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陰謀？預謀？還是巧合？
超市的餐廳裏，她找了個沒人角落，點了兩杯熱茶和一些食物，看著餓死鬼般狼吞虎咽的男人，指節輕輕抵壓杯口，落寞的看著超市一樓大廳。她已經感覺不到秦皓風的氣息，而這裏是唯一出口。
男人吃幹抹淨，拍拍微凸的肚子，感激的對她雙手合十：“謝謝這位小姐的招待，萬分感謝。”
她懶懶眨了下眼，總覺得這個長相清秀的男孩子腦袋有坑。
“你剛才說秦皓風給你打過求助電話，這是什麽情況？”
男人剛要說話，突然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本子，像孩子做功課一樣邊寫邊說：“我叫任喬修，中澳混血兒，是皓風的發小。我們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玩耍。我們最喜歡到深山森林探險，我們最喜歡……”
“說重點！”
“哦哦……大概是兩個月前的一個白天，我考研剛結束，打算去買個西瓜慶祝。可我發現澳大利亞的西瓜都不好吃，我就想要不要去買個桃……”
她急躁的用手指敲著桌麵，不耐煩的低吼：“重點重點重點！！”
“哦哦哦……重點？重點是……請問這位小姐和皓風是什麽關係？男女朋友？學校朋友？床上朋友……別瞪我，我說重點重點！”
任喬修咬了會兒筆頭，估計在想重點是什麽東西。
她被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把他拖到沒人的胡同痛揍一段。
“當時我在猶豫去買西瓜還是買桃……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剛要出門，接到皓風的電話。可我接通後他一直沒說話，我以為他在和我開玩笑，我就耐心等啊等。突然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槍聲……我才知道跟電視裏聽到的完全不一樣！電話裏的槍聲是那麽響亮快速，振聾發聵……”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發火，一邊敲著桌麵，一邊半死不活的重複提示：“重點~”
任喬修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眉頭微皺，話語隨著寫字的速度變快。
“我以為皓風是在跟我開玩笑，可我卻聽到電話裏傳來男人議論的聲音，至少兩個人以上。最後掛斷前，我聽到皓風痛苦呻。吟的聲音……當時我意識到皓風是出事了，這通電話是他慌亂間撥打給我的——”
兩個月前的白天，難道是秦皓風在京北大倉遭遇槍殺的那個晚上？她不由打了個激靈，催促任喬修說下去。
“後來我試著撥打皓風電話，一直處在無人接聽中。我就想趕回來，可我爹地媽咪說皓風有他爺爺保護，不會出事的，這肯定是個惡作劇。然後還說，我是個路癡，還說這個世界壞人很多……哦！說重點，我知道！可後來我還是偷偷跑回來了，並且順利找到了濱海——”
她無語的挑眉一笑，忍不住調侃：“兩個月前的求助電話，你現在才趕到，真是順利~”
任喬修卻一本正經的回答：“本來是很順利的，可我剛下飛機，錢包和行李就被順走了。還好我記得國內的好友，就找他們借了點錢。到了濱海後，我直接去了皓風爺爺那裏，結果我被趕了出來。我想去秦家看看，可看門的大伯死活不讓我進去。當時皓風電話一直不通，聰明的我想到了報警。可警察一聽是和皓風有關，二話不說吧我轟出來，還說我詛咒皓風早死——”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這到底是誰的小孩，長得人模人樣，可惜腦殼沒長好。她不由感到深深的惋惜。“後來呢？”
“後來我找了家旅館住下……還好我記性好，我想起了皓風以前一個女人的電話，我就急忙打過去了。可對方說不知道，然後我就一直找，一直找——”
她想到了律綰川，在法國待得好好的，突然間回國，還打出那種尋夫的橫條，看來是被任喬修召喚回來的。
“你說的那個女人是愛麗絲？”
“你怎麽知道的？我發現你和我一樣聰明！”
“嗬嗬，見笑見笑，其實我很笨。那你今晚是無意間看到我和秦皓風，然後跟蹤過來？”
“聰明聰明真聰明。”任喬修說著興奮的就想擁抱她，被她一個眼神直接逼退回去。“我找了皓風半個多月，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和他很像的人，我就跟上去了。結果到了超市，我就……就……嘿嘿。”
“你就迷路了對不對？說聰明就好，不用抱我！”
任喬修委屈的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又認真的寫起來：“我在超市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皓風，還好我記憶裏驚人，我記得你和皓風在一起，我就想跟著你，總能找到皓風吧。結果……”
“ok，我都知道了。你也吃飽了，我也該走了。”
她發現再和任喬修坐在一起，自己的智商真的都被拉低。而且秦皓風的氣息已經不在超市範圍內，看來他是因為某種原因突然離開了，隻是還不能判斷是被抓走還是有其他原因。
剛起身外麵雷聲大作，她跑出去一看，磅礴大雨。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大的雨。所有視線都被風雨掩蓋，甚至站在屋簷下也無可避免。
“秦皓風，你在哪裏——”
“我終於知道你和皓風是什麽關係了。”
從身後走出的任喬修淡淡說了句，兩人並肩而立。
她懶懶揚起嘴角，故作鎮定：“聰明的你又知道了什麽？”
“不是男女朋友，不是學校朋友，也不是床上朋友……皓風是你心裏的人，估計你也是皓風心裏的人。”
“又是通過什麽得出的結論？”
“因為自從十年前的事情後，我第一次看到皓風臉上純粹的笑。那是發自內心的，沒有雜質的笑。而他笑著看著的人，就是你——”
她苦笑一聲沒有回答，畢竟任喬修不知道秦皓風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至於他所說的秦皓風發自內心的笑，隻是來自貓兒的記憶……
暴風雨來得太突然，讓這座城市的交通陷入了癱瘓。汽笛喇叭聲，叫罵聲不絕於耳，讓此時焦灼的心情更急躁幾分。
可能是太專注尋找秦皓風氣息，身上漸漸被風雨打濕也不知道。是任喬修外套上的溫暖把她帶回現實，轉頭看見他寧靜祥和的臉，眼眸深處卻散落著點點悲傷。
“不要著急，皓風不會有事。”
“你真是秦皓風的好朋友好知己。”
任喬修苦笑著搖頭，看著漫天風雨，視線沉了下來：“我不是什麽好朋友好知己，在皓風最需要人幫助陪伴的時候，我卻不在他身邊。雖然皓風看起來很強勢又很霸道冰冷，其實他隻是個需要人愛護的孩子。”
“孩子？”
她不由為之淺淺一笑，在她看來，秦皓風和任喬修都是孩子。甚至讓人聞風喪膽的秦道天，也不過是個走錯路的孩子。
“看來這暴風雨一時半會不會停，我們還是先進去……”
感覺到了，在那個方向，有秦皓風的氣息！！
“秦皓風！”
她癡念一聲，跟離弦的箭一樣衝進雨中。
暴風雨比想象中的要大，頃刻間把她變成落湯雞。豆大的雨水打得身體生疼，眼皮也厚重的睜不開，她卻記住那個方向有秦皓風的氣息，毅然決然的前進。
長龍似的車流阻斷了道路，她吃力的抬手抹掉臉上的雨水，勉強睜開眼看著對麵。不會錯，秦皓風就在那裏！
誰也無法阻止，儼然已經在意的瘋了！
她集中精神用力凝眸，瞬移出現在對麵。嚇得原本還在叫罵的司機們紛紛縮回去，一個個見鬼的驚恐表情。
“秦皓風，你在那裏嗎——”
在大雨裏走了太久，她漸漸感覺視線昏暗力不從心，雙腳跟灌了鉛似的難以邁開。一張口冷不防啐出一口寒氣，刺骨的冷從裏滲透到外。
身體的溫度下降的太快，呼吸漸漸跟不上。她隻能勉強打起精神，以最快的速度過去。
這是一棟看起來像民俗的建築，紅色的燈籠在風雨中搖曳。走廊的感應燈在雷聲中亮了又暗，不斷忽閃，形成一種駭人的氣氛。
她用力屏住一口氣從風雨中抽身出來，還沒來得及進去，頭重腳輕猝不及防往旁邊一倒。
地麵好硬好冷，硌得骨頭生疼。
“秦……秦皓風……”
等回憶起自己口中癡癡所念時，她忍不住苦澀一笑。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竟已經把他裝進心裏。哪怕一眼看不到他，就會慌張害怕的像個傻子。
若不是這樣，自己不會像瘋了一樣衝進雨裏……
這時任喬修剛好趕到，看到倒在地上的她，大叫一聲驚慌跑過來，急忙把她抱起來。
“我說這位小姐，這麽大的風這麽大雨，你這樣貿貿然衝出去很危險的！你看你全身都濕透了……不行不行，我得趕緊馬上送你去醫院！”
“秦皓風……秦皓風在裏麵……咳咳……”
“不可能的！雖然我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可我知道這大紅燈……反正皓風不可能會在這裏麵，肯定是你弄錯了！”
“他……在……在裏麵……咳咳……”
也許是不習慣被秦皓風氣息以外的人抱著，她吃力的咳嗽幾聲，用力推開任喬修的手，卻重重摔到了地上。瞬間頭暈眼花，眼前視線一黑昏死過去。
任喬修又急又心疼，急忙叫來車子，抱上她慌慌張張的往醫院趕。
而另一邊的雨中，秦皓風目睹了發生的一切，深邃的眼眸上形成一股難以看穿的氤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