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大海（2）

  卡盧比鑽出了叢林，身上背著懷裏抱著共有七、八個椰子，邊走邊嘟囔著：“猴子們忒煩人了，再不摘，它們就給我偷光了。”當離貝茜幾米遠的時候，不禁停住，用著似乎陌生的眼光怔怔地望著她，嘴裏輕輕地念叨：“這是夫人嗎？”


  是啊！這時站在盧比麵前的貝茜，其體貌特征恐怕隻有魯迅先生的神來之筆才能描繪得出來。“臉上瘦削不堪。”“仿佛是木刻似的，隻有那眼球間或一輪，還可以表示她是一個活物。”（《祝福》裏麵的祥林嫂），“張著兩腳，正象一個畫圖儀器裏細腳伶仃的圓規”（《故鄉》裏麵的豆腐西施楊二嫂）。不由驚異於偉人的心靈感應，穿越時空，何以如此相象呢？


  “盧比，你怎麽啦？”


  “夫人，你還好嗎？”回了一下神，答非所問的說道。


  “我還好，就是感到身子輕飄飄的，走路腿有點發軟，可能是躺的太久的事。”


  “你好象下水了，你現在的身子是不能下水的。”


  “我知道盧比，我隻是擦了擦身子。”貝茜感激地說道。


  “這幾天讓你受苦了，看你瘦的？都怪我沒照顧好你。”盧比自責道。


  “又說孩子話了，都怪我的身子過去太嬌貫啦。”嗔語中歎了一口氣，“我們現在的處境是你我所不能改變的，也是無能為力的。”同時又自言自語地念叨道：“怨自己又有何用呢？”接著又對盧比說：“這隻是開始，往後可能還會有預想不到的困難，現在我們一無所有，怎樣麵對今後的生活，這是目前要考慮的一個問題。”略停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我想，最好的出路就是能夠回去。而唯一可做的就是守望大海——我一開始就這樣說過。寄希望於能有過往的船隻來搭救我們。”


  盧比點了點頭，“那是最好。”


  “所以說從今天起，我們就要到海邊去守望，除夜晚外，最好不要間斷，爭取不漏掉一隻過往的船隻。”


  “好吧，我聽你的。”說的中間他已經把幾個椰子都放到了草地上。說罷之後找了一個石快，朝一個椰子砸了一個口子後遞給了貝茜。


  “喝點耶汁吧？”


  “不滿你說，我現在饑倒不怎麽饑，就是感到口渴。”說罷接過盧比遞過來的椰子，用手擦了一下破口處，便對著直接喝了起來。近半個月的磨難和孤島的生活已使她顧不了那麽多講究，變得有了那麽點村野氣息了。


  喝了一半後又遞給了盧比，“你接著喝完吧？”


  “你喝吧，我再開一個。”盧比推讓到。


  “我現在的身體一次不敢喝那麽多。你喝完我還想吃裏麵的穰呢？”


  “我一會兒找雞蛋去，回來的路上發現草叢裏有野雞窩。”盧比說罷，一口氣將剩下的耶汁喝完了，然後用力將耶果殼一掰兩半。


  貝茜聚神地看著盧比，發現他也消瘦了，然而看到結實耶殼被他一掰兩半——雖然比較吃力，但從他那誠實而可愛中，更看到了蘊藏在他身體裏的雄性的力量。不由的有點動情地說道：“歇一會兒吧，不用著急。我說往後不管什麽食物你都得多吃點，看你也瘦的，還得靠你多幹活呢？不吃好怎麽行啊！”說著看盧比要用細硬的樹枝撬耶果穰，便伸出手說：“遞給我，讓我來吧，今後不能什麽事都讓你幹了，我也得分擔點。”


  “沒事的，夫人。我的身體結實。過去我常有這樣的生活，跟我的父親們到野外狩獵有時一去就是十天半月，那也是吃住在野外呢？”


  “雖然同是野外生活，那也比我們現在強，不僅有肉，食品也豐富，能有足夠的營養。可我們現在呢，隻能靠野果。還好，能找到一些蛋類，不過我看也長期不了，你現在尋找時不是感覺很困難了嗎？肉和其它食品不用說了，沒有火，有也吃不了。這樣下去，身體再好，也會受不了的。”盧比沉默地聽著。


  “不說了，你也吃點東西，咱往海邊去吧？”說罷她將撬出的一片耶穰放到了自己的嘴裏。


  “你病剛好，身體還沒恢複，再休息兩天吧。我先再去搞點吃的，回頭我到海邊去。”


  “你先陪我去海邊吧，身體隻能慢慢恢複了。我想走一走，這樣也許好些。”


  “那好吧？”


  貝茜讓盧比拿著另一半耶果穰吃，盧比說把還剩的野果吃了就可以了，貝茜不依，硬把一半耶果塞給了他。他們邊吃邊慢慢地向樹林走去。盧比已基本上開出了一條小徑，穿過叢林已不再那麽困難。貝茜的身體實在太羸弱了，還沒走出林子就有些體力不支。盧比勸她還是回去，她不肯，隻好攙扶著尋著最初來時的路徑和方向慢慢地走著。不到半個小時，貝茜已氣喘籲籲，盧比不由分說，背著她向海邊走去。到靠近海邊一個相對較高的土丘上，他才把貝茜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