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你是誰
“告辭。”軒楦拱拱手,轉身顛顛的跑開了。
安翰朗望著他消失,然後唇角的笑蕩然無存,眼底溢出一絲薄怒。
安翰朗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一生中最無法容忍的就隻有兩件事,第一就是有人愛上她的女人,有被戴綠帽子的可能是他無法容忍的。
第二,就是有人試圖謀害他的兄長,那是他世間僅剩的一個親人,安翰朗不能容忍自己變成孤獨的人,所以他格外的護著自己的兄長。
說點悠遠的話,遙望從前,那本該是他的龍椅,在父王過世的時候就傳位與他,但是安翰朗無法狠心讓皇兄失落,無法忍受皇兄因那一把椅子的不理睬,所以他沒有絲毫猶豫毅然的送出了皇位,雙手奉上送給了他的兄長,自那以後,兄弟倆恢複了往日親密無間的關係,直到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多少人在暗中說他的糊塗說他的傻安翰朗都知道,但是他一直沒有後悔過,從來沒有過。
其中一些無人知曉的辛秘,安翰朗一直埋在心間,這兩個無法容忍就是他的底線,但是如今已有人不怕死的觸動了其中一個,現在有人試圖又來觸動第二個,安翰朗不知道能否繼續容忍!
這個問題沒有人知道,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啊?”琉菲顯然沒回過神來。一張張粉嫩嫩的臉蛋浮上紅暈,一見此,越白玉就不禁想起昨晚的那一幕……
昨晚他大步走向床榻,正琢磨從那頭下手的時候,誰知睡相極為不雅的琉菲一個翻身,甩給他一個纖細的後背,然後小腿一扔,夾著被子又翻了個身,不經意間他瞥到了她挺翹的小屁股上的一點鮮紅。
清晨,天地間一片安寧,隻有鳥語花香與微風吹拂的聲音。
“皇兄……”突然一聲嬌喊在門外響起。
“公主,公主不能進啊……”侍衛們誠惶誠恐的攔著越天仙子。
“砰~”一聲震響,房門被踢開,緊接著一個一身鵝黃色裙衫,身材俏麗,麵罩白紗的少女出闖進了屋內。
“皇兄,你到底幹什麽呢,為什麽不讓……”正嘟著嘴滿臉不樂意的越天仙子突然怔住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床榻之上,而後驚叫一聲衝了上去。
“皇兄,皇兄你怎麽了……”
越天仙子扶著身子半掛在床沿上的越白玉,看著他那雙眼發於,臉色蒼白的樣子不禁嚇的要哭了,緊張的拍著他的臉,搖晃他的身體:“皇兄,你怎麽了?你快醒醒……侍衛,還不快傳禦醫,你們是幹什麽的,屋內多個人你們都不知道嗎?這要是刺客怎麽辦?還攔著本公主不讓我進屋,你們是不是一夥的,試圖謀害我皇兄的性命?”
越天仙子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喝問頓時嚇得侍衛們一個個麵無人色,誠惶誠恐的跪了一地。
“唔……好吵啊……”
琉菲不耐煩的翻了個身,跟個大蝦米似的弓著腰,夾著被子睡得香撲撲的。
“大膽,你是什麽人?竟然睡在皇榻之上,你們還不將他給我拉出去抄斬!”
越天仙子氣的身子發抖,可無論他怎麽喊,侍衛們就是跪著不說話。
琉菲迷迷糊糊的從踏上爬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她睡得很沉很沉,此時一覺醒來隻覺腦袋渾渾噩噩的,隱隱作痛。
“咦?你是誰?”琉菲頂著雞窩般亂糟糟的頭發,懵懂的問著越天仙子。
“混賬,竟敢將我皇兄踹下榻去,你活的不耐煩了。”越天仙子氣鼓鼓的起身,抬手就要向琉菲打去。
琉菲愕然,還沒理清狀況,本能的抬手抵擋。
“天仙子……”越白玉幽幽的醒來,輕喚了一聲。
越天仙子聞言急忙收手,瞪了琉菲一眼,然後扶著跌坐在地上的越白玉道:“皇兄,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沒事……”沒事才怪,越白玉揉著太陽穴站起身來,然後看著琉菲道:“你醒了?”
“呃……你……怎麽會……”琉菲望著越白玉怔怔的出神,完全摸不著頭腦。
“皇兄,怎麽回事?他是誰?怎麽會在這裏?”越天仙子指著琉菲的鼻尖喝問。
“是雍海昨晚將她送來的,說借宿一晚。”越白玉懊惱的揉著發脹的腦袋,昨夜他可一晚沒睡好,這是嚴重缺覺的表現。
“雍海大哥?”越天仙子一怔。
“好了天仙子,你先回去吧,皇兄換身衣著。”
“噢,好吧。”越天仙子聽話的點點頭,然後瞪了眼琉菲,轉身出了房間。望著那個阿娜多姿的身影,琉菲突然想起了什麽,然後瞪著眼睛怔住了。
半響後,琉菲紮手紮腳的下了床榻,一臉的困惑:“那個……我怎麽會在這?”
越白玉看了看她那張粉嘟嘟的小臉,沒有說話,就那麽直直的盯著她,弄的琉菲毛骨悚然。
“那個……你是越皇吧,上次失敬失敬……”琉菲小心翼翼的說道,然後突然想起什麽,急忙對他揮了揮手:“嗨,好久不見……”
越白玉瞟了她一眼,便徑直去更衣了。
“……”琉菲無言。
在剛剛見到越天仙子的時候她就犯迷糊,總覺得眼熟,然後猛然間想起了越國的招親大會,想起了天仙子公主,然後公主又喚他皇兄,琉菲還知道他叫白玉……如此一來,再笨的人也該開竅了。
當初她還把越皇當做尹老頭的間諜看待,想一想,幸好當時沒惹出什麽亂子,否則現在人家勾勾手指頭就能把自己滅掉……
“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啦。”琉菲現在沒心情想她是怎麽來的,她主要擔心自己該怎麽出去……對方沒有說話,琉菲撇了撇嘴,躡手躡腳的向門外走去。
“站住。”越白玉突然出聲。
“呃……”琉菲聽話的站住了,然後懦懦的轉身:“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越白玉唇角彎彎,走到近前:“你不能走。”
“為什麽?”琉菲下意識的問。
“因為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怎麽可以隨意離開?我要納你為妃子。”越白玉不似開玩笑,表情很認真的道。
好奇之下他略微掀開了她的衣袍下擺,然而就是那多餘的一個動作,卻讓越白玉尷尬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一幕……總之,當時越白玉就臉色漲紅,下意識的順著她雙腿夾著的被子將她裹了起來,免得某些東東濕透了染到他的身上。
當然,琉菲自然不知道這些,若是知道了,定會找個地縫鑽進去憋死算了……
越白玉幹咳了一聲,遮掩心底的尷尬,然後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床榻,道:“你昨晚睡過了朕的龍榻,對於朕來說,那張榻除了朕的妃子以外別人沾之即死。”最後四個字的話音咬的格外重。
“啊?”琉菲這心撲騰撲騰的跳啊,完全傻了。
越白玉太喜歡琉菲傻傻的樣子了,他忍著笑,板著臉問道:“所以,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啊?”連著三個“啊?”除了這個,她似乎已經不會說別的了。
又,又逼婚呢?琉菲暗暗吞了口口水,頓了頓,琉菲壯著膽子又道:“陛,陛下,您看,這哪是您的龍榻啊,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小屋嘛……那榻……哪有您皇宮裏的那麽金貴啊,充其量就是塊木頭板,咱……呃,再怎麽說咱也有過一杯茶的交情,能不能……通融一下?放過小的吧……”
琉菲現在非常的肯定,他就是在公報私仇,同時她心底開始懊惱任貢新,這家夥費勁千辛萬苦把自己從虎穴裏救出來,好端端的怎麽一覺過後自己就又被送入狼窩了?
可是……貢新哥哥不是那樣的人啊,難道這期間有什麽隱情?一瞬間,琉菲那顆嚴重超負荷的小心髒亂成一團。
越白玉搖了搖頭,非常堅定的說:“朕是個有原則的人,金口玉言怎可自相矛盾?你隻有兩個選擇,是死?還是當朕的妃子?”
“……”琉菲哭喪個臉:“皇上……強扭的瓜不甜,你再怎麽愛慕我也不能這樣啊……”
“……”這回輪到越白玉無言了。沒想到這家夥的神經這麽堅韌,難道我演的不像?她以為我在和她開玩笑嗎?
“來人呢!”越白玉突然衝著門外大喝一聲。
“是!”有侍衛應道,推門而入。
琉菲艱難的吞了口吐沫,看著那兩個五大三粗滿臉殺氣的大漢她就腿肚子打轉……
“將她給……”
“別……我,我答應就是。”琉菲慌忙抬手製止越白玉接下來的話:“都聽你的,我還不想死呢……”
越白玉心底都笑翻了,但仍板著臉,裝作一副滿意的樣子點點頭,侍衛兩人互看一眼,然後在越白玉的示意下莫名其妙的關門退出去了。
逼婚,靠!又逼婚,這回不是王爺,是皇上……
難道我琉菲真的那麽惹人愛嗎?大家都抱著得不到我就要毀掉我的心態談戀愛嗎?會不會太極端了?哎,算了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迎合著,等找到機會在逃走就是了……琉菲心底自我安慰著,想得很美。
“來吧愛妃,替朕寬衣。”越白玉壞笑著道。
嗚嗚嗚,原來又是一個腹黑男,幹嘛長的那麽君子啊……罪過啊罪過,又要褻瀆完美男子的身體了,琉菲眼淚汪汪,楚楚可憐的走上前替他寬衣。
一頓手忙腳亂之後,越白玉穿著一身玄紋雲袖的水藍長袍走出來,然後又吩咐了兩名侍女進來,強勢的替琉菲換了一身柔軟絲綢的彩蝶雲衣,梳一個飄毅輕靈的雲髻。
換了女兒身,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看著她突然柔柔弱弱的模樣,越白玉眼前一亮,原來這是一個隱藏在雜草深處的水仙花啊,竟如此豔麗芬芳,為何從來都沒有發現?
“好。”越白玉隻說了一個字,代表他的讚賞。
琉菲別別扭扭的走了幾步,然後一臉苦笑,好久沒有穿這麽版人的衣服了,還真是麻煩,一層一層的纏裹,幸好現在入冬了,要是夏天,非熱死不可。
“皇兄,好了沒有?我們該走了。”越天仙子的聲音在門外催促著。越白玉含笑的攬過琉菲的芊芊細腰,向外大步走去。
“這是誰呀?”越天仙子詫異的望著琉菲,然後表情變了變,越看越震驚,最終越天仙子不敢置信的喊道:“雞窩頭?”
雞,雞窩頭?我倒……
琉菲一個趔趄,險些暈倒,她這麽絕色的美人,連越皇都為其癡迷的傾國傾城之色竟被人說成雞窩頭?琉菲的心嚴重受到了摧殘。
隨後拿自己和越天仙子比了比,琉菲最終無奈的歎了口氣,認輸了。
此時琉菲的心底開始犯糊塗,這個越白玉到底看上我哪點了?天天守著這麽個天仙妹妹,比自己的姿色那是強百倍,她怎麽就會看上我了呢?
琉菲愁苦不解,但是逃走的心已經大大增加。
“天仙子,皇兄隻想讓她明白,不管她是奉了誰的命而來,想要從這裏得到什麽消息也會,或是另有目的也罷,如今她都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最好不要做什麽傻事。”越白玉淺然淡笑,瞥了眼沉默的琉菲。
“哥哥的意思……她是叛徒嗎?”越天仙子驚訝的道:“那你還把她留在身邊?對了,你不是說她是雍海哥哥送來的嗎?”
九幽子那蕭條的身影背對著安翰朗,一動不動的站在荷塘邊上,一身儒雅的灰色長袍纖塵不染,微涼的秋風撩起他墨黑的碎發,微微露出發根處的一絲雪白,就算他掩蓋的再完美也經不住歲月的蹉跎,仍舊遲暮。
安翰朗收回了視線,微微垂眸,苦澀一笑,因為早晚有一天他也會如此。
在安翰朗的記憶中九幽子不但是一個妙手回春的醫者同時還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大先知,他青年的時候就以上通天論下知地理的神奇大學術而被先皇重看,重用,是隨著父皇打下江山的軍師,是安國最鋒利的一枚利刃,也是他幼年的啟蒙老師,是他的夫子,安翰朗對九幽子的感情很複雜,可謂亦父亦師。
後來先皇過世,他將皇位又讓與皇兄之後,皇兄讓他觀天測,何時可以攻奪天下四國,對於年少的皇兄心血來潮的提議九幽子嚴重否決,且教訓了皇兄的無知,因此他就被皇兄一氣之下逐出宮去,自從安國失去了那一枚利刃後開始被鄰國窺視,這麽多年來皇兄一直都活在懊悔之中,現在安國可謂四麵楚歌,外有禍患,內有叛賊,他每日都在心驚膽戰之中過來的,安翰朗有時候想一想還很可憐他,為了那一把龍椅,他可謂心力交瘁……
回憶如同藤蔓般延長下去,安翰朗臉上越發苦澀,抬起沉重的步伐,緩緩的走到荷塘邊緣,與九幽子並排而戰。
“夫子……好久沒有這樣喚過你了。”安翰朗聲音柔和,唇角噙著一抹微笑,琥珀色的眼眸淡淡的望著荷塘中的那一朵純潔的水蓮花。
“王爺,什麽時候閑下來了就陪老夫去一次先皇的陵墓吧,老夫想念先皇,要去祭拜祭拜。”九幽子視線飄渺,望之極遠的虛空。
“是啊,是許久沒有看過父皇了,他老人家孤獨的睡在那裏,一定很冷清吧。”安翰朗聲音顫動,許久以後隻是歎息一聲。
九幽子回眸看了他一眼,心底已有了打算。
“王爺,你和小徒談的如何?”九幽子問道。
“令徒的要求我已經盡力滿足他了……隻是他要離開夫子你,夫子難道舍得嗎?”
“大鵬展翅,總有翔飛的一天,老夫的羽翼已無法再護住這隻幼雛,以後還望王爺多多勞心,待楦兒的身體舊疾痊愈了王爺便將他送走就是,老夫不希望楦兒也被卷入皇宮的複雜紛爭之中。”九幽子語重心沉的說道,沒有絲毫的避諱,因為他知道,安翰朗既然喚了他一聲夫子就定會念及當年的教導之恩。
“夫子放心。”安翰朗點頭,就要轉身離去。
“王爺,老夫還有一事要說。”安翰朗聞言頓足:“夫子請說。”
“王爺可聽過白雲曦?”安翰朗聞言一怔,沒想到九幽子會突然提及這個人,沉吟了片刻,安翰朗點頭道:“有所耳聞。”
“那對於白雲曦生前發現的密藏之地王爺應該也知道地點所在吧?”
“夫子的意思是……”
“白雲曦?”琉菲詫異的看著越白玉:“你的意思是,現在要我跟著你們去盜墓?”
“盜墓?你怎麽說的那麽難聽?”越天仙子坐在高大的駿馬上不樂意的看著琉菲糾正道:“我們現在是光明正大的去挖掘,我們有鑰匙,有鑰匙的就叫做取,不叫做盜!”
琉菲撇撇嘴,說來說去反正不是你們的東西,現在去取就是叫盜!叫偷!
“這個白雲曦到底是什麽人啊?”琉菲不解的看著坐在棗紅駿馬上的越白玉。
“你沒聽過白雲曦的事跡嗎?”越白玉好笑的看著琉菲瞪著圓圓的大眼睛,一副懵懂的樣子。琉菲聞言搖了搖頭,隨後就遭到了越天仙子無奈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