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這算什麽

  “呃……是修羅大人……”武士們大驚,繼而轉為恭敬的神色。被賞了一腳的那個武士也踉蹌起身,揉著肚子低頭不敢說話。


  越白玉一身睡袍坐在榻上,俊美的臉看不出表情來,他的視線落向修羅雍海以及他懷內抱著的“男人”,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繼而很有深意的笑了。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越白玉出聲差退武士們。


  “是,皇上。”武士們恭敬的點頭,然後一個一個很有秩序的腿了出去,反手將門關上了。


  “雍海兄,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越白玉眼神瞟了瞟他懷內的“男人”不懷好意的笑道。


  “擾了皇上的清幽很抱歉。”修羅雍海臉色很不自然,抱著琉菲放在了床榻之上。


  “幹什麽?”被擠到床沿上的越白玉詫異的看著他:“難道雍海兄想借用朕的床榻做那檔子事不成?”


  “皇上!”修羅雍海眼神不善的看著越白玉。


  “噢?雍海兄,喚朕何事?”越白玉好笑的看著他那豐富多彩的麵孔。


  “她先在皇上這借宿一晚,告辭。”修羅雍海含糊的說了一句,拱拱手,轉身而去。


  “啊?”越白玉一怔:“雍海兄,你這是何意?”


  “一個麻煩的人,先擱皇上這放一放,若是還當我是兄弟,那就不許拒絕。”修羅雍海的聲音很強硬,完全沒有對皇上的尊敬。


  越白玉無奈的正欲說話,就在這時候,被折騰了一晚上,倒了幾次手都絲毫不覺的琉菲她突然翻了個身,咿咿呀呀的說著夢囈,然後如一條八爪魚一般保住了越白玉的腿,還抬了抬小腦袋枕在了他的大腿上,似乎很舒適的樣子。


  越白玉勃然大怒,憤憤的正欲推開她,突然一怔,手僵在了半空中:“嗯?是她?雍海兄,她怎麽會……”越白玉詢問的眼神望向修羅雍海,可是一抬頭,後者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空蕩蕩的屋內隻餘下他與琉菲二人。


  “喔~好香,噢……來,再幹一杯……唔,嗯……”琉菲臉上癡癡的笑,不知做了什麽好夢,殊不知越白玉此時因為她口水流了他滿身而懊惱的幾乎想殺人。


  越白玉忍無可忍,抬手將她的腦袋扒了到一邊,然後逃也似的跳下了床榻,之後就見琉菲在榻上滾來滾去,睡相極為不雅。


  “這算什麽?”越白玉氣氛的坐在椅子上,望著琉菲喘著長氣,然後喃喃的數落修羅雍海的不是:“雍海兄不知又抽了什麽風?就算朕離了宮沒有女人親近,他也不至於熱心的將這麽一個……這麽……這麽差的……送給我吧?”


  “咦,她不是安翰朗的女人嗎?難道雍海兄夜半闖入虎穴,冒了生命危險虎口裏搶食隻為滿足朕不成?這樣看來,她似乎也不是那麽差,既然安翰朗都下的去手,朕怕什麽?”


  猶豫了一下,越白玉猛地站起身,大步邁向床榻……


  秋夜冷風瑟瑟,修羅雍海離開了古宅一路奔城外的一間破廟飛奔而去。到了地點,天已微微亮起,他推開了破舊的廟門走進去,而斜靠在牆角短息的白衣女子聞聲睜開眼,看到來人她驚喜的坐起身:“你回來了。”


  “嗯。”修羅雍海納納的走進來,在燃盡的火堆前加了幾根木棒,點燃,然後眼神複雜的望向白衣女子道:“冷了就來烤一烤。”


  “好。”女子含笑的站起身,突然她頭一暈,腳下站立不穩就要趔趄的跌落,修羅雍海眼疾手快,猛的起身衝了過去將她接在懷內,露出憂色:“你沒事吧?”


  “我……沒事。”少女麵色嬌紅,撇開眼。


  陣陣清幽的香氣從懷內傳來,冰清玉清的麵孔近在咫尺,少女含羞嬌卻的模樣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青澀的美,修羅雍海冰冷的眼眸一震,將她身子扶正然後猛的抽回手,轉身走到火堆前坐下。


  “謝謝……”少女喃喃的在他背後說道,頓了頓,然後走到火堆前坐下。


  “你……找到她了嗎?”火光映在少女的臉上,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嗯,她已經安全了。”修羅雍海兩目微垂,淡淡的說道。


  聞言,少女放下了提懸的心,然後望著那張幽冷的麵孔真心的道:“謝謝你救了她。”


  “筱幽。”


  “嗯?”


  “你們是什麽關係?為什麽那麽擔心她?”修羅雍海抬起頭,麵對少女,他的眼神無法在冰冷,反而有了一絲柔和。


  想了想,筱幽道:“我們萍水相逢,她卻舍身救過我的命,現在卻又因我而身陷危險之地,我不想她在因我而受傷……我娘曾經對我說,做人不可忘恩負義,不可不仁不義,特別是對那些救過自己性命的人,一定不要白受人之恩,懂的報答。”筱幽清靈的麵容泛著柔和的光澤。


  “所以,你為了感謝我的救命之恩,才將那個密藏之地告訴我的嗎?”修羅雍海問道。


  “嗯。”筱幽點頭,見雍海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她頓了頓,然後笑道:“雍海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什麽?”他下意識的問。


  “你是越皇的人,所以得知了這一寶藏的藏地你一定會告訴他的,對不對?”筱幽笑的很柔和,沒有絲毫的不悅。


  “你知道?”


  “嗯,我知道。”


  “那……你不在意?”雍海有些看不透她的心性了。


  “錢財對於我一個飄蕩在天地間的女子是可有可無的,我不求權利,不求富貴,更不求密藏內的錢財,隻是想拿走我娘親留給我的那些遺物,至於錢財,便宜了別人,還不如送給對我有救命之恩的人,這樣就還清了你的情。”


  “你看得很開。”雍海淡笑:“你這樣的女子,世間沒有第二個。”


  “有!”筱幽肯定的說道。


  “還有誰?”


  “你剛剛救下的她便是第二個……”


  “……”雍海陷入沉思。


  在一處桃源盛開的花亭內,兩個身影席地而坐,麵前擺著一桌矮幾,幾上是一壺冒著徐徐熱氣剛沏好的櫻花茶,茶壺旁,則擺放了兩個精致的雕花瓷杯。


  滿園春色,清風微然,空氣中彌漫著香甜的氣息,粉色的花雨漫天飛舞,片片落下成為一片汪洋般的花瓣之海,如步入畫中瑰姿豔毅的美色。


  “王爺,來,喝茶。”九幽子執起茶壺,緩緩的為安翰朗斟滿一杯,然後,又為自己倒滿一杯。


  “謝先生。”安翰朗淡淡一笑,端起杯子湊到鼻間習慣的晃了晃,溫熱的熱氣中隱隱的飄蕩著櫻花氣息,很甜,很芳香,茶水清澈,不混不變色。


  這種茶很少見,最起碼在安國是很少見的,喜歡這種茶味的人更是特別,安國也少有幾個,但若是對於喜歡這茶的人卻將其拿出宴客,那已算上等貴客待遇了,所以,安翰朗雖然喝不慣,卻為表示出絲毫的不喜之意,因為這是九幽子先生特殊的禮遇。


  九幽子年過六旬,但仍不見老態,一張中年人般年輕儒雅的麵孔上帶著溫和的神色,頭上束的道冠頗有點仙風道骨的出塵感覺,一雙精睿的眼眸微垂,偶爾抬起看看安翰朗,但大多數的時候似乎都在專注的望著杯中晃動的水液。


  “先生可想通了本王的提議?願意出山助本王一臂之力了嗎?”安翰朗率先打破沉寂,緩緩的問道。


  沉寂了片刻,九幽子苦笑的抬起頭,看著安信王歎息。


  “哎,王爺,你可真是執著之人,這月餘日來你日日夜夜的派人在老夫門外守候,對於你的這份心老夫是很讚歎的,但老夫曾經也對你說過皇家之事,老夫絕不插手,你似乎已經忘記了……”九幽子須發略白,探手捋了捋胡須,歎息一聲。


  安翰朗沒有打斷他,他自知聰明過人的九幽子既然喚他而來就不是要和他嘮叨這些有的沒的,定是決定了才會如此,所以他沒有心急,耐心的喝著茶,聽著他訴說。


  “小徒多日前曾去過越國,回來時身有傷勢,這事想必王爺應有耳聞吧?”九幽子突然轉移了話題。


  “嗯,蕭明曾說過此事,不知先生的令徒可恢複痊愈了?”安翰朗客套的問道。


  “王爺,實話跟你說吧,此次喚你來正是小徒的意思,哎,老夫本不願在攙和那皇宮的事你是知道的,拗不過小徒的堅決……”九幽子欲言又止,然後無奈的搖搖頭,露出柔和寵愛的神色望向不遠處的櫻花樹下,一個清俊的少年正斜斜的靠在樹下,微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安翰朗早就聽過九幽子有一愛徒,對其嗬護備至,寵愛有加,在其年少時體弱多病時,九幽子便是靠著驚人的醫術配置良藥,讓其養身體,本該是個夭折的少兒卻漸漸的壯碩起來,但卻因為身體太差而不能習得厲害的武藝,少年常常憂鬱,九幽子對其猶若親生之子般照顧著,那份情誼早已超越了師徒之間,安翰朗一直知道這件事情但卻從未見過此人,今日聞言是他想要見自己,安翰朗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不過轉瞬恢複了淡然的神態。


  九幽子收回視線看向安翰朗道:“王爺,老夫不知道你與我的小徒有何淵源,但是可以明確的說,這次老夫幫你並不是平白無故的。”


  “先生有什麽要求敬請提出,本王能滿足的定然全力以赴。”


  “嗯。”九幽子點點頭,然後衝著遠處的少年喚道:“楦兒,過來。”少年聞聲探起頭來,看了眼這邊,然後起身緩緩的走來。


  安翰朗一怔,看到那張略微眼熟的麵孔陷入沉思之中。


  “王爺,小徒有話對你說,老夫希望,王爺盡量不要拒絕他對你提出的一些要求,自從那越國回來以後他便很少開心的笑過,所以老夫如此請求王爺。”安翰朗頓了頓,然後微微點頭。


  “如此,你們先聊吧。”九幽子點點頭,然後帶著一股儒雅的賢者之風,緩緩離去。


  櫻花瓣飄落間,偶爾沾落在少年的身上,發上,他那張清俊的麵孔略有憂鬱之色,突然之間,安翰朗想到了琉菲,他曾在她的衣物間見過一瓶刻有九幽子先生特有標示的瓷瓶,那時不知這個少年就是九幽子的愛徒,如今想起,所有疑問迎刃而解了。


  安翰朗蒼白的唇瓣翹了翹,邪俊的麵孔,妖異的琥珀色的眼眸都在這濃濃的笑意,他起身迎上前去:“軒楦兄,我們又見麵了。”


  “嗬,你還記得我。”少年淡淡的笑,抬起的黑眸在安翰朗的身邊望了望,似乎在尋找什麽人。“她沒有來。”安翰朗自然知道她在找誰。這個曾替琉菲擋過一箭的小家夥,似乎有點意思。


  “噢……”軒楦眼露失望之色,頓了頓,他道:“王爺,請坐吧。”話落,兩人席地而坐。


  “聽先生的意思,今日這一麵是小兄弟要見本王?不知是何意?”安翰朗問道。


  “琉菲的傷好些了嗎?”軒楦納納的問。


  “嗯,已經康複了。”


  “她是你的妃子嗎?”軒楦繼續問。


  “……”安翰朗頓了頓,緩和了一下麵容:“不是。”


  軒楦想了想,又問:“那是你的丫鬟?”


  “不是。”安翰朗很有耐性的回答。


  “她現在在哪裏?我很想見一見她。”軒楦又道。


  沉默了一會,安翰朗道:“她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現在不宜露麵。”似乎理解他話內的意思,軒楦並沒有強求,隻是淡淡的歎息一聲。


  “小兄弟今日喚本王前來,就是問一問她的狀況嗎?”安翰朗蹙眉,忍著心底的怫然問道。


  看著他,軒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王爺早就知道她是女兒身嗎?嗬嗬,這個丫頭藏得好深,我竟然一直沒發現……也對,我和她剛認識了幾日而已,怎麽可能發現……”


  “你喜歡她?”安翰朗突然問道。


  “我也不知道……”軒楦納納的搖頭,然後深深的吐了口氣,話題一轉,道:“王爺的英明早有耳聞,那一日在越國……軒楦仍舊大開眼界。”安翰朗看了看他,隻是淡淡的表情。


  “王爺,我們來做個交易吧,如何?”


  “交易?”安翰朗詫異的看著他。


  “沒錯。”


  “你說來聽聽。”


  “很簡單,讓我跟在你的身邊,你教我武功,我便求師父替你解決你的麻煩,如何?”軒楦簡單的說道。


  安翰朗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九幽子會聽他的意見幫助自己這一點安翰朗不懷疑,隻是他要跟在自己的身邊……


  “你是為了琉菲?”安翰朗一針見血的問道。


  “沒錯。”軒楦幹脆的答道,沒有絲毫的遮掩:“我想跟她在一起,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留在你的身邊,聽師父說你的武功很厲害,是深藏不露的,跟你學武功可以強煉我的身體,師父不會反對的,同時我也會有能力保護她,不在向上一次那樣……”


  安翰朗聞言砸了咂嘴,總感覺不是滋味。


  這琉菲怎麽說也是他的未婚妻,如今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竟然大言不慚的在這跟他說什麽?說要跟他堂堂的安信王學深藏不露的武功,然後功成之後用那無人匹敵的王霸之氣來保護他安信王的女人?你們聽著舒服嗎?


  見他低沉的表情,軒楦不知為何,生怕他拒絕一般,繼續加上誘人的條件,道:“王爺,你想一下,若是讓我跟在你身邊,那我就是王爺的人,師父他老人家這麽寵我,如果王爺有什麽難事,需要師父出謀劃策的就不必像這次這麽麻煩了,隻要我和師父說一說就可以了不是嗎?”


  理似乎是這個理,條件也的的確確的誘人,但是安翰朗還是心理很不舒服。


  “小兄弟,你剛認識她幾天?對於一個你自己都不了解的女人就這樣的神魂顛倒,甚至連師父都出賣了你覺得值嗎?萬一她是個大騙子,你豈不是賠了自己又折了師父?”安翰朗循序善誘的指引他。


  “王爺怎麽可以這麽說,愛情這東西被騙了也是心甘情願,更何況琉菲她不是那樣的人,王爺與她相處了那麽久難道還沒有我看的清她嗎?師父最疼愛的人是我,他不忍我受傷,不忍我不快了,師父甘心的幫我,又怎能說折了師父?”軒楦情緒略微激動,說話的聲音都不禁大了起來,坐在不遠處的九幽子露出無奈之色,搖了搖頭,仍是無奈。


  愛情?愛情嗎?安翰朗摸了摸棱角分明的下巴,看了看軒楦略微沉吟片刻。


  “怎麽樣?你同意與否?”


  “成交!”安翰朗幹脆的拍拍他的肩,軒楦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麽果斷,比預料之中的還好幹脆,果決。


  “小兄弟,本王奉勸你一句,你的年齡還太小,不要過早的投入全部的感情,免得到時候成了受傷最深的人。”安翰朗語重心長的說。


  “這王爺就不必擔憂了。”軒楦忍著心底的激動,笑了笑。


  都說相由心生,此時這個小家夥一笑起來的樣子倒是有那麽點迷人的俊美,比剛剛那張怨氣升天的樣子來的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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