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貝茜安息吧(1)
大家忙了一天後,突然靜了下來,隻有盧比、英子靜默地坐在貝茜的遺體旁。夜深了,使得飄在星空中像小船兒一樣的彎月,才顯得有了點亮色。
“我們也睡會兒吧?”英子說。準備吹擱在貝茜頭部旁邊的油燈時,盧比說:“別吹,讓它亮著吧。”英子疑惑地看了盧比一眼。他接著解釋道:“人死後這個燈要一直亮著,如果入土的話要帶到墳墓裏。我們海葬的時候要把它放到木筏上。這個燈叫長明燈。它會照耀並指引貝茜在陰間一路走好,而且直至進入天堂——我想應該有天堂,她一定能夠進入天堂。”盧比說罷,將旁邊放的一小銅壺麻子油,拿起往油燈裏續滿。
“我們睡吧,明天還有好多事呢?”盧比說。
“門子關好了吧?”英子問。
聽到盧比說“關好了”,接著說:“那我要脫掉衣裙啦,不然睡不著。”
“隨你吧。”
英子躺下後,盧比也和衣躺了下來。他順手摸了一條單子給英子蓋在了身上。
“眼下的情景我忽然覺得又回到了我小的時候。”英子睜著眼好像還沒睡意。“就我們三個,晚上睡的時候也是這樣並排躺著。我覺得自己小的時候特別淘,是不是?”說罷看了盧比一眼。
“嗯”盧比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我記得晚上睡的時候,老是要插到你們中間去睡。醒來時我知道又到邊上去了。”看盧比也睜著眼沒睡,便繼續接著說。“其實我八、九歲的時候,已經朦朧地知道了那件事。因為我半夜醒來的時候,經常會看到你們正在那裏做。每逢這種情況我會繼續裝睡,直到你們完事。這時我已迫不及待地得到外麵去尿一泡啦。
當我十一、二歲的時候,不知是生理需求還是怎麽的,心裏特想那事。可是我每次找你的時候都是愛理不理的,有時還板著麵孔。但不知怎麽啦我卻不恨你,反而更想你。有一段時間特恨貝茜,我以為是貝茜不讓你跟我做。甚至可笑的認為如果沒有貝茜的話,你就是我的。
現在想想那時候自己真的是不懂事。在我沒有準備,你第一次幹我的時候——說實話那次就是幹,我真的崩潰了。與我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那一次疼死我啦。盡管那一次是我的不對,是刺激你啦。可是從那一次我開始了恨你。回到住地也沒給貝茜好臉,還把怒氣發到了她身上。不過她並沒有生氣,卻心平氣和地安慰我說第一次都那樣,以後就好啦。並端來了熱水給我抹洗下身。現在想起來羞死了。
停了幾天以後,貝茜便一直撮合讓你跟我睡覺,你就是不肯。其實有了這次的經曆,我已經產生了一種恐懼。加上當時也恨你,排斥你。你不肯我還不要呢?直到我們有了第二次,並且相互接受了對方。這個時候貝茜開始能躲避的盡量躲避我們,好讓我們呆在一起。有時我們在岩洞,她會到山洞去住。後來到木屋時,又讓你搭建了一個,讓我們兩個去住。
今天回過頭來去想,貝茜是多麽地細心、體貼、周到,而且善解人意。對我們每個人都傾注了無私的關愛。”
“你睡了沒。”聽著盧比一直沒吭聲,英子問了一句。“我們好長時間沒在一塊啦,好想跟你說會兒話。”
“嗯,沒睡。”聽盧比的口氣好像也在沉思之中。
“憑心論,有時細想想,如果沒有貝茜我們這個島上的生活不知咋樣呢?我們女人所能做的,大都是跟貝茜學來的。她所講的、所傳授的可以說豐富了我們的生活,並告訴了我們外部是怎樣的一個世界。盡管我們很難想象出來,但最起碼知道島上並非我們所知生活的全部。今天躺在這裏我能有理有據地向你敘述道理,是跟貝茜學習的結果,完全受了她的熏陶。我經常在想她腦袋裏怎麽裝了那麽多東西呢?別看你我兩個在一起總起來可能比跟貝茜在一起的時間還長,不瞞你說,你兩個我都敬佩,但我更敬佩貝茜。”
“應該的。”盧比的思緒好像終於同英子的合拍了。“我也在想同樣的事。比如我們島上現在將近有30口人了吧?如果不是貝茜,是不會在幾十年內一下子發展這麽多的。是她合理的——應該說是科學的接生方法,並教我們如何保持清潔——應該說是講究衛生,使我們的孩子有了很高的成活率。你要知道在我的家鄉非洲,一個村子裏人口多少年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為什麽?就是孩子出生和出生後死亡率太高。再一個就是成人到我這個年齡的很少,更不要說到貝茜那個年齡啦,像你的年齡就算是大歲數。雖然我們這裏先天性的疾病,而且殘疾兒太多。貝茜說他們那地方幾千人裏才一兩個。你跟貝茜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不說你也知道,是我們本身單一血統造成的,誰也改變不了。說到這裏啦,貝茜在臨去世的前一夜還跟我說了好多,其中就提到,如果有外來人流落到我們島上,千萬不要把人家趕走,或把人家怎麽樣。告訴我並要我告訴你們,一定要接受他們,而且還要你們女人跟那些男人睡覺呢?”盧比最後一句話回歸了本民族的性格且道出了鄉土語言的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