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悲交集（2）
停了一會兒，蘆葦端了兩個盤子進來，並放到了小飯桌上。一盤是醃豬肉炒竹筍，一盤是韭菜炒雞蛋。
“嗨，都是我喜歡吃的，今天不走對了。”四郎看到蘆葦端來的兩盤炒菜，頓然高興地說道。
“我讓五郎給你捎話，就知道你要來。平時你又不是沒在這裏吃過，還不知道你喜歡吃啥哩？就是為你做哩。”蘆葦誠心地說道。
“是嗎？那我謝謝啦！”四郎笑著說道。
“謝啥哩？越老越顯得生分啦。年輕的時候經常賴在我這裏不走，那時候分過你我，看你現在像個客人似的。”
“是啊！那時候真的，所有島上的人都是一家人。不管長幼、大小、老少，在誰那都一樣對待，不分你的我的。現在不一樣啦，時事變了，已經有了小家，分一家一戶了。現在來這裏，已經感覺到沒有過去隨意。真的，毛毛也常跟我說，自己過來，有時就像個外人，還沒有傑克、湯姆親近哩。現在也隻能來你這裏，或水仙那坐坐。”
“那是你的感覺，我和過去還是一樣，這裏一直是你的家，想來就來。不過你說的變，確實與過去有些不一樣，年輕人一到成年，就組成了自己的家庭，變成了單門獨戶，你們男的去是有些不方便。雖然沒硬說啥規矩，但眼前這種情況，你真的也不好意思去。我想這樣也好，人口越來越多，還像過去那樣生活，就顯得有些混亂。在我們女人這裏，你們男人一吃罷飯，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晚上想幹那事，就幹那時，玩也玩好了，睡也睡足了，第二天吃罷早飯，一抹拉嘴，一拍屁股起來走了，也不操啥心。這樣一家一戶的，你們男人也該負起責任了。”蘆葦說著說著顯得有些激動。
“倒也是！”四郎想想也有同感的應道。
“呀！說啥哩，看著那麽熱烈，也不說端飯啦？”五郎說著倆手捧了一壇果酒進來了。
“說啥，說你們男人唄？你們先坐著喝，我在那晾著藥呢，把藥喂了石墩，再給你們把湯和吃的端來。”蘆葦說罷，轉身出去了。
她到了灶房，將熬的藥倒到一個小碗裏，端著到了小東屋，哄著讓石墩把藥給喝了。小東屋原來是女孩子住的地方，當最後一個女孩成家之後，屋子便空出來了。西小屋現在是布迪住著，過去是石墩與布迪住在一起，東小屋閑置後，石墩住了進來。
五郎給四郎倒上酒後，沒等五郎讓，四郎就習慣性地端起酒碗品嚐了一口。細細品味後說：“味道還可以。醇度可能還欠缺一點，跟我一開始釀造時的差不多。說實話，我釀的酒是傑克他們來了之後，經指點改進才達到了現在的程度。盡管他們自己說也沒有釀酒經驗，但他們畢竟經見得多，知道的也多，所以有些提醒，還是很有啟發的。”
“我也是看著湯姆做酒，所以開始學著做酒。有些環節真還掌握不住。不過對我來說，能對付著喝就行，也不講究啥味不味的。”
“但現在年輕人可不一樣，別看他們不做酒，對酒的醇度要求還蠻高呢。我現在一大部分時間都在做酒了。”
“鑄銅這一塊？”
“交由毛毛他們去做了，有時過問一下。毛毛現在比我還強哩？有兩個年輕人願意跟他學，所以他們一塊在做。包括製陶，他們把二郎那一攤子也搞了起來。這樣也好，我也省心了，咱們畢竟老了，總得有人接續下去。不過確實也顧不過來，光釀酒就夠我忙乎的，再說了，都幹咱也真的力不從心。”
“是啊！我都過50了，你比我大幾歲，可不是不年輕了唄？我算了算在咱這一片，我們兩個是老人了。我是說我們一塊長大的。”
“哎呀，你在嘮叨你們兩個是老人了，我算年輕人嘛。五郎你比我還小呢？竟敢稱你們兩個是老人。我說五郎你說話一點也不進腦子，還說我算了算。”蘆葦端了一盆湯，邊進屋邊編排五郎到。
“嘻嘻。”五郎腆著臉說：“就是，把你給忘了。不過我說的是男人。”
“別瞎說了，男人女人不一樣！”蘆葦放下湯盆後又嗆了回去。
“我說蘆葦，怎不見布迪？讓他也過來唄。”四郎有些打圓場地問道。
“早在灶房吃過飯出去了，他現在的心不在這裏。”
“年輕人是和我們不一樣了。”四郎感歎道。“你也坐吧？”
“我給你們把吃的端過來。你們先吃先喝。小石墩剛喝過藥，我看能不能尿出來。”說罷轉身走了。
“我去端。”五郎忙站起跟了出去。不一會兒端了一大盤子還冒著熱氣的地瓜、麵包果回來了。放下後說：“我們接著喝一會兒，再吃。”
四郎不置可否地隨五郎一起端起了酒碗。
停了一會兒蘆葦進來了，邊走邊嘮叨到：“嗨，真費勁！總算尿出來一點。”說著一屁股坐到了飯桌前的一個小凳子上。“肚也沒那麽憋了，我讓他睡去了。”
“你也真不容易，光石墩這個孩子就把你折騰的夠嗆。”四郎不無同情地說道。
“沒辦法，攤上這麽個孩子。自己的孩子自己不操心讓誰操心。不過你們男人也該體驗體驗這種生活，體會體會女人的辛苦。”蘆葦接著嘮叨到。
“來五郎，喝完這碗裏的咱們吃飯。”四郎說道。並又看著蘆葦說：“你也喝一點吧？”
“我不喝，喝過一次，有點頭暈。我吃飯。”說著拿了一塊地瓜。“不夠吃鍋裏還有，一會兒我給你們拿。”
“桌上還吃不完呢？我說，你也吃菜。”四郎說道。
“你喝你們的，不用管我。”
四郎端起酒碗喝過後說：“吃飯吧。”並拿起了一塊地瓜，塞到嘴裏吃了起來。
“停幾天布迪要成家了，到時候過來唄。還需要你幫忙呢。事上一忙起來我就顧不上了，到時候你就得多操心哩。”
“到時候讓你們那的人都過來，尤其是晚上，有吃的，有喝的，有燒烤，還要組織舞會，大家一塊熱鬧熱鬧。”五郎接著蘆葦的話說道。
“就是，到時候都過來，人多熱鬧。現在孩子們成家已經成了過節日了，所以你們一定要過來。”
“那是一定的，定了那天別忘了通知我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