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上（4）

  “早上好！霍金斯夫人。”布萊茲船長的問候打斷了貝茜的思緒。


  “早上好！布萊茲船長。”貝茜沉重而痛苦的回憶，使他略顯遲緩而機械的應了一句。


  “晚上休息得怎樣，這幾天還適應吧？”布萊茲船長和貝茜並排站到了船舷邊。“海上風浪大，不常坐船，一般身體會不適應的。”


  “這幾天還好，比來時強多了。”


  “對我們來說這幾天是難得的風平浪靜，一帆風順。不過這樣的天氣是不會持續很久的，暴風雨隨時都會出現，你要有心理準備，注意身體，平時要休息好，不然身體會吃不消的。”


  “來時已經領教過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關照。”


  看貝茜的神情誤以為她身體不適，關切道：“過一段時間會好些。”看來布萊茲船長的心情不錯，又朗聲說道：“有啥盡管吩咐，我跟霍金斯都是老朋友了，上船時還特別囑咐我要照顧好你，把你安全送回家是我的責任呀？”


  “看來我也是你們的商品了。”貝茜不無挖苦道。


  “’嗯……”布萊茲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以調侃的語氣詼諧的應了一句：“要是商品好了，我可以買過來呀？”常年的海上生活使他的皮膚粗糙，臉已白裏透著紅色。在與風浪的搏鬥中他知道隨時存在著生命的危險，海上的自由與不分白晝，形成了性格的散漫和遊戲人生的一麵，發黃的胡須已多長時間沒有刮過，高大而肥胖的身軀，上身穿著一短袖花襯衫，下身穿一淺色短褲，這基本上也是他們平時的海上裝束，海上的生活是沒有什麽講究的。


  “該吃飯了，夫人？”一個裝束整齊的黑人小夥走到離貝茜約一米的地方停住畢恭地說道。同時又禮貌的對著布萊茲問候了一句：“早上好！布萊茲船長。”


  “哈，盧比，好壯實的小夥。”布萊茲船長說的同時伸手拍了拍黑人小火的肩頭，並同貝茜招呼道：“霍金斯夫人，我們吃飯吧？”


  貝茜對布萊茲極其隨便的性格雖不適應甚至不滿，但她知道大多數水手都是一個德性，所以也就不再過多的計較。“好吧。”


  貝茜與布萊茲幾乎並排地向船艙走去，盧比隨後跟著。當路過一個正在係攬繩的水手時，那個水手輕聲打趣道：“小夥子，夫人的味道不錯吧？”水手看到盧比窘迫的表情“哈哈”笑了一聲。


  盧比實際上叫卡盧比，貝茜為了顯示對黑人的尊重，故意親切地這樣叫。至於他的姓是什麽，貝茜也不得而知，因為黑人對白人來說隻要有個記號就行了，哪管他的姓氏和種族。卡盧比已年滿16歲，對非洲黑人來說，尤其是處於熱帶地區的黑人，這個年齡已是成年人了。個頭有1米70，相對於他的部族已是偏高的身材。雖然還略顯稚嫩，但已成熟的身體，健碩中已透出了幾分機靈和精明。這也是兩年前霍金斯從一群奴隸中挑出他，作為一個傭人留在身邊進行調教和使用。


  貝茜用餐有時在自己的船艙裏，有時也在船長的專用小餐室。當貝茜要回自己的船艙時，布萊茲說道：“上小餐室去吧，我還剩一瓶魚子醬，讓我們一起享用吧。”貝茜想說心情不好，她確實也心情不好，想自己靜一靜，但看到布萊茲船長的誠心與熱情，不好意思拒絕。其實她知道，他與她丈夫朋比為奸的關係，她做什麽他都不會在意的。不過家庭的熏陶和本質的善良性格，使她對任何善意的請求都不會拒絕，甚至任何對別人有益的事，隻要她能做的都會樂意去做。然而其性格又決定了她對任何醜惡的事情的厭惡與排斥。正因為如此，使她毅然決然地不顧丈夫的一再挽留踏上了返鄉的航程。


  當貝茜與布萊茲船長在餐室坐下之後，很快盧比就將一個放有早餐的托盤放到了貝茜麵前的餐桌上。上麵有兩片麵包，一塊奶油，並有一杯果汁。這幾乎是她在海上很少變化的主食，本來英國人的飲食就有傳統中的簡單，海上的飲食就更單調了。隨之一個仆人將一份早餐托盤放到了船長的桌邊。船長同時起身到櫥櫃裏拿了一瓶魚子醬，打開後遞到了貝茜的麵前：“來一點，味道不錯。”貝茜忙說：“我早晨隻想吃清淡一點的，你吃好了。”“來一點嘛？”貝茜隻好用餐勺挽了一點。布萊茲船長卻就著魚子醬愜意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