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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茜的隱憂(2)

  貝茜的這番自語同時也觸動了盧比的情感,畢竟他們在一起度過了一段患難與共的最困難時期,而且那也是屬於他們倆的一段最美好的時光。“如果你在這裏養老的話,我得過來照顧你,不然我不會放心的。”這是盧比的真心話,他知道人老了難免體弱多病,一旦有個災有個難的,身邊沒個人不行。讓年輕人來的話他們不一定願意,再說也不一定靠譜,沒有自己牢靠。


  “難得你還有這樣的心。不過現在不用,我還挪得動。”說罷問到:“你要有事就去幹事,沒事的話,就陪我掛會兒話。記得好久沒有在一起認真掛過話啦?”


  “這會兒沒事。”盧比原來站著,這時坐了下來,“即便有事,你隻要叫我,我也會過來陪你的。”這是盧比的肺腑之言,因為在說這話的同時,盧比的心裏同時滋生了一種感激之情。是貝茜給了他一次充滿了希望和活力的人生。到目前為止他是幸福的,而且這幸福的源泉不可否認的來自於貝茜,因此貝茜始終在他的心目中占據著重要的位置。


  “你還記得咱兩個第一次在小潭邊洗澡嗎?那時你像個大孩子。”貝茜沉浸在陶醉的回憶裏,“說實話你也使我快樂得像個孩子,想起來那時多幸福啊!”說罷臉上顯露出了神情怡然的表情。


  “記得,我永遠記得。因為是你使我獲得了人生的快樂和享受,按你說的就是懂得了人生的價值和意義。的確,如果不是你,我隻是碾道裏的一頭驢,一輩子毫無希望和幸福可言的永無止境地默默地勞碌著,並了此一生。”盧比既激動又富含深情地說道。


  “不要把我拔的那麽高。其實沒有你,也就沒有我的今天,也算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呢?”說到此又忽然變換口氣說道:“唉——,你看我也是?我們不在這裏互捧對方啦,都是一根藤上的瓜,相連著呢?”


  “是,是的。”盧比頗有同感的附和道。盡管如此,然而厚道的他總認為貝茜給予他的,要比自己給予她的多。因為從他接觸白人哪天起就自卑的認為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覺得他們原本不是站在一個平台上。後來的人生落差他又認為他們兩人正好相反,貝茜是從天上跌落到了地上,自己卻是從地上升騰到了天上。這是兩種命運和人生角色的轉換。雖然他們現在站在了同一個位置,但這種落差和他們原來固有的角色在他的心中是始終存在的。


  “從今往後,英子和蓮子要伺候你們這一幫男人,難免會出現一些矛盾和芥蒂,你可要把握好。他們還是聽你的,尤其是阿波羅和三郎,隻有你才能壓住他們。不過二郎和四郎比較理智,也還沒什麽。英子我倒不擔心,她會調理他們,並使他們服帖。蓮子比較柔弱一些,恐怕就要受些罪和累了,受些累還沒什麽,就怕受了累還要受氣,往後你要多照顧著她些。同時你也要處理好他們之間的關係,各方麵和各種情況都要考慮到並照顧到。”貝茜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說的這些,我今後會注意的。”


  “盧比,我還有一種預感,不過不能肯定,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如果剛落地的新生兒,發現有嚴重殘疾,以後生活不能自理的,你要趁早讓他們回歸自然。這不存在殘忍不殘忍,以其往後受罪,不如及早讓他們安樂。隨著人口的不斷增多,這個不大的小島將來會出現生存競爭。有我們在還好些,沒有了我們,我不知道他們的生活會怎樣?再一個我所擔心的,——我一直不想說,其實你心裏也明白。”


  聽到這裏盧比的心情顯得有些凝重。


  “這樣下去我們的人種可能會弱化,我雖然不是生物學家,但我多少了解和見識過這方麵的情況。你們天天忙於幹活,沒去考慮這個問題。這幾年沒事的時候我常常在想和觀察,或許是旁觀者清吧?今後可能會出現癡呆兒,——我說的有點不好聽,往往發現的時候到兩歲以後了。我們還是要養起來的,因為我們不至於真的那麽殘忍。不過我在考慮長大後不能讓他們與正常人有那方麵的接觸。否則我們情況會更加惡化。”看了一眼盧比沉重的表情,貝茜又寬慰的說道:“這隻是我的預感和猜測,在實際當中不一定發生呢?”


  “但願如此吧?”盧比也緩了一口氣說。


  “我今天嘮叨的多了一些,我想該說的還是說開的好,盡量避免今後少犯錯誤,或者犯了錯誤還不知道原因在哪?我還要多說一句的是,人多了,短不了這個有病哪個有災的,在醫藥方麵你也該考慮像燒製陶器那樣傳承下去。我看四郎對這一行比較感興趣,你讓他在這方麵多學著點,最好能跟二郎一樣有更好的發展。”


  “嗯。四郎現在來看對這行感點興趣,我盡量把我知道的教給他。至於今後他會不會精於此行或有所發展,那我就不敢說啦?”


  “四郎還是比較聰明的,我想隻要他學,就一定能學好。”


  “我想也是。”


  “我聽有人好象在叫你?”


  “是三郎在叫我。他讓我給他綰繩套,不當緊。”盧比好象並沒有急於想走的意思。


  “你走吧,別再陪我這老婆子啦?”


  “你要這樣說我偏不走了,就是要陪你。”盧比溫厚中表露出堅定的神情。


  “我是逗你哩?該說的差不多都說了。該跟年輕人多在一起,讓他們跟你盡量多學點手藝。像三郎腦筋笨點,更應該多教教他,勤帶著他點,這不存在偏誰向誰,應該根據實際情況,該照顧的還是要照顧,因為人跟人不同。”貝茜望著盧比說道。


  看著貝茜充滿溫情的已有深深皺紋的臉頰,盧比感動地說道:“是的。那我過去啦?”


  “去吧?”盧比站起來走了。


  貝茜看著自己非常熟悉的身影,心裏默默道:“這麽多年來夠勞累他啦,也顯得有些蒼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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