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茜安息吧(3)
盧比跟蓮子交代完後,沉思了一下。這牧師讓誰做好呢?忽然想到隻有二郎合適。貝茜在世時也是很看好他的,聰明穩重知道得多。再說他幫貝茜抄寫過《聖經》,禱詞可用《聖經》裏麵的。“對!找二郎最合適不過了。”盧比心裏說。
人都陸續來了。看到二郎後盧比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說了一下。剛開始看他麵露難色,聽盧比說罷後也沒有明顯的拒絕。盧比並不知道二郎在想什麽。他從來不願意做自己認為沒有意義的事,更不要說別人硬讓他做了。他曆來行事低調,在眾人麵前露臉或顯擺的事是避而遠之。要不是牽涉到貝茜,而且又是盧比讓他做的,他會一口回絕。他兩個都是他尊敬的人,特別是貝茜,在他的心目中她完美無缺,是一個智慧化身的老者。如果說他今天答應這件事,僅僅是因為盧比說了,為了他的麵子那就錯了,也說明你們還不了解二郎。他正真難於拒絕的是貝茜,知道她這一輩子為這個島上奉獻了許多,確實也應該給她一個隆重的葬禮。他之所以遲疑地接受,是因為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心中沒底。平時在眾人麵前說話都不多,何況在這麽多人麵前又是做這樣莊重的事。事做砸了自己丟人是小事,對死去的貝茜,對大家恐怕都不好交代。
“就這樣定了。”盧比說罷,沒在等二郎回答就去了木屋。因為他想到牧師還需要一個帽子或頭巾。既然做就要像個樣,最起碼給大家一個正確的引導,讓大郎他們知道牧師所應該具有的形象。
常說事無巨細,確實臨事才知道做事的艱難。總覺得那還沒想到,有時不是忘這就是忘那,搞得你暈頭轉向。應該說盧比是一個勤勞、聰明做事幹練的人。誠然作為一個男子有他堅強的一麵,但也有他脆弱的時候。過去有貝茜,看似都是他主事,其實心中總覺得還有個依靠,關鍵的時候她能指點一下。現在一下子沒了她,頓時覺得自己壓力好大,幹事有點不踏實。由此也體會到了貝茜在自己心目中所不可替代的位置。實際上縱觀偉人,在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堅定、果敢——包括英明決策等等光鮮背後,你總會隱隱約約地看到那麽一個背後支撐著他的人或團體。
忙忙碌碌,盧比也不知咋的一天就過去了。
第二天盧比一早就醒了,但他並沒有急於起來,還在和衣躺著。看了一眼旁邊還睡著的英子和靜靜安臥著的貝茜。殘存的一點點家鄉情結正在纏繞——甚至折磨著他。拋開島上的現實不說,以當代社會來衡量,貝茜應該是他的媳婦。並管自己的父母、包括家鄉人從思想上接收不接收,她都是自己事實上的老婆。而且貝茜已經緊緊和自己聯係在一起了。既然如此,是不是也該體現一點自己家鄉的風俗和禮儀呢?也許摻和進去有些不倫不類,或者有點四不像。但總得讓大郎二郎他們知道並了解一點自己家鄉的東西。
盧比的大男子主義自尊或多或少又表現了出來。英子也好、大郎二郎也好都是他和貝茜的後代。尤其是大郎、二郎等幾個郎這些男子漢的出生,一直是他引以為豪的事,更是他真男子的體現。他們是他的後代,從他的內心來說始終是這樣認為的。限於島上的條件造成了目前的事實,他認了。但仍存於內心的那種長輩關係和親情,不得不使他決定應該留給這些下一代人自己所要傳承的東西。讓他們不要忘記在非洲那個地方也是自己哪個民族的後代。
聽到外麵有腳步聲,英子立馬翻身起來了。
“是不是有人來啦?”
盧比也坐了起來。“應該是露兒去灶房。我跟大郎他們說啦,今天上午事情不多,讓他們吃罷早飯後過來,現在應該還沒來哩?”
“哦——”英子領悟後說:“不過也該起啦,我到灶房幫她做做飯。這兩天她也夠累的,既要做飯還要照顧患兒,確實不容易。”
“我說這兩天讓蘭蘭就住這給她當個幫手,她說怕蘭蘭住不慣,眼下自己還能忙過來。”
“我也說過,她說不用。”
“其實就早起飯,白天大夥兒都在,誰有困兒的話都可以幫她。早起你不也在幫她做飯?”
“露兒也是個要強人。你去也是讓你打個下手。”英子說的同時已把衣裙穿好並走了出去。
吃罷早飯後,大郎、二郎他們先後都來了。盧比讓大郎、三郎把木筏抬到了木屋,讓英子在木筏上麵鋪墊好後,將貝茜挪到了上麵。然後又叫來四郎、五郎與大郎三郎一同把放有貝茜遺體的木筏抬到了靈棚裏。這時正好蓮子、蘆葦拿著一疊黒麻布也過來了。盧比讓大郎接著把黑布掛在了靈棚的前臉上。他感覺還缺點什麽,忙招呼星星、蘭蘭、小草幾個去采些鮮花來。隨後將采來的鮮花擺放在了貝茜的遺體周圍。在這不算很大的院子裏人來人往,盡管比平時熙攘了很多,但當貝茜的遺體往靈棚裏一放,加上這一番裝點頓使氣氛肅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