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心心念念
見齊楊航遲遲不進來溫易靈就推門探頭出來左右看，齊楊航回視她，她笑彎了眉眼對著齊楊航招手：“快點啊！我外公等著呢！”齊楊航跟著她進去，果然看到老人坐在桌子前盯著他看。齊楊航微微欠身說了句“您好”，溫易靈蹲在外公身邊將手放在外公的膝頭：“外公，他就是這麽個人，嚴肅慣了。”外公溫轍拍拍溫易靈的頭讚許地看著齊楊航：“年輕人還是嚴肅一些好，齊楊航事業做得那麽大，當然比別人沉穩了。”
齊楊航在溫易靈的招呼下坐在了一丁小圓桌前，店裏生意很好，現在不是飯點兒但是遠遠近近的好幾丁桌子前都有客人，溫易靈挽起袖子就要站起來：“外公，要不要我去幫忙啊？”溫轍擺擺手示意她坐下：“不用，這會兒人不多，讓他們去招呼吧，齊楊航第一次來，你坐著，想吃什麽啊齊楊航，我親自去給你做。”
齊楊航很少跟誰表現得很親近，他還不習慣一個老者這麽和藹可親，他的世界裏隻有一個老頭兒，偏偏那個老頭兒還是個難纏的角色，這會兒眼前的老人這麽熱情，他確實有點不會應付了。“您不用忙了，我吃什麽都可以，讓處方隨便做點什麽就可以了。”
溫易靈推了推齊楊航：“跟你說了別客氣的。外公，我要吃蔬菜湯餛飩，還有你最近研究出來的小甜點也都每樣來一點吧，我這會兒都快要餓扁了。”溫轍寵溺地點了點溫易靈的額頭，溫易靈不滿地扁扁嘴：“外公你怎麽就這麽偏心，對齊楊航這麽和氣，看見我就下手這麽重，我可是你的外孫女啊，他隻是個外人。”
“你這丫頭又瞎說，他怎麽會是外人了？你們坐著，我去下餛飩！”老人精神地站起來，高興得合不攏嘴。溫易靈戀戀不舍地看著外公的背影，齊楊航對溫易靈的外公也頗有好感。
“我外公吃了一輩子的苦，不過他總給我講，吃虧和吃苦都是福氣。”溫易靈雙手托著下巴望著齊楊航：“我喜歡我外公，也喜歡你爺爺。”齊楊航有些不可思議：“喜歡你外公我還可以理解，我爺爺那麽別扭的一個小頭兒有什麽可喜歡的？”溫易靈心裏很明白其實齊楊航很尊敬他的爺爺，否則也不會有這場無望的婚姻了。
“他很愛你。”溫易靈看著茶杯子裏的茶葉輕聲說，齊楊航也承認這是事實，他“嗯”了一句：“是，我也知道他很愛我，隻是從來都太嚴厲了一些。”溫易靈也不否認，她笑著幫她和齊楊航添了茶水：“不是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嗎？你看看，你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齊楊航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他看著溫轍端了餐盤過來就站起來幫忙。
溫易靈坐著沒動，她看著爺爺和齊楊航擺好碗筷就拿起筷子要夾一塊兒點心，溫轍看見了就伸手拍打了一下她的手背，溫易靈吐了吐舌頭放下筷子對著齊楊航做了個“請”的姿勢，齊楊航恭敬不如從命，開始品嚐溫轍獨家美食。
吃慣了那些所謂的精製菜肴，齊楊航也不得不承認，溫轍的手藝無可挑剔，怪不得這家藥膳店生意這麽好，他一向不喜歡吃太飽，這次也跟溫易靈淪落到了一個境界，桌上杯盤狼藉才呼了口氣放下了筷子。
溫轍知道齊楊航很挑剔，他等著齊楊航做出評價，齊楊航也不吝嗇，他豎起大拇指讚歎：“易謠說得沒錯，外公的手藝無人能及。”溫易靈得意地挽著外公的手臂：“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我外公是誰。”
和樂一團，溫易靈的臉上紅撲撲的紅暈甚是可愛，齊楊航有點恍惚，他看了看手表看向溫易靈：“外公這裏就要開始忙了，我們也走吧，出去散散步。”溫易靈還沒有跟齊楊航一起散過步，心裏不無期待，她往溫轍身上蹭了蹭說道：“外公，那我們就先走了，有時間我再來。”
嘴上這麽說，溫易靈心裏很清楚，以後自己有的是時間，倒是跟齊楊航的相處，就要落下帷幕了。緩緩站起來溫易靈跟著齊楊航推門出去，溫易靈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感歎了一句：“天黑得越來越早了。”齊楊航雙手揣在風衣的衣兜裏踱著步子：“附近有個公園我以前經常去，過去看看吧。”溫易靈對這一帶不熟悉，隻能跟著齊楊航往他所說的地方走。其實那個公園離外公的店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兩個人間或說兩句話倒是讓彼此都沒有無聊的感覺。
公園還在，不過已經換了一番光景，倒不是因為翻修擴建，而是季節本身所展現的聶索讓齊楊航有些唏噓不已，他走到了那個輪胎製成的秋千架子旁晃了晃，溫易靈麻利地坐過去，齊楊航伸手推了一把秋千就開始在空中飄蕩。
“李玥很喜歡來這裏嗎？”溫易靈抓著鐵索側頭看自己身後的齊楊航，齊楊航又推了一把秋千點頭：“你倒是越來越聰明了，用某位笑星的話來說你倒是學會搶答了。”溫易靈緊了緊自己的雙手：“李玥真讓人羨慕，雖然她離開了，但是有個人總是心心念念想著她，記得她的所有習慣和喜好，甚至她的每個神情。這世界上有太多的愛而不得，這也是我們不能更改的事情，我想，李玥也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思念著你，你不覺得這也算是一種寬慰麽？”
齊楊航看著溫易靈的短發在夜色裏被風吹亂，他伸手按住了鐵索迫使秋千停下來，溫易靈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跳下秋千看向他。齊楊航抿緊了嘴唇打量了溫易靈好一會兒：“溫易謠，你今天很不一樣。”溫易靈心頭一震，她微微向後欠欠身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表情不那麽僵硬：“有什麽不一樣的，別告訴我我變得更加漂亮了。”齊楊航被逗笑了，他坐在秋千上晃了晃雙腿：“你本來就漂亮，行了吧。”
“這是不爭的事實，還用得著你來告訴我嗎？”溫易靈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問：“齊楊航，你一直在堅持著某些原則和信念，可是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所堅持的東西都在悄然變化，到那個時候你也不需要驚訝，人生就是這樣，你現在愛李玥，可你確定你愛的還是李玥而不是那份烈烈執著的情懷？”齊楊航也是成年人，他不會立刻跳起來否認說：“你錯了，你胡說，我會愛李玥一輩子的。”
“你喜歡過誰？聶允天嗎？”齊楊航看看溫易靈：“不會吧，這麽晚熟，你的風流韻事我可是聽說了不少呢。”溫易靈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道聽途說。哪天咱們真的離婚了你大概要大宴天下以此慶高自己擺脫了我這個水性聶花的女人吧。”齊楊航哈哈笑了兩聲：“那是。”溫易靈上前推了秋千一把，她力氣也不小，齊楊航的身子在夜色中劃著輕柔的弧度，惹得溫易靈嬌笑連連。
齊楊航，對不起，齊楊航，謝謝你。因為欺騙了你，因為不能幫助你跟自己的愛人團聚，我覺得很抱歉。也謝謝你，謝謝你教會了我成長，也謝謝你知道，你內心的彷徨不是我可以救贖的，我隻是個普通人，普通到我來過你的生命又悄悄消失你都不會記得我的名字。如果將來有機會跟你見麵，我要告訴你，我叫溫易靈，總該跟你抬杠的溫易靈。
眼淚不期然滑下臉頰，溫易靈摸摸自己的臉頰，冰涼的淚滴，淩亂的頭發。不過，她不會讓齊楊航看到，就如同她不會讓齊楊航知道溫易謠就要回來了。那天回去的路上高太太就打了好幾個電話，溫易靈礙於齊楊航在一邊隻能掛掉，高太太很久之後才發了條信息過來，短短的五個字就讓溫易靈失眠了大半夜，她說：“她明天回國。”
齊楊航睡得很沉，溫易靈輕輕旋轉了床頭燈，朦朧中她仔細看著齊楊航想要記住他的容顏。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臉，隻是怎麽都沒有這個勇氣。
第二天溫易靈起得很早，她是半夜對著齊楊航發呆的時候突發奇想要給齊楊航做頓早餐吃。傭人們看到太太親自下廚也有些意外，不過人家想要給自己的老公zuo愛心早餐他們當然沒意見了。廚房裏材料齊全，溫易靈做了一鍋美味的雞丁粥，還煮了雞蛋做了玉米餅。齊楊航下樓時她已經將這些東西都端到了餐桌上等著他過來。
“你會下廚？”齊楊航不確定地湊到餐桌旁敲了敲，溫易靈添了粥給齊楊航：“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外孫。”說著將粥碗遞到齊楊航麵前：“玉米餅我可是比我外公都做得好呢。”齊楊航將信將疑用筷子夾了點玉米餅送到嘴邊，甜軟清爽，看來溫易靈倒是沒說假話。
“也沒做飯給你吃過，哪天咱們再也見不到麵了多少有點遺憾，你總歸是做過我老公的人，嚐嚐我的手藝也是應該的。”溫易靈在圍裙上擦擦手坐下來，她也不吃，隻是等著齊楊航吃粥。齊楊航對這頓早餐很滿意，雖然嘴上沒說，溫易靈看他連喝了兩碗粥就明白了。
齊楊航早飯後有看報紙的習慣，溫易靈進廚房收拾，等到她走到客廳時齊楊航已經要出門了，溫易靈幫他拿了西裝和公文包，齊楊航有些不適應地掃了溫易靈一眼;“有什麽好奇怪的，這些本來是我應該做的，要不是……”溫易靈沒有說完，齊楊航皺著眉頭看向她：“走了，何洋還在等，謝謝你了。”一句謝謝已經勝過了萬語千言，他用兩個字就能將兩個人的距離立刻拉開好遠，溫易靈相信，也隻有齊楊航有這個本事。
“恩。走好。”溫易靈看著齊楊航出門，隻等車子開出院子她就上樓換了衣服給高太太打電話，高太太向來是等了很久了，她接得很快，語氣也很輕快，她說：“溫小姐，易謠已經上了飛機，我們一起去接機吧。”又是溫小姐了，塵歸塵土歸土的意味已經很強烈了。溫易靈拿著自己的手包出門，她不想讓齊家的司機送自己過去，所以在院子外麵的馬路上走走停停想攔輛出租車。呼嘯而過的都是私家車，溫易靈因為特殊情況所以也沒多少力氣走太遠，她停在路邊向來時的路丁望。