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淙淙(2)
“怎麽今天稀罕了沒人上你屋來?”盧比帶著有些詫異的口吻問到。
“阿波羅、三郎早就猴急地跑蓮子和蘆葦屋去了。”英子說罷望著盧比,同時用驚異的口氣反問到:“你裝什麽糊塗,二郎和四郎還不是看著你好長時間沒來我這了,人家故意讓著你哩,難道你真的沒有感覺到?”
“嘿嘿,這兩個孩子。”說著一屁股坐到了床鋪上,並伸手逗了一下在英子懷中吃奶的孩子,“你養的孩子都是肉嘟嘟的。”
“二郎也是我養的,怎麽就不肉嘟嘟呢?”英子瞪著盧比反唇相譏到。
“嘿嘿,那是個別現象,”說著也感到有些不解且關心的說道:“不過就是,二郎咋就那麽瘦,怎麽也吃不胖呢?我看近一段身體越來越顯得羸弱了,我真擔心他呀?”
“我也是擔心他呀?按說他也沒做多重的體力活,真的是費腦過多?他確實在製陶和文字等方麵發明創造了不少東西,這會影響他身體?”
“可能要有一點影響,我想關鍵是他天生的體質就弱。”
“我想也是,看不出他有什麽病,主要是脾胃不好,你看他吃飯不僅挑食,吃的也沒別人多,飯量還抵不上一個小孩子呢?”
“這也以他的性格有關,近來性情越來越沉悶憂鬱了,說話也不多,整天悶在自己的事情裏。前兩天他燒製了一個大的陶盤,中間有個孔,上麵插了一根木棍,在陶盤上還刻了好多符號,不知道他又在高啥名堂哩?”
“貝茜說那是日晷,可根據太陽光在上麵的投影規律,進行記年和日期,將一年等分成四季和12個月份。如果有了準確的時間我們幹活記事就很方便啦。”
“咋個方便法?”英子好奇的問到。
“比如說有了年月日這個時間的概念,——外麵的社會就是采用這一時間的。我們的每個孩子就知道是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出生的,要不然你隻知道那個孩子大,那個孩子小,到底大多少小多少你就不知道,時間長了便弄不清,甚至弄混啦。雖然你們幾個具體多大了我們還知道,因為一開始貝茜已按外麵社會使用的年月日給你們記了下來。現在貝茜年紀大了,我也在老去,那麽往後就不敢說會咋樣。再就是如果想有計劃的安排事情,有了年月日時間便會說得清楚,幾月幾日去幹啥,那一天安排什麽一目了然,心裏就有了數。或者說這之前幾月幾日我們去幹啥來,那一月那一天做了什麽,我們就好說而且能記著啦。”
“倒也是,二郎心裏挺能想哩?”
“二郎確實是一個很有思想的人,要是生在外麵的社會裏,說不定會成為他們說的科學家啊、學者一類的人。隻可惜身體太弱了,多想讓他長壽啊。”盧比說到最後不無擔心到。
“那你要多照顧著他些,身體上不會想些法給他多調理調理?”
“你也知道小的時候給他試過,沒有多大效果。現在大了,他那強脾氣,給他啥藥也不吃了。我也隻能在體力活上能幫上忙的盡量多幫著他些。”
“你可以指使阿波羅或三郎替他幹些活,你也年紀不小了,往後得靠他們幫襯,他兩個還是聽你的。我不知道他倆哪來的精力,有時真怕他們晚上來,我都有點受不了啦。他們有的是力氣,多讓他們幹些活也好。”
“不像你說的那麽容易,他兩個跟二郎的脾氣不對,根本走不到一塊,再說二郎做事一向是不讓別人插手的,我也隻是個別時候給他打打下手。”
“好啦不說這些了。”盧比說罷站起來走到門口把門子關上了,回身躺了下來。英子懷中的孩子也睡著了,她把嬰兒放到了一邊,貼著盧比也躺了下來。
“貝茜說讓幾個有些癡呆的孩子到她那裏去,由她來看護。”停了一會兒盧比又續上話道。
“她都多大歲數了,自己還照顧不好自己,怎麽還能照顧他們,有兩個吃飯也得有人喂呢?這事不行。”
“我也是這樣說的,可她的態度很堅決,說可以讓雨兒過去幫她。我看光雨兒也不行,那樣的話我也得過去。”
英子遲疑了一下說:“你也過去,這邊一大幫子,你一走還不亂了套?”其實英子不僅僅是擔心這麵不好管的問題,隨著年紀的增大,從內心來說她有些越來越依賴盧比了,尤其是感情上,她知道自己真正心動和最愛的男人是盧比,他一提到走,心裏不知怎的頓時有了一種失落感,不由的透過淡淡的燈光深情地看著他說:“再說我也不願意你過去,不知咋的越老越依戀有些離不開你了。”說著伸手撫摩著他眼角幾道很深的皺紋,接著說道:“我們都老了,以前也沒有覺得咋的,越老越依賴性強了,時間長了你不在我身邊,會感覺到有點沒著沒落的,說真的真不想讓你走。”說罷略停了一下又歎了一口氣,“可是——”
“又不是走多遠哩?何況去了又不是不回來了,”盧比說的同時側身麵對著英子,並將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聽你這一說我真得每天都會過來一趟呢?”他親了英子一口後接著說道:“再說,有困的時候你也可以過去,不去看我也該看看貝茜呀?說實話她的後半生全都是為了我們。”
“看你拐轂那去了。但那也總感到你像要離開我似的。”
“不說了,我們睡覺吧?”
“嗯。”英子支起上身把燈吹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