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哭笑不得
“當然。”季陽看著腳下的地毯傾吐：“李玥是你整個年少時期的代名詞，她在你眼裏是完美的象征，沒有人可以超越她。”季陽揉了揉太陽穴轉過身去，齊楊航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有些沒意思，他急忙想要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也別多想。”
齊楊航很少解釋給誰聽，他做事從來都是對的，也容不下別人的辯駁，當然季陽是個例外，她是他世界裏惟一一個不沾染任何恩怨的女人，相處起來也自在。不過說起自在，其實跟溫易靈相處也是一大快事，會吵架，會讓他覺得她令人哭笑不得，生氣起來還想著掐死她算了，不過她確實又有一種讓人忍不住靠近的力量，她也是特別的，這種特別卻是跟季陽金轅北轍的，季陽是貼心的，溫易靈卻是讓人掛心的。
“太太那邊怎麽樣了？”因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季陽現在這樣喊溫易靈總覺得有點不合適，不過目前也沒有什麽更加合適的叫法。齊楊航也跟季陽想到了一處去，他在季陽身邊坐下來：“以後就別這麽叫她了，她現在不是溫易謠了，隻是一個必須留在我身邊的女人，再沒有別的身份。”齊楊航靠著沙發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季陽看著腕表的秒針一點點挪動“嗯”了一聲：“她也怪可憐的，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竟然搭上了自己的青春，身體，還有一輩子。”
“她跟高家合作是為了錢財，這就是一種懲罰。”齊楊航說道，季陽卻並不讚同，她輕笑著說：“大少爺，你雖然是白手起家，可是你敢說你家老爺子的影響力沒有給你鋪就道路嗎？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這麽幸運的，你不知道我們都是怎麽摸爬滾打的。不怕你笑話，我小的時候甚至為了幫我弟弟籌集學費跑去露天煤礦拾煤球去賣錢，後來要不是自學上了大學，我恐怕就沒有這麽光鮮亮麗的衣著和體麵的工作了。有一次弟弟的學費籌集不起來，我繼父就用鞭子抽我，當時我真是覺得很絕望，所以我很能理解溫易靈為什麽會這麽做。”
齊楊航從來都沒有問過季陽她的過去，現在聽了之後隻是懊悔自己提起她的傷心過往，說了句“對不起”之後季陽倒是不以為意：“因為比別人吃得苦多，我也更加明白幸福的來之不易，我比別人容易滿足，也知道自己要得到什麽就必須付出雙倍的努力。溫易靈不是個貪財的人，她懂得犧牲自己，這是難能可貴的。”
齊楊航也不能否認，他苦悶地接話：“我也知道，她是為了外公溫轍，要不是親眼見到他們之間深厚的感情，我還真是會以為溫易靈隻是為了榮華富貴。她從小都是外公撫養長大，跟外公親近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沒有輕視她，隻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你知道嗎，要是我再晚會兒到那裏恐怕她就連命都保不住了，聶允天暈血，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都帶著哭腔了，我看到溫易靈躺在草地上渾身都是血我隻有一個想法，如果她死了，我要讓那個撞死她的人給她陪葬！”齊楊航神情凶狠，季陽不由得一震。
“她的孩子沒了，她一定很難過。”季陽歎了口氣，齊楊航無從知道溫易靈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不過他想，溫易靈一定不在乎吧，她隻是等著溫易謠回來就從這場婚姻鬧劇裏退場，計劃外的事情想來也是不在乎的。
“她應該是不在乎的，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我們有一致的目的，那就是將溫易謠從齊家趕出去，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繼續合作。”齊楊航想到溫易靈還是會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就覺得一陣心安。
“那以後呢，你打算以後跟溫易靈一直這樣合作下去？可是到什麽時候算是個結束？”季陽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裏差不多已經有了答案，她心裏總是有一種隱隱的預感，齊楊航和溫易靈絕對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這種預感讓她既害怕又欣慰。害怕的是齊楊航愛上這個女人，同時欣慰的是，齊楊航並不是那麽冷心的一個男人，不管怎麽說溫易靈總歸也是陪過他的，她的善終也是季陽想看到的，她現在對溫易靈一點都討厭不起來，過去或許還因為她是齊楊航的發妻而對她心存芥蒂，現今卻隻有同病相憐的疼惜。
“以後……以後的事情有太多的變數，現在說了也沒什麽用處。”齊楊航確實沒想過太過，他隻想處理好這件事情，不遺餘力。
“這個問題你必須要考慮，你可以幫得了溫易靈一時，可是你卻不能照齊她一輩子，你不是慈善家，再說就算你願意一輩子無條件給她提供幫助，她會願意接受嗎？”越是貧窮的人往往越有骨氣，她會把氣節看得格外珍貴，這一點季陽相信溫易靈亦是如此，即便她日後生活都存在問題，她也絕不希望齊楊航因為可憐她而給她幫助吧。
“再看吧，我們走吧，上午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幫我給宅子那邊打個電話，讓宅子裏過去幾個人到醫院照齊溫易靈。”齊楊航又拿出了老板的架子站起來對季陽吩咐，季陽原本還有很多話要說，這會兒也隻能點頭開始跟著齊楊航忙碌。
公司最近在忙好幾個大型的收購案子，齊楊航忙得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不過他還是打電話去了病房，電話是傭人接的，說是溫易靈還在睡，本來醒了一陣子卻說沒有食欲，所以並沒有吃東西。齊楊航掛了電話就打給了聶允天，昨天他也是因為著急所以才會對聶允天那樣的態度，雖然知道聶允天並不會生自己的氣，不過還是應該打過去寬慰一下的。
聶允天一早上也是精神不濟的樣子，他本來想呆在家裏哪兒都不去，老爺子催了好幾趟要他去公司開董事會，再者呆在家裏他總能想起溫易靈，所以就勉為其難去了公司。昨晚失眠一整夜都沒睡，這會兒聶允天靠著椅背小憩，電話響了好幾遍，這讓聶允天幾乎可以確定打電話的人不是他媽媽就應該是齊楊航。
看到是齊楊航來電，聶允天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嗯。”齊楊航聽到聶允天應答也有些局促，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問：“這會兒在幹嘛？”聶允天知道齊楊航算是氣消了，他歎了口氣說：“沒幹嘛，楊航，你多想了，我不會生氣的，我隻是自責，要是當時我勇敢一點衝上去送溫易靈去醫院，她的情況是不是就可以好一點了。”聶允天的聲音有些顫抖，他還是沒法平複自己的心情，呼了口氣窩在椅背裏：“楊航，你知道嗎，我心裏真的很不舒服，我不知道溫易靈未來的日子要怎麽過，我想幫她，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能為她做什麽。”
“總會有能幫到她的地方，你也不需要想這麽多，現在這段時間如果有時間就過去陪陪她，我去了她總是會無端端壓抑，你們倆一向感情好，你也比我會逗她開心，我這邊最近事情也多，你過去我也放心，不然高家人強行將她帶走或是趁我們不備狸貓換太子我們也不知道。”齊楊航一說完聶允天就恨不得立刻飛去醫院，他連忙站起來跟齊楊航告別就往溫易靈所在的醫院趕。
說來也巧，聶允天去的時候溫易靈剛醒來，傭人勸她吃點東西她也隻是懨懨地搖頭，頭有些暈，今天腿也開始疼得厲害。聶允天推門進來時手裏居然舉著一朵太陽花，饒是溫易靈心情抑鬱也看得一陣溫暖，她好奇地看著聶允天笑眯眯走進來：“這個季節還有太陽花嗎？你是去哪裏弄來的？”
聶允天聞言有些得意，他抿著嘴唇像是一個星眉天神，貴氣逼人，他將太陽花插到了床頭的花瓶裏坐下來：“秋天的時候太陽花開得很好，不過那個時候我倒是還沒認識你呢，也不是，應該說是夏末的時候吧。明天夏末的時候我帶著你去看太陽花，我知道一個地方，那裏成片都是太陽花，去了之後你會感覺自己是置身金燦燦的陽光國度，這種感覺特別好。”聶允天說完就看著溫易靈狀似輕鬆地問：“今天有沒有覺得好一點？別跟我說好多了，我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你看看你的臉色。”
溫易靈還沒回答身後的傭人就開始抱怨：“聶允天少爺，你倒是好好勸勸我們太太，這樣不吃東西病怎麽能好呢？”聶允天瞪大了眼睛不滿地看著溫易靈：“誰允許你不好好吃東西的？你都這麽瘦了，還需要減肥嗎？”溫易靈聽聶允天這麽說竟然真的笑起來了，不過她的笑容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心疼，她說：“我還需要減肥嗎，是胖是瘦還有人會看嗎？吃了飯病就能好嗎？用你的話來說就是，我也不是三歲小孩子。“聶允天有些挫敗，他可是調節氣氛的高手，沒想到竟然被溫易靈一番話說得有些語塞，跟傭人招手讓她們先出去，聶允天抬眼看著溫易靈：“溫易靈，有些話不需要給你重複很多遍吧，我想這些話齊楊航也給你說了不止一遍，現在的局勢是，你要是不能堅強起來就隻能退出這場遊戲，你或許永遠都不能再擁有報複他們的可能性了。”溫易靈又開始掉眼淚，她別過臉不想讓聶允天看到自己沒出息的樣子。聶允天哪裏能不知道溫易靈這會兒正在神傷，他也有些動容，上前握住了溫易靈的手。
“對不起，溫易靈。”聶允天的聲音幾不可聞，他感覺到溫易靈的手指動了動，不過她並沒有掙脫他的手，聶允天選擇繼續說下去：“我從小就有暈血的毛病，所以當時……”聶允天不敢再說下去，溫易靈終於出聲了，她說：“聶允天，我並不怪你，就算你早一會兒送我來醫院結果還不是一樣的？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想說什麽我都知道。”溫易靈真誠地回握著聶允天的手，聶允天覺得心間一股暖流湧動，他由衷地說：“上天會厚待你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