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天涯淪落人（3）

  當盧比走到跟前時，他們放下了雙臂，並習慣性的按白人禮節伸出了手。盧比知道白人握手這是表示友好的意思。他伸出手分別與他們握了一下。


  “我不知道什麽美國，隻知道英國、法國、西班牙等幾個白人的國家。我叫卡盧比，你們叫我盧比就行了。你們叫什麽名字，具體幹什麽的？”


  “我們是一艘商船的船員。”臉已曬得發紅，並留著絡腮胡子的年長的白人說。“我叫傑克.梅瑞維爾，是這個船上的大副。他叫湯姆.帕特裏克，是船上的水手。”傑克拍了一下年輕水手湯姆的肩膀說：“你就叫我們傑克、湯姆吧。是這樣的情況，我們的船來往於歐洲、北美和非洲之間。主要是從非洲裝載木材、香料、動物皮毛、象牙犀角等貨物運到英國、法國和美國等國，去時也會從這些國家稍去一部分日用品。”傑克看著盧比是一個黑人，隱瞞了販運黑人奴隸這一項。“結果這一次沒有躲過台風，這次台風比我們預估的早來了兩天，這不船毀人亡。我們兩個幸運地被海浪卷到了這裏。我估計就剩我們兩個了，其他人連同貨物一同沉到了海底。我說你剛才提到英國，其實我們也剛入美國籍不久，我們的祖籍也是英國人，我們租用的船就是英國人的。”


  “我真正的老家是非洲的。準備從比紹港到英國去的——”沒等盧比說完傑克就接口道：“我們也是從比紹港運貨往英國去的。”不知真的還是迎合盧比。盧比繼續說道：“我們坐的是一艘貨船，我是隨船伺候一位英國貴婦人回國的。結果在海上也是遇到了強風暴，船沉沒了，我和那位夫人不知怎的，當醒來後發現到了這個島上。”


  “哎呀！原來我們的情況一樣，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我說你怎麽英語說的這麽好？”傑克顯得激動地又伸手要去我盧比的手，盧比並沒有再伸手回應。傑克尷尬地“嘿嘿”了兩聲，接著試探地問道：“那位貴婦人還在嗎？”


  “不在了，去世已經五年啦。現在這個島上的人都是她的後代。”傑克與湯姆同時驚異地望著盧比。兩個人的心裏實際上已經都明白了，從周圍的人也能看出來，他們都是混血兒。“她叫貝茜，上島之前應該叫貝茜.霍金斯。”


  “什麽！是霍金斯夫人？”傑克驚訝地說道。“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老霍金斯夫人。我見過老霍金斯，但我見他的時候已經不主事了。我認識他的兒子小霍金斯，好像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去世了。湯姆你也該認識霍金斯董事長？”湯姆點了點頭說：“我是個水手，認識但沒打過交道。


  “他繼承了他父親的事業，是木材經銷商。”傑克繼續說道。“聽說他還經營一家紡織廠，是個資本家，事業可大了。據說他外祖父家也經營著大企業，是個大富商。”稍緩了一下又說道：“我說怎麽從沒見過她的母親，也不曾聽他提到過，倒是從別人那裏有過些耳聞，好像也曾遭遇了海難，但並不確定。今天證實了，原來我們一樣的命運，都到了這裏。”


  晚霞隻剩最後的餘光。盧比提議道：“我們一同回駐地吧，天就要黑了。”盧比相信了傑克說的話，因為部分事實和自己了解的是相符的。同時也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並管咋說就海難這一點也應該同病相憐，惺惺相惜。


  盧比提議罷，他前麵走，傑克、湯姆跟了過來。盧比帶著他們兩個來到了大郎和三郎的麵前。並介紹到：“這是大郎阿波羅，這是三郎隼，叫他三郎就行了。”傑克和湯姆伸出手要和大郎、三郎握手。他們兩個疑惑地並沒有出手。盧比接著說道：“這是傑克，這是湯姆，和貝茜是同鄉都是英國人。”大郎、三郎聽說和貝茜是同一個地方人時，才稍稍放鬆了一些警惕，並象征性地握了一下他們還未完全收回去的手。隨後盧比對著大家大聲地說：“我們都回去吧。他們兩個因為海難流落到了我們島上，他們都是貝茜的家鄉人。”大家聽了盧比的話後都收起了武器，並且都有些驚奇地談論了起來。


  回到住地後，因為都得到有外來人的消息，大人小孩都圍了過來。加上盧比大郎這一撥，20多口人，看起來黑壓壓一片，七嘴八舌鬧聲不斷。


  盧比大聲說道：“他兩個現在是我們的客人，他叫傑克。”盧比對著傑克說。“他叫湯姆。因為海難流落到了我們島上。如果沒有船舶經過，他們兩個可能就要長期跟我們生活了。所以說大家都回各自的屋子吃飯，今後有的是時間可以相互了解。”跟大家說罷以後又對大郎說：“你跟蓮子說一聲，我們兩個陪客人到她那吃飯。”大郎聽後先一步去了。盧比看著大家都逐漸散去後，跟傑克、湯姆說：“我們去吃飯。”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盧比與傑克、湯姆進屋後，看到屋子中間放著一個簡易的低矮小木桌。有一個一歲的小孩靠牆坐著。盧比招呼傑克、湯姆在桌子一邊席腿坐下，這時蓮子端了一盤地瓜，一盤麵包果放到了桌子上。大郎跟著端了一盆疣豬肉。蓮子接著又端來一盆湯，放下後說了一句：“你們吃。”說罷抱起一旁坐著的孩子出去了。盧比和大郎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邊。


  盧比從盆裏拿了一塊豬肉遞給了傑克，並說道：“吃吧，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傑克接住後忙說道：“謝謝！自己來，不用客氣。”他接著給了湯姆一塊，湯姆說了一聲：“謝謝！”


  吃的當間，盧比簡單地把島上的情況說了一下。最後說道：“我和大郎在北邊那一塊。我們這裏不像外部社會，就是不像你們的國家。沒有特定的領導，過的是集體生活。誰年長，尤其是男的，誰負的責任多些。這裏男的三郎見長，女的蓮子為大。我剛才也說了，二郎主要經營他的窯廠，心思在製陶上。所以這裏有啥事你們可以和三郎、蓮子商量。當然也可以找大郎和我。我們這裏的生活條件比較原始，不比你們外麵，需要多擔待些。你們兩個都是文明人，我相信你們的到來，這裏將來一定會變得更好，因此往後還需要你們多多指教著點。”


  “不敢，不敢。我們流落到此，能碰到你們這樣的好人，我和湯姆已經感到十分幸運了。”傑克十分誠懇地說道。“我們沒有任何奢望，能有口飯吃，有一個住的地方能遮風避雨就可以。”


  “說到住的，我先前也說了我們這裏的住宿情況。天不早了，我知道你們經曆了這一場災難也夠疲憊的，早點休息吧。這樣今天傑克你在蓮子這裏休息，湯姆你到蘆葦那裏。”說罷看了一眼大郎。看他不高興的樣子，又對湯姆說：“一會兒我讓蓮子領你去。”盧比說罷後，傑克、湯姆遲疑地對望了一下，又看著盧比。盧比又說了一句：“就這樣安排了。”


  一會兒蓮子一個人進來了。她準備收拾桌子上的剩餐和餐具時，盧比說：“今天晚上讓傑克在你這裏休息。你先領著湯姆到蘆葦屋，跟她說，我讓湯姆在她那休息。”


  “我們走吧？”盧比對大郎說。大郎很不高興地站了起來。一路上大郎一聲沒吭，盧比也沒有做多的解釋，他知道英子會給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