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一回
將雲川的金鎖給了夫人,我就離開了總督府,回到自己院中。
屋裏,丫鬟們正在收拾行裝,明天就要啟程了。
這幾日,隻顧忙著自己的事,生意上的事兒,都沒顧上,如今要離開,我才忽生憂慮,
\"這兒的生意怎麽辦?一直都是我在招呼,我若走了,誰來打理?\"
端起桌上的茶盞遞過來,喬翼梁好笑地看著我,
\"我就沒有其他手下了麽?放心!都已安排妥當,做我的女人,不需要操心。
以往讓你操持管生意,隻是因為我不想與你斷了牽連。\"
抬手接過茶,我飲了兩口,又澀又香,一如我的人生,已經澀了許久,往後,會香起來麽?
十月深秋,城外的途中,黃葉飄旋,落地歸根。
啟程去往雲南時,我又開始忐忑,隻因我曾在那邊的風月場待過。
馬車中,喬翼梁像是感應到什麽一般,伸出他的手掌,握了握我的手,
\"倘若你是為自己曾經的身份尷尬,其實沒有必要,我都清楚,若是計較那些,也就不會讓你跟著我。爭風吃醋的女人,我沒有多大興致,之所以格外欣賞你,就是因為你像男子一般,落落大方,雷厲風行,不做作不別扭。
當我認定你時,你就沒有必要自卑什麽,在我眼裏,你的優點,蓋過缺點。
如果是為封廉,也沒關係,放下,總需要時日。\"
他的話,令我心安了許多,\"謝謝你與我說這些。我有時候看得很開,有時候,又有些鑽牛角尖兒,不過我會慢慢改的。\"
點了點頭,他唇角輕揚,\"隨心就好。\"
到了晚上,住客棧時,我和他在一間房,一張床。
既然已經答應跟他走,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做他的女人,同床共枕是必然。若是得了他的庇佑,又扭捏不肯從,未免太過矯情。
有些規則,他懂,我也懂。
不過,認識喬翼梁這些年,我還是頭一次與他宿在一個房間。
看他在解衣衫,我問他,\"要不要我伺候你脫衣?\"他是慣被人伺候的,今晚丫鬟讓他打發了,我不管他,說不過去。
聽到我的詢問,他就放下了戴著白玉扳指而不方便解扣子的手,欣悅地應道:\"樂意之至。\"
我走過去,為他解頸間的第一顆盤扣時,手指無意觸到了他的喉結。
睫毛低垂的我,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時,我沒敢去看他,繼續幫他解著扣子。
為他脫了外衫,我又去備了洗腳水,讓他泡腳,好像也就沒我什麽事兒了罷。
都不是年輕人了,沒有太多尷尬,洗漱過後,我自個兒解了外裳,先進被窩裏,著了素白的內衫蓋好被子躺下。
洗好的他,擦拭過後,轉身看了看我。
原本側著身子的我,看到他要躺下,隨即往裏挪了挪,平躺著,給他留了更多的空位。
他沒說什麽,掀開被子躺了進來。這個時候,我們的胳膊挨在一起,我想挪開,又怕他覺得我在防備他,幹脆沒動。
兩人就這樣躺著,中間還是有空隙,肩膀都沒蓋嚴。在我覺得冷的一瞬間,他突然側身朝向我,為我的肩膀掖好被子。
這麽多年來,他就像一個神算子一樣,總會出現在我需要的時候,巧得令我咋舌!以致於很多時候我都在懷疑,究竟他是我的福星,還是災星?他一快到我跟前時,困難就來了,正好讓他趕上?老天在耍我麽?
拉回我思緒的,是他輕柔的手指,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替我掖被子時,他的指節有一瞬間掠過我臉頰。
他的溫暖,與我的冰涼,對比鮮明。沒有離開,他伸出手背,撫了撫我的臉,\"這麽涼?冷麽?\"
我想說不冷,可是手腳卻真的冰涼,沒等我說話,他已經湊近我,向我這邊挪了挪,擁住了我。
他的手臂,就這麽自然而然地擱在我腰間。隻是環著我,沒有怎樣。我也不好推開他,就這樣躺著,任他抱著。
他的身上很暖,鼻尖卻很涼,輕輕蹭了蹭我的臉頰,縱然沒有說話,我也感覺到他的呼吸有些粗重。
尤其是他側身挨著我時,我甚至能感受到那形狀……
他動情了,很正常,他是男人嘛!抱著女人,沒想法才怪。
可他現在正忍著,沒有行動,是欲擒故縱?還是真的想一直忍下去?等它自個兒消退?我該怎麽辦呢?裝睡麽?
然而被他這麽抱著,真的睡不著。
忍了許久,我大著膽子開了口,\"你若是想,那就隨心罷!我……\"
\"你怎樣?\"他饒有興致地問。
我突然就張口結舌了,我該如何表達我的不反對呢?想了想,我還是大大方方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已經決定跟你走,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既然是你的人,也不該讓你難受的忍著。\"
\"你倒是很體貼啊?\"喬翼梁的語氣裏,有些許意外,在我愣怔時,他已輕易的噙住了我耳垂,描摩著我的耳廓,
\"我本想等到帶你回雲南府邸,讓你進門後,再要了你。你突然這樣說,我覺得我把持不住了。\"
他竟然會有這樣的心思?我更意外!\"喬當家狩獵這麽有耐心?\"
\"因為欣賞,所以有耐心,若隻是為滿足念想,早就用了強。\"
我突然就後悔了,試探著問,\"我能收回才剛那句話麽?\"是不是很傻?
\"晚了,我聽到了。你願意,我就忍不了。\"說著,他再次覆上我耳垂,暖得我心尖一顫。
輾轉到唇間時,溫柔又霸道地侵襲著,當他的手掌探入我內衫時,我終是忍不住,兩手緊緊地抓扯著他的衣衫,心底是抑製不住的緊張。
他幹脆起身,脫了內衫,又覆了上來,這一回,他的溫度,更加清晰的傳遞給我……
封廉是習武之人,勇猛強勁,而喬翼梁,卻是花樣百出,極盡撩撥之能手,讓人心動情動。
意識到自己生出了比較的心思,我忽然想給自己一耳光,這怎麽能比呢?
我與封廉在一起時,是十多年前啊!我怎麽能拿十幾年前的封廉和十幾年後的喬翼梁比較?
其實比較,隻是下意識罷!因為我隻有過這兩個男人。那個畜生不算!
而且,我不認為在此時想起封廉,是對他念念不忘。
在我決定接受喬翼梁時,我就告誡自己,要開始忘了封廉。
雖然我出身風塵,但我骨子裏,還是比較專一的一個人。認定一個男人後,我就會一心一意。
畢竟,喬翼梁是個有擔當的好男人,我不想在感情上,對不起他。
所以忘了封廉,是我自願的選擇。
他有他的幸福,我也想讓自己過得舒坦,心安理得。
\"在想什麽?\"察覺到我的不專心,他重重地在我頸間吸了一口,以示懲戒。
\"我在想,你會折騰多久。\"看著不知疲倦殷勤耕耘的他,我真怕自己吃不消。
十幾年,我為封廉守身如玉。如今突然打開花瓣,自然不太適應。
雖然他已經給了我極致溫柔,但是那種飄忽的感覺,令我不踏實,好想他快些結束,讓我平靜一會兒。
咬著唇,我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是他,卻故意攻陷我脆弱的防線,令我一敗塗地,情不自禁的溢出聲音,指甲也忍不住陷了進去,在他背後留下一道道紅痕。
終於……安靜了麽?
他翻身躺平,滿足地呼吸著。而我,渾身酸疼,閉著眼,好想就此睡下去,太累!他卻突然問,
\"一個女人,願意把自己給一個男人,是不是因為愛?\"
愛麽?說實話,現在還談不上,\"至少不討厭。\"
\"我想要的,不止是不討厭。\"
\"可是愛上,需要時間。\"察覺到他在凝望著我,我亦抬眸,坦然與之對望,如實道:\"一見鍾情的年紀,我已經過了。\"\"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不著急,我可以給你時間。\"
\"嗯,\"我應道:\"你放心,跟著你以後,我會忘了他,心裏隻存著你。\"
\"不需要。我不會逼你忘了他。畢竟,那是真實存在過的回憶,越是努力忘記,越是容易想起。順其自然就好。我和他的存在不矛盾。隻要我在你心裏,比他重要那麽一點兒,就足夠。\"
\"謝謝你,這麽理解我。讓我沒有壓力。\"刹那間,就想給他一個擁抱,然後我就真的擁住了他。隻因他觸及了,我心底的一絲柔軟。
他沒有強迫我去怎樣,他很尊重我,就像一個朋友一般的理解我,又像丈夫一般疼愛我,我怎能不感動?
\"你讓我很有壓力。\"
\"啊?我壓到你了麽?\"他突然這麽說,我趕緊尷尬地鬆開他,抬眸看了他一眼,看不懂他的神色,
也許他是覺得我太隨意了?可我就是這樣的性子,想說便說,想做便做。
剛鬆開他的我,忽又被他緊緊抱住,不留一絲縫隙!我以為沉睡的,它竟又覺醒了!瞬間我就紅了臉!我的老臉啊!居然也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