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喜悲交集（1）
十天之後一個嶄新的土屋建好了。建好後的第二天，蘆葦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喜悅又來到了新建的屋子。人老了，——是的，蘆葦她感覺到自己老啦，不再年輕了。試想貝茜、盧比老去了，英子、大郎去了北邊，二郎、三郎、蓮子他們中途又被病魔奪去了生命，可不就她和五郎最年長了。對了，還有四郎，但這裏沒事他也很少過來了。雖然傑克大她十多歲，可總覺得他像客人似的，跟自己不是一撥人。何況他現在又成了牧師，更沒有把他列為自己這一群。
想想目前如果算作一生的話，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生過多少孩子。過去是個大家庭，孩子們一大就離開了自己，基本上不用再自己操心。自己的孩子與別人的孩子沒有多大的區別，即使知道誰是自己的孩子，好像也不是那麽的親近，有時別的孩子反倒與自己更親近一些。自從那次瘧疾肆虐災難之後，生了羅伯特，並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生活，接著有了布迪及下麵的孩子，才感到自己像真正有了孩子，並有了一點家庭的感覺。盡管如此，那一次羅伯特成家，自己覺得並沒有怎麽在意，也許還沒有習慣和適應新的形式和變化。那時候腦子裏想的是成家就成家唄，既然兩個人想獨自過，那就獨自過，房子是現成的，當時還有閑置的土屋。床、鍋碗、家庭基本用的東西，記憶中好像都沒怎麽置辦，一切都是現成的，添置也是少量的。有些看似比較大的事情，往往是這種不經意便變得不算什麽了。回頭想想，那也是她經曆自己的孩子第一次成家，現在怎麽就沒有一點感覺呢？也許年輕的時候一切都是不經意的，不過也就是四、五年前的事。年輕嘛，怎麽說呢？
這一次不一樣，這應該說是她一生中最後一次了。布迪下麵有一個女孩，已經剛成過家，再就是有一個殘疾的小兒子，他的成家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最近他的身體好像越來越差，已不能下地走路，吃飯得喂，屙屎尿尿都得有人伺候著。
或許天下的父母大多數都溺愛自己的小兒子。蘆葦也一樣，對布迪是關愛有加，最小的兒子小石墩是個特殊情況。於是格外用心布迪成家的事情。她興衝衝地來到新建土屋前，看著比以往所建的土屋都要高大一些，且樣式有了新的改進，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她推開屋門，四下望了一遍，不由地感歎道：“嗨，好敞亮啊！”
與蘆葦現在住的土屋相比確實敞亮多了。裏淨麵積12、3平米，在北麵的牆上靠門子的東邊開了一扇窗戶，這在以往所建的土屋中是沒有的。蓋屋時五郎有意參照了傑克建教堂時的理念和模式，隻是比傑克建的所謂教堂又小一點，且簡潔一些罷了。不用說這一改進，也使布迪和瑪麗這一對新人感到十分高興，多次掩不掄嘴地說：“好，太好了！今後建屋就應該這樣。”
“嗨！蘆葦你在啊？”當五郎推開新屋的門時，略顯驚訝地問了一句。
五郎剛說罷，布迪扛了一截木料進來了。五郎回轉身也將一截木料搬了進來。
“你們在新屋做床啊？”蘆葦問道。
“是啊！五郎說在新屋做床省勁，不用來回搬了。”布迪說道。
“那倒也是。”蘆葦說著，看到他們又往外走時，問：“你們還要去嗎？”
“需要好多木料呢？再說既然做，把飯桌和凳子一塊做了也省事。”布迪說。
“你們去吧？我沒啥事就想過來看看，這就回去。”說罷也走了出來。關上門後，看到走在後麵的五郎，說：“你要順路的話找四郎一下，小石墩的肚子又憋的老大，尿不出來，是不是又得利利尿。他要有時間的話讓他過來一下也行，還有其它事情跟他說。”
“行，我專門往他那拐一下。”
“那好。”她望著他們走遠後，才走了回去。
傍晚的時候，四郎過來了。蘆葦前麵走，四郎跟著來到屋裏。她看著肚子漲得像鼓一樣，嘴裏不停地哼著：“痛——痛——。”的石墩，對四郎說：“你看這咋辦哩？過去還停個十天半月的，現在不到兩天就成這樣了。”
“沒啥好的辦法，他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你沒聽聽他的心髒和別的人跳動的不一樣，他的心、肺、腎功能都不全，先天性的器官方麵的缺陷。再讓他喝一副利尿藥吧，你這裏是不是還有哩？這也隻是緩解一下痛苦，不解決根本問題。不瞞你說，我覺得他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你要有這方麵的心理準備。”
“還有兩副。唉！天天就為他操心啦。”蘆葦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他倆正說著五郎與布迪回來了。布迪回了自己住的小屋，五郎聽到說話聲走了進來。
“你過來啦？”五郎問了一句。
“嗯，過來了。”四郎回答道。並轉身對蘆葦說：“石墩的病我已經看過啦，沒其它事我就回去。”
“你今晚就在這裏吃飯。知道你要來，我已經給你也做了。另外還有事跟你說呢？”
“不了吧，你有啥事？”
“你回去有事？”沒等四郎回答，蘆葦接著說到：“你久沒來過了，今天跟五郎喝一會兒，掛掛話。”
“就是，咱倆喝一會兒，掛一會兒話。”五郎接著蘆葦的話音說。
“那好吧。要不我去提一壇酒來？”
“不用。我做的酒雖沒你的好喝，但我覺得味道還可以。嚐嚐吧。”五郎說道。
“那就不客氣啦？”
“客氣啥哩，你是第一次來我這裏？淨說外氣話。”蘆葦說罷，又吩咐五郎道：“你把小石墩抱到小屋去。我給他熬一副藥先讓他喝，飯我已經差不多做好了，一會兒給你們端過來。”說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