在看自己的書畫，心頭為之一喜，趕緊走到床邊坐下。
“來之前我就在想，要是大姐姐的習慣沒變，這個點應該已經醒了。餓了吧，我扶你起來喝點粥。”
黎冉緩慢點頭，任由孫曉兵扶起自己，又貼心的墊好枕頭，又是仔細認真的喂粥。
卻沒注意到孫曉兵手上的燙傷，這個從來不進廚房的大男人，連火都不會開，卻在廚房裏熬了一個小時的粥。
可是一看到黎冉乖乖的喝自己的粥，他還是感到無比開心。
“小鬼，牆上的書畫出自你之手？”
孫曉兵把碗放到櫃子上，貼心拿紙巾幫她擦拭嘴角。
“一時的意氣風發，讓大姐姐見笑了。”
她搖搖頭，視線緊盯那副怪異畫像不放，眉頭越來越緊皺。
孫曉兵順著她視線一看，不由啞然失笑：“大姐姐也看不懂那副畫吧，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我是從一本撿到的書上看到那副畫，我覺得很有意思，然後就依樣畫葫蘆。我到現在也看不懂畫上是什麽東西，扭曲的都成一塊了——”
“是兩具纏綿的身體……”當她後知後覺自己無意中說出的話後，急忙滿臉憨笑的拍拍腦袋，拉過被子舒服躺下。“看我都老眼昏花了，藝術家的作品往往讓人看不懂，我們普通人隻要看個意境就好。”
孫曉兵也沒起疑的追問下去，討好的說著過去和她之間發生的趣事，無非一個固執小鬼和無奈大姐姐的故事。
黎冉卻眼神一沉，她不是凡人肉體，所以看的角度會不同。那幅畫似乎在表達兩個人之間的纏綿悱惻，而且是兩個男人……
黎冉實在不明白孫曉兵哪來的耐心，陳年舊事說了一下午，他也一個人傻笑了一下午。不過是二十年前的舊事，孫曉兵卻如數家珍。
“……大姐姐，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我去偷隔壁小賣部的冰棍，當時被老板逮個正著。後來你過來幫我付錢，結果拿出了民國時期的鈔票，還一個勁兒讓老板找錢……哈哈，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老板死魚一樣的臉……”
黎冉感覺耳朵都要長繭了，扭頭正色看著孫曉兵，猶豫了一下，問：“小鬼，你就不好奇我是什麽怪物……”
孫曉兵臉色突然一沉，激動的砸了下桌子：“大姐姐不是怪物！我也不允許大姐姐這麽說自己！”
她愣了一下，無奈吐出一句：“你的執拗二十多年都沒改變。”
但孫曉兵的這種激動維護，也讓她感覺心頭暖暖的。自己都已經習慣‘怪物’這個詞，孫曉兵卻為此動了怒紅了臉。
看來這小鬼是打心裏在意尊重自己啊！
孫曉兵突然抓住她的手，捧在手心中，眼眸變得緊張起來：“在我心裏麵，大姐姐永遠是大姐姐，我尊重並且愛著的人——”
“愛……著？”
“對。自從那年大姐姐走後，我就發誓長大了一樣要娶一個跟大姐姐一樣的女人為妻。命運讓我們再次相遇，我感謝上天讓我長大，而你未老去，所以我……”
黎冉腦子頓時一懵，這炙熱柔情的眼神，以及孫曉兵深情款款的述說，都讓她感覺想逃。
“小鬼，其實……”
敲門聲引走了孫曉兵的注意，黎冉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心想這敲門聲簡直是救命稻草，響的太他麽及時了！
在孫曉兵惱怒一聲‘進來’，阿八灰頭土臉的推門進來，一看孫曉兵冒火的眼，急忙低頭。
“我說過，我在這裏的時候不要過來打擾！你是在挑戰我的耐心嗎！”
“可……可這次來的人……”
“就算是秦道天來了，也讓他在門口等著！”
“爺……來的不是老爺子，而是一個唇紅齒白小白臉……”
“那還不轟出去！”
“可他說他叫任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